第80章 租屋

第80章 租屋

石漫醒來已經到晚上,為了在周圍混個臉熟,她別有用心地跟著胡慧琳在房東家裡吃了晚飯,房東奶奶和女兒陳阿姨一起住,都格外喜歡乖巧文靜的小姑娘,熱情地多炒了兩個菜,被石漫幾句話哄得心花怒放。

她用一頓飯的時間,套到了以前住戶的信息,那位錢昌是一個典型的普通白領,從外表和為人處世來看,完全看不出是邪.教徒。

陳阿姨對小昌先生的父母不怎麼了解,畢竟錢昌為了方便通勤,在單位附近租了房子,早出晚歸,平時也看不見影,父母也沒來看過他,陳阿姨還以為他和父母的關係不怎麼親近。

但從最後來看,很親近,親近到極端了。

石漫還順便問了些隔壁鄰居的信息,301的住戶是一對夫妻,丈夫是公司小職員,但性格和「小」字不沾邊,豪放得很,妻子是全職太太,沉悶內向,性格比較「面」,以前就是在家照顧孩子,現在孩子上外地讀大學,比平時出門多了些,大家看她其實人不錯,有什麼商場打折之類的活動也帶著她。

「昨晚沒有做夢?」等回屋,石漫問。

胡慧琳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知道做沒做夢,但沒有害怕和奇怪的感覺了,也沒遇到鳳凰之類印象深刻的怪東西。」

「派出所的兄弟們昨晚請那位假外賣員『喝茶』了。」石漫轉了轉手機,「他是給那家麻辣燙店送貨的,和老闆很熟,喝完酒正好路過,聊了幾句,他看到了訂單,臨時起意將計劃提前了。」

「所以門外的標記果然是他做的……」胡慧琳警覺,臉色有些發白,「那我最近被監視的感覺,就是他跟蹤我?可在屋子裡時更加強烈……啊,他不會在我的房間里放了什麼微型攝像頭吧!」

「有這種意識,不錯。」石漫安撫道,「放心吧,我來的時候就檢查過了,沒有那種東西。」

胡慧琳鬆了口氣,但被變態跟蹤並且蹲點,還是令她一陣惡寒,石漫繼續道:「但恕我直言,你還沒有能完全察覺注視的敏感,在外可能是跟蹤你的變態,但屋子內部,是另一種『注視』。」

她奇怪的話令胡慧琳又緊張起來:「什麼?」

石漫頓了頓,鬧鐘聲打斷了她的話,胡慧琳看到備忘提醒,緊張瞬間轉移了:「完了,我忘了今晚補一節大課!」

「大課?」石漫後知後覺想起,「你們現在上網課是吧。」

她看著小學委慌張地調試設備並翻出作業,幸災樂禍地笑了聲:「哪個老師這麼討厭,大晚上還補課。」

她在胡慧琳恐怖的目光下,慢悠悠出了卧室,逗弄歸逗弄,還是開了半邊門,她能看見書桌前的胡慧琳,時刻能觀察小學委的狀態,胡慧琳偏頭就能看見客廳里的她,也不用害怕。

並且余雯影妖順著佛珠流出,隱沒在卧室內的陰影里,混入硃砂血,暫時成為了血傀儡守護胡慧琳。

她提醒影妖不要讓胡慧琳睡著,六字真言加固的封咒將卧室封緊。

石漫側背卧室的方向,用硃砂血在客廳的中心畫咒。

熬夜一晚當然不可能只背金剛經,胡慧琳循序漸進的夢境,證明非常怪物有備而來,比做標記的變態還有計劃,一點點推上高潮,哪怕有穩定期,也不可能什麼都沒夢到。

要麼是胡慧麗自己沒意識到做了夢,要麼就是因為石漫的存在擾亂了磁場,令非常怪物暫時進入觀望期。

石漫無法判斷對方的輕重緩急,如果一直被動等下去,可能什麼都等不到,她不能被拖到對方的節奏里干著急。

她準備在觀察一天後就立刻出擊。

密密麻麻的咒文落在地板,她準備寫一封請召之書。

「請」字的咒令還沒落成,石漫伸了一個懶腰,她看了眼還在苦哈哈上晚課的小學委,去廚房切了點水果,自己吃了大半后,又切了一盤。

胡慧琳戴著耳機奮筆疾書,石漫從她端正過頭和換下睡衣的常服合理猜測,應該在開攝像頭,於是也沒走進,把果盤放在書桌邊角就退出去了。

小學委將手放下桌面,隱晦地對她比了一個小愛心。

石漫不禁笑了聲,自己原來還能適配老媽子的屬性嗎?

她剛退出房門,就忽然聽到了敲門聲。

和昨晚異曲同工,像情景循環了般相同的粗魯,只是石漫從屋外換到了屋內的視角,大半夜砰砰砸獨居小姑娘家的門,除了純壞就是鬼了。

石漫瞥了眼時鐘,十點半。

正好是她昨晚進樓道的時間。

她站在門前,透過貓眼向外看,只有一片漆黑,聲控燈也沒亮,好像根本沒有人,更奇怪的是,隨著她向外看的舉動,猛烈的敲門聲也瞬間消失了。

她不知怎麼,忽然想起了大學的時候,她經常去孔知晚的寢室舉辦女子夜話會,成了她們的寢室第五人,講恐怖故事就是經典環節。

除了比鬼臉還冷的孔學神之外,一開始其他女生總被石漫敘述奇詭、情緒充沛的鬼故事嚇得不敢睡覺,起夜都要組團到三個人才敢去,但被她荼毒了一年,漸漸練就金剛不壞的大心臟了。

甚至為了報復,還會在石漫聲情並茂后,齊齊面無表情地喝倒彩嘲諷,搞得石漫極其挫敗,夜話會也無精打採的。

然後充當了一年多定海神針的孔學神,第一次加入了戰局,即使是老掉牙的恐怖故事,仍然成功嚇壞了在場包括石漫的所有人。

雖然替石漫扳回一城,但石漫也因此戴耳機單曲了一晚大悲咒,從那之後,大悲咒就成為她的來電鈴聲。

也是午夜忽然的敲門聲,主人公站在門前,卻只看到一片漆黑,每晚如此,簡直像是鬧鬼。

後來發現,那不是漆黑的樓道,而是偷窺者的瞳孔。

那個人就這麼站在門外,眼睛死死貼著貓眼,和門內的主人公對視了一晚又一晚。

而石漫此時就站在門前,透過隔音不怎麼好的鐵門,聽到輕緩的呼吸聲。

石漫果斷地打開門。

她冷漠地想,很好,沒有把人拍到牆上的聲音,是鬼。

她走入空無一人的樓道,聲控燈在頭頂應聲而亮,打量樓道一周,沒發現什麼異常,呼吸聲也和敲門聲一樣失蹤了,直到目光觸及302門邊發霉的牆壁,跟蹤狂做的標記消失了。

石漫一挑眉。

她特意留著的標記,果然派上用場了。

再回頭,身後的請召之書不見了蹤影,客廳里的擺設也有細微的改變,這裡已經不是原來的屋子。

具體是什麼時候,出了卧室門,還是進卧室送水果之前,她就進了「非常世界」?

而且請召之書明明還沒有完成,突然拉她進來,是因為其他咒令會對屋子內的存在產生威脅嗎?

她一路到卧室,卧室門果然關上了。

她輕輕一推,卧室里空無一人,高中生少女的生活氣息一掃而空,草莓曲奇的被和枕頭、兔子抱枕、小清新的貼紙等等,全都被簡潔甚至有些沉悶的墨藍和白色取代。

原本立著月亮檯燈和多肉的淡黃色書桌,被寡淡的木桌子頂替,石漫拿起桌子上的報表,電腦亮著光,ppt的首頁標題下是「錢昌」一字。

房子的上任租客。

那麼屋子內各處的差別就有了解釋,她現在不在胡慧琳的租房裡,而是在小昌先生的租房裡,時間線倒到了之前。

而電腦右下角的日期,正好是錢昌遭受意外的前三天。

整個房間被另一個男人的居住氣息取代,反正沒人在,鬼也不出來,她不客氣地開始搜查,結果毫無收穫。

但毫無收穫本身就是收穫。

一個教徒,不管信什麼教,既然能成為一個人的信仰,一定會在生活中找到他信仰的痕迹,明顯的比如教義、神像、香火、貢品等等,暗裡的比如三觀、習慣、下意識的行為等等。

後者她見不到人,無所判斷,但前者,她放開自己的五感到極致,沒有任何神龕和神像,也沒有任何香灰的味道。

一個在尋常世界毫無痕迹的「信仰」。

石漫想到最近以來關於浴火鳳的所有調查。

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點,他們至今沒有突破,就是浴火鳳所有能查到、審問到的聚會,都只有入門的「業火儀式」,作為檢驗是否配成為教眾的篩選類入教儀式。

除此之外,教眾之間可以說毫無聯繫,沒有每天拜神的定點燒香,也沒有規定的禮拜日。

而且也沒有引導者組織任何後續活動,好像業火映出孽障之後,就靠教徒們自己參悟大尾巴鳳凰在哪,師父領進門,修行全在個人,連師父的影子都找不著。

畫展眾人顯然就是找不到北的個人們,審問也審不出更多的東西,最有價值的教眾,就是那些成功的樣品和模板——新人們的優秀前輩。

還都死得死,亡得亡,因此市局已經初步將浴火鳳定性為誘導教徒自殺的邪.教。

但即便如此,信教的規模卻逐步擴大,不可能都是新人,只有不斷運轉起來,新人成為老人,老人才能繼續帶動新人。

那麼,新人究竟如何成為真正的信徒?

如果尋常世界沒有痕迹,那麼在非常世界呢?

石漫一直差那麼一點,現在終於抓到了線索。

她拉過一把椅子,不客氣地拿走沙發的抱枕,枕著她的腰,就這麼舒服地靠坐在椅子里,手機放在一邊,催眠的大悲咒就響起了。

她抱著抱枕低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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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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