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風起雲湧群英會
鑄劍山莊為天下劍客鑄劍,由來已久,而因為基本不參與江湖之事,自身實力又極為過硬,名下產業眾多,因此一向來,與江湖的交集並不多。偶爾僅有求劍指之人上門求劍,算是唯一和江湖有交集的地方了。只是一般來求劍的,基本很難從鑄劍山莊走出,久而久之,江湖上對鑄劍山莊也是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但這幾日鑄劍山莊召開群英會,帖子基本發遍了排得上號的門派,於是江湖中高手也好,低手也罷,都對這次群英會充滿了好奇。於是乎,江湖人士如同朝聖般湧向這個神秘的山莊。
話說天外天提著古月天只小半日的光景便趕到了鑄劍山莊。只是天外天這等人物,倒也不屑於再去山門遞交名帖之類的,直接就流進山莊去了。看看日頭差不多,便拋開去找吃的去了,嘴裡還念叨著:「還得為你小子找吃食,我也是腦子昏了。」嘴上雖然念叨,人還是跑開去找東西去了。
正巧這日鑄劍山莊大小姐葉璃策劃著第無數次溜出去玩,看見路邊上這麼躺著個人,下意識地喊出聲來:「來人吶。」這一喊不要緊,馬上呼啦啦地鑽出來好些個護衛保護大小姐,感情出逃這種事情,也就是葉大小姐一廂情願罷了。連帶著平日里緊跟不離的丫鬟小環,也站到了葉璃身邊。隨後使了個眼色,護衛一哄而上,就把古月天綁了起來。隨後拖回了山莊。
等到天外天找來吃地,人都早就不見蹤影了。「喲,還有人和我一樣喜歡撿垃圾的,這倒是少見哦。」哈哈笑了兩聲,也沒放在心上。
等到古月天悠悠地醒過來的時候,自己被五花大綁地丟在地上,身上唯一看起來還值錢的東西,被一個護衛樣子的人拿在手裡把玩。「小子,來鑄劍山莊有什麼圖謀啊?敢不拜山門就偷偷摸摸溜進來的,這幾年你也算獨一份了。」
「這裡是鑄劍山莊?」古月天倒是有點發懵,陸客中不是也說要來鑄劍山莊參加什麼群英會么。
「少裝蒜,看來不給你吃點苦頭你是不肯說了。給我打。」隨後那個護衛好好地擦了擦手上的墜子,跑到外面去上交給了一個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看到小墜子,眼神突然就變了,立馬認出來這是天機墜,吩咐道:「葉舟,先別忙著打,我去和莊主報告下,這期間,別讓他有什麼閃失。」
葉舟一聽這話,哪裡還不知道事情的要緊,說不定這個小子回頭還成為山莊的座上賓了。馬上跑回去喊道:「都住手,先關起來。」
古月天也是感到莫名奇妙,不過想到天機墜這麼好用,也覺得天機子倒是本事頗大。「給口吃的吧,一早上到現在沒吃過東西,人都餓昏過去了。」
葉舟白了他一眼,揮了揮手:「給他弄點吃的。」
等古月天吃上的時候,鑄劍山莊莊主的內心已經狂喜不已了,「看來解決事情,又有很大的把握了。」
隨後急匆匆地跑回到飯桌上,飯桌上也就寥寥四五人,但是這幾個人,不僅僅是葉知秋年輕時闖江湖認識的至交好友,現在在江湖中也是頗有地位。「現在兄弟幾個能聚在一起也是很不容易了,我敬大家一杯,你們的到來,讓我蓬蓽生輝啊。」
「哪裡哪裡,你這裡若還要我等添光,那人間也沒什麼好的去處了。幾百年的傳承下來,你這麼說,可真的過分了,來來來,罰酒。」說話的是林進言,崑崙派實力人物,但是性格上不夠穩重,被老一輩不認可,所以預備掌門這種,
卻是輪不到的了。但是,林進言卻也是樂見其成,還衝過去向師兄道謝,表示若非有這麼好的師兄在擔待責任,自己恐怕要被掌門這個位置束縛一生了。群英會這種事情,也給他湊到分子,過來見見好友。
「進言老弟,莫要像年輕時候一般了,都是當師傅的人了,一大把年紀,卻還要胡鬧。」這個人,大腹便便,卻不是八大門派的人物了,乃是歐陽密,歐陽家的掌舵人。
林進言呵呵笑道:「一大把年紀了,嫂子不也沒改么?」
「哼,她那能改么。」歐陽密搖了搖頭,忽然又反省過來,「我呸,我們那是郎情妾意,你儂我儂。」
「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肉麻。」林進言裝作一臉的噁心,這下逗樂了一票子人。
「你不懂,你不懂。」歐陽密一副你不知道地表情,這句話出來,倒是給了林進言實實在在的心理傷害。
「好嘛好嘛,談什麼,看看,好好的氣氛。」葉知秋笑著拍了拍林進言的肩膀,「無憂宮也來人了,或許能看到也說不定。」
「不可能,二十年前我傷她太深了。」一向歡樂多的林進言,卻反常的沉默起來。
坐在下首,看上去年紀最輕的男子這時開口道:「傷感什麼?讓無憂宮和崑崙火併,然後你就可以去西蠻,溜上無憂宮,和她談談話了。」
「這樣不好。」林進言想了想,否決掉了。
「那樣你就不要頭疼了,緣分這種東西,不能強求。」那男子笑了笑,舉起酒杯,嘬了一口。
「好了,諸位,先談正事吧。」葉知秋打斷了這種有傷氣氛而且毫無營養的閑聊。但是這四五個在坐的人,卻都沉默著,面上露出凝重。
「既然都不說,那就我來說吧。」那年輕男子沒有那種凝重,「五年後的論劍,決斷出天下第一,以及十大青年才俊。我看來,是絕對不靠譜的。」
「的確,」葉知秋看到有人發話了,也點點頭,「正漲魔消的局面才剛剛顯現出來,天下各大家便又要開始爭鬥了。江湖中人習武修行一輩子,莫非是為了得到別人的認可。但是認可這種東西,沒有比天下第一四個字的誘惑力更大的了。所以我弄這麼個群英會,也是希望能消弭這個比斗,將論劍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
「正如知秋所言,可是這個消息早在三個月前便開始流傳,而各大門派家族,也都想看看誰是真正的大腕,年輕一輩,也都相互不服氣。尤其無憂宮出了個白衣勝雪這樣的奇女子。」歐陽密嘆了口氣,「而各大派平日間,其實都不太搭頭,天下紛紛傳聞這樣的消息后,估計多半就是定局了。我等還是隨他去吧。」
葉知秋灌了杯酒,皺了皺眉,「實不相瞞從三個月前,消息流露出來的時候,我就飛鴿傳書請你們過來,就是為了讓這件事情胎死腹中,有我們這麼些人,加上那些有識之士,總歸能把這件事擱置下來。」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林進言搖搖頭,「這次前來。我沒有任何拿主意的權利,由我師兄全權負責。我師兄是個固執狂,師傅的命令絕對執行,恕我無能為力。」
「這次風波出來后,鑄劍山莊估計要受到很大的動蕩。」說話的是袁梟,人如其名,無門無派,功夫卻出自少陵寺,橫練十三太保,能將十三太保橫練練到這種境界的,莫不是毅力極其堅強之人。單說三十年如一日保持童子身便是十分不易之事。「但知秋你若有任何困難之處,我袁梟也就孤家寡人一個,給了你也無妨。」
「也許不必要。」葉知秋搖了搖頭,「諸位看看這東西。」說罷取出一枚小物件,卻何嘗不是從古月天身上得來的。
「天機印?」年輕男子有點訝異,「這東西天機子簡直是當命根子看的,送出來的寥寥無幾,據說天下總共也就九枚,還說能洞悉這上面的字,便能洞悉天機而不應天劫。」
「難怪,我說看上去這東西這麼玄妙。」歐陽密嘆了口氣,有種漲了見識的感覺。的確,天下間認識這東西的人,少的可憐。「誒?這麼精貴的東西,知秋你居然也有。」
「來處不重要。」葉知秋搖了搖頭,「我想讓天機子幫我圓個謊。」
「這東西,真的能用么?」年輕男子揶揄到,「要是認人不認東西怎麼辦?」
「大不了我再犧牲一點。」葉知秋咬了咬牙,長長的嘆了口氣,似乎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哦,原來是這樣的。」年輕男子一臉的奸笑,「看你的樣子實在是要大出血的樣子啊。」
葉知秋突然知過味來,「你小子誆我。」苦笑了一下。「不老小弟,你心裡都有數了,居然也還來取笑我。」
「這樣看來,總歸是解決了。我也差不多該走了。」那叫不老的男子笑了笑,起身朝其餘四人作了個揖,然後便離開了。
「這天不老,真是不老啊,怎麼還和當年一般,真是駐顏有術啊。」歐陽密談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這麼大的肚子,再有錢,秦淮河上的姑娘也不會真心喜歡。」
「別排遣人家了,我們是有家業的人,總要有威嚴,而威嚴最好的就是長在臉上了。」葉知秋說吧看了看袁梟,「你也不能學他的,人家御女無數才能這樣,總歸是學不來的。」
「罷了,罷了。一場兄弟下來。知秋,有些話還是要說的,如若天機子不肯幫忙,那麼我總歸是會來幫你的,不過,若是掌門師兄有什麼吩咐,我還是得以門派為重。」林進言又嘆了口氣。
「大抵總是能過去的。」葉知秋笑了笑,心裡卻並不踏實。天機印,總歸是讓天機門門主幫忙算一掛而已,能不能讓他幫忙撒謊就不知道了。而且,自己是不太相信這種事情的,天威難測,造化弄人。若能知天意,豈不是要遭天妒。
幾人好吃好喝,嘻嘻笑笑聊了一陣便算是結果了這頓飯。葉知秋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幾位至交現在的日子其實並不好過。
首先林進言年輕時候穩壓師兄一頭,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師兄已經是掌門了,給這個小師弟穿穿無關大雅的小鞋,老一輩閉關不出的總歸不會出來管這些閑事的。
其次,歐陽密的日子更是不堪,歐陽墨這位做弟弟的能上位,中間總是有很多的不光彩,歐陽密這個人,若是死在外面了,估計歐陽墨會非常開心。至於家中如何,便不需多言了。
而袁梟這個人,十三太保練了這麼多年,本身功法蠻橫,但是少陵的心法缺沒有得到,一身陽剛之氣幾近要將他撐爆了,沒事的時候,就壓制自己靈力的流轉,而不像平常習武中人一般總是保持靈力微微的流轉。估計大限也將至了,解決方法絕對是有的,只要破掉童子之身,消去一身功夫,便是可以了。可是對於一個習武之人,自毀長城這種事情,絕對是不會做的。先不說仇家,光是以後常人的平常生活就能讓人瘋掉。
「求人不如求己。」葉知秋長長出了口氣,朝黑暗中招了招手。「把那莫名其妙的小子放了,好吃好住,但不要讓他走太遠,這幾天不安全。」
「明白。」黑暗中傳來幽幽的回應,人影卻一直沒有出現。「人已經被小姐帶走了。」
「恩?」葉知秋緩步走到葉璃的房間,「還是要求人啊,先軟禁了再說吧。」這般想了想,叩響了葉離的門。「璃兒,在裡面么?」這個真的是寶貝疙瘩,含在嘴裡怕化。
「不在。」裡面傳來的聲音似乎有點不開心。
「怎麼了,我的寶貝女兒?是不是外面有人欺負你了?」葉知秋問道。
「還不是你。」葉離說了一聲,便又悶住了。
葉知秋回想了半天,大概明白過來了:「是爹爹擔心你啊,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和你娘交代啊?」
「胡說,我娘讓我出去玩的,況且,山下就那麼點大的地方,什麼人不知道鑄劍山莊,哪怕不放心我,也直接派人保護我就好了啊,又是明面攔著我,暗地裡又派這麼多人看著我。」
「好好好,爹爹錯了,爹爹向你道歉。你先開門,爹爹有話和你說呢。」葉知秋低聲下氣的詐開了城門,不是女兒的閨房之門。
「說吧。」葉離還是一臉的不開心。
葉知秋回味了下自己將要說的話,覺得沒什麼大問題了,方才說道:「關於你帶回來的那個小友,不知道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葉離有點不知所云。
「就是說爹爹要帶走他,我是說,若是我要帶走他。」葉知秋暗暗摸了把汗,祖宗啊。
「隨便。」葉離搖了搖頭,回了房間,便關上了門。
葉知秋鬆了口氣,還沒放鬆下來,裡面又傳來一句,「不要虐待他,畢竟是被我莫名其妙抓回來的。」
葉知秋幾近笑出來,那可就好玩了,「他人呢?」
「娘親吩咐王媽帶走了,說太髒了,不是鑄劍山莊的待客之道。具體到不是很清楚。」
王媽是莊主夫人王氏的丫鬟,當年陪嫁過來的,也算是鑄劍山莊的小半個管家了。事實上葉大官人也是妻管嚴,只是妻子王氏很知大體在人前也是大家閨秀的樣子,而不像一個江湖兒女,總是端莊嫻雅,故而,人們也就想當然的認為,葉大官人這麼個小女子總是能駕馭住的。事實上,大事全是王氏在拿主意,王氏有一種超強的大局觀和前瞻藝術,總是能將事情看得很透徹,若非知道王氏的出身,恐怕葉知秋多半要懷疑王氏是不是身有家傳絕學占卜術。而葉知秋聽到王氏插手管這事情了,倒是嘴角揚起來笑容:「夫人好生厲害。」
而王氏從生了葉離后,便氣血虧敗,導致不能再生育,所以葉離也就成了王氏的心頭肉。如此葉離也成了葉知秋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