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滴水之恩
城主府，紅燒牛肉的香味從屋裡飄出來，寒末突然感覺好餓。
進門，雲汐迎上來，開心道：「夫君，你回來啦。」
「好香啊，好餓。」
秀色可餐，明顯是騙人的假話，寒末無視美人，跑到桌子旁，抓起筷子開吃。
憐兒從房間里跑出來，趕緊給他盛了飯，說道：「公子，慢慢吃，我們不和你搶。」
寒末掃了一眼桌上吃過的碗筷，翻個白眼繼續狼吞虎咽。
雲汐坐在他對面，雙手撐著下巴望著他，笑靨如花眉眼如畫。
紫衣站在她旁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也看著寒末，眼神羞澀，臉頰微紅，
憐兒站在寒末身旁，一開始看著他吃飯，漸漸發現對面有情況，眼角餘光晃了晃，回頭拉著紫衣進了房間。
寒末吃了五分飽，終於舒服了，問雲汐：「你們還好吧？」
雲汐盈盈一笑：「很好呢，情況怎麼樣？」
寒末知道她是問水的情況，說道：「不出意外的話，晚上就能喝上水。」
「太好啦……」雲汐激動道：「夫君，你知道嗎，我們去街上，看到一個媽媽用口水喂他的孩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後來呢？」
「我讓憐兒她們回城主府裝了一些水給他們，可是……現在好了，水到了城外，大家終於不用渴了。」
寒末嘆了口氣：「他們的根源是窮，顧寧想過把水引過來，可他做不到。」
「是呢，父王說慶州窮，當時的我感受不到，現在才明白，老百姓太難了。」
「會好起來的。」
雲汐靜靜地望著他，好一會兒說道：「夫君，你不能出事，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寒末輕笑道：「你父王又不會聽你的。」
「父王是個好人，他很善良，我會說動他的。」
「好，我相信你，他如果放了世子，我願留在慶州，為貧苦百姓盡點力。」
「夫君……」
雲汐叫了一聲，沒有下文。
他放下碗，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嘴，問道：「想說什麼？」
「夫君，我覺得父王不會背叛西川。」
「為什麼這麼說？」
「我的感覺。」
寒末不是了解這些個勢力之間的利益關係，自然不會亂下結論，但是，雲汐偷民乾元符，這明擺著是慶王一早就布下的局，怎麼可能沒有背叛。
而且，扣押世子，出兵掠城，送還郡主，這一系列的事已經說明了一切，可雲汐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希望吧，不過，你好像有事想告訴我，卻又不想說？」
「夫君……」
「雲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知道嗎，我一直懷疑你不是真正的郡主，可我沒想過問你，所以，你不用想太多。」
「夫君……」
雲汐眼神閃爍，眼眶漸漸濕潤。
寒末起身走到她身後，捧的他的腦袋靠在自己肚子上，撫摸著秀髮說道：「生在亂世，身不由己，沒人會怪你，我更加不會。」
雲汐伸手摟著他的腰，哭了，很難受的樣子。
寒末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半蹲著把她摟在懷裡，可雲汐哭完了也不放開，他的雙腿那叫一個麻呀……
不知過了多久，雲汐直起腦袋，他晃了晃仰在地上，四腳朝天像個殭屍。
「夫君……」
雲汐嚇了一跳，喊來憐兒她們，三人把他抬到榻上，
幫他揉腿。
腿沒感覺，心是暖的，寒末乾脆閉上眼睛，舒舒服服的享受著。
三個時辰過去，感覺有人推他的肩膀，睜開眼睛，一張絕美臉蛋湊在他眼前，只有二指距離。
寒末假裝伸懶腰，右手一勾，將雲汐攬入懷裡，兩人的唇瓣恰好印在一起。
雲汐嚇得不輕，趕緊彈開背過身去，臉頰一下子紅透，玉指摸了摸嘴唇，小聲說道：「城主找你。」
寒末應了一聲，問道：「水來了嗎？」
「好像沒有呢。」
「沒有？」
寒末一驚，爬起來朝外面跑去。
天已經黑了，水還沒來，一定是出現了狀況。
來到客廳見到顧寧，他開口問：「什麼情況？」
「公子，河道遭到破壞，水還沒過來，我們死了一人，七人受傷。」
「無法無天，喪心病狂，修好了嗎？」
「好了，要晚個把時辰。」
「抓到人沒有？」
「抓到兩人，在地牢受審。」
「會是誰，黃家？」
「除了黃家，下官想不到還有誰會這麼干，敢這麼干。」
寒末沉默片刻問：「你來找我什麼事？」
顧寧咧了咧嘴，說道：「百姓們想見你，當面感謝，下官特來請您。」
「我只是出出主意，這是你的功勞。」
「不敢不敢，沒有公子出謀劃策，顧某斷然做不了這事。」
「你告訴大家，是他們自己努力的收穫，我並沒有做什麼。」
「公子……」顧寧難過道：「滴水之恩還當湧泉相報，您為我們引來了湧泉，等於救了夜寧城百姓，大家無以為報，只是想當面感謝您。」
「現在去嗎？」
寒末並沒有說不去，這傢伙情真意切說了一堆。
「晚點吧，下官準備了水酒和鞭炮，算是一個小小的慶祝，水一來就過去。」
確實該炸炸晦氣。
寒末說道：「正好，我明天要走，有些想法和你聊聊。」
「公子……」顧寧驚道：「明天就要走嗎？」
「沒什麼事，自然是要走的。」
「公子，您此行的目的，下官有所耳聞，恐怕……」
寒末苦笑：「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顧寧嘆了口氣，沉默片刻說道：「公子，可否讓下官陪你去？」
「不用，你有很多事要忙，夜寧城的現狀，除了天災還有人禍，你現在應該感受到了，即便沒有乾旱，也會有人為災害，你如果一心為民，必須把黃家趕出夜寧城。」
「可是……」
「你抓了商販，又抓了破壞河道的人，一審便知是誰指使，之後帶人捉拿主謀，定他一個叛逆之罪一點不為過，結果自然是任憑你處置。」
顧寧眼睛一亮，剎那間又是一臉愁雲，說道：「公子，你有所不知，黃家有兩名聚氣後期強者，打手無數，我只能調動城防和護衛，實力不如人，何談抓人，而且，這裡的駐軍是偏向黃家的，鬧大了，我倒霉事小，會害了百姓。」
寒末無語，窮得叮噹響，哪還有銀子請高手，想想說道：「審出結果再看，你聽說過人工湖嗎？」
「人工湖？用人開挖的湖？」
「對，就像外面的大坑，往後，你組織百姓在地勢低洼處開挖幾個人工湖，號召大家多種樹，這樣一來，乾旱問道可徹底解決。」
「種樹？樹木不是要吸取水分嗎？」
「可樹下可以乘涼，口渴可以嚼樹葉。」
「也是。」
顧寧皺了皺眉頭，似懂非懂。
種樹的好處實在太多，寒末懶得解釋，如果平原上多出幾個人工湖，水溝連接貫通，這裡根本不會缺水，誰還管它吸不吸收。
「至於人禍，只能你自己隨機應變。」
「公子……」
「想說什麼？」
顧寧尷尬笑笑，說道：「您吉人天相，此行必定平安無事，待您返回西川，下官一定去府上拜訪。」
「借你吉言，屆時，我一定熱烈歡迎。」
說起來，寒末這次出行，有了不一樣的想法，特別是陳老出手后，他覺得，這樣的世界，如此的身份，根本不用努力。
變強，沒必要，自己苦修二十年，未必能達到凝魂境。
功名，不需要，沒有親戚朋友，完全找不到成就感。
銀子，多的是，西川王府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美人，身邊好幾個，個個絕色，比起一夫一妻的世界，已大大超額。
退一步，這次大難不死，回府做個老實人，娶個小娘子，生幾個寶貝，有三兩好友，同樣能過得快活，人生，如此而已。
「承蒙公子不嫌棄，公子，我們過去吧？」
「哦，好。」
寒末回過神來，讓憐兒叫上郡主，幾人乘馬車來到城外，水還沒到，人先到了，漫山遍野都是人。
看到他們，有人大喊，剎那功夫，寒末幾人被潮水般湧來的人群圍在當中，吶喊聲，歡呼聲，口哨聲，響徹平原。
「讓開讓開，快讓開……」
隨著幾聲咆哮，人群分開一道裂縫，一隊人抱了柴禾進來堆在地上，一隊人抬了十幾頭洗凈的山羊放在柴禾旁，一隊人抱了上百個罈子排在四周，有人拿著鞭炮舉著火把，有人系著彩帶掛著彩環，有人腰上纏著腰鼓，有人雙手舉著銅鑼，什麼二胡，琵琶，竹笛，琴，簫，笙，應有盡有。
場面簡直不要太震撼，就算是影視劇里，寒末也從未見過如此宏大的場景，一時間，他熱血上涌，身體里每個細胞都被激活。
柴禾被點燃，上面架起了架子，開膛破肚的小羊被抬了上去，旁邊搭著鐵絲網，烤著一些零碎的豬牛肉。
「來啦，來啦，水來啦……」
大夥忙得不可開交，人群外響起一個聲音，接著是一片喊聲，剎那間，幾乎所有人湧向水溝，歡呼聲夾雜著驚叫聲，此起彼伏。
被大家的情緒感染，寒末拉著雲汐混在人群里，看著水流緩緩流向小水池。
「進去啦，進去啦，水進去啦，我們有水喝啦……」
人們發出歇斯底里的喊叫，激動的心情可想而知。
看著大夥歡欣鼓舞，寒末也非常激動。
雲汐也一樣，甚至比他更激動，柔軟膩滑的小手緊緊握著他的手，彷彿放開就會消失。
噼噼啪啪……
鞭炮聲突然響起，雲汐尖叫一聲鑽進他懷裡，寒末也被嚇了一大跳，好像是被美人投懷送抱給嚇的。
他伸手摟著美人纖腰，右手護著美人的頭，少女獨特的清香飄入鼻孔，寒末有些心猿意馬，嘴唇情不自禁吻向香香的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