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章 可憐人

彥若抬眼看到徐離，笑吟吟地叫了一聲，「師父！」然後迎了過去，指著那名受傷的士兵道，「我昨日重新調整了止血藤和化骨草的劑量，感覺效果不錯。」

徐離摸摸她的頭，誇讚道，「孺子可教也。」

彥若看著徐離手裡提著東西，湊近鼻尖，樂了，「師父給彥若帶了什麼好吃的？我都聞著味兒了！」

伸手欲拿卻被徐離輕拍了手，「剛給人包紮完，你洗手了嗎？」

彥若吐了吐舌頭，跑去洗手了，徐離將吃食拿到一邊的桌上，打開，拿出一些糕點，彥若興沖沖地跑來，看到這些糕點有些出神，旋即眉開眼笑，「師父，這北雲谷怎麼會有光昭國的點心？」

徐離聞言抬頭看向彥若，彥若滿臉輕鬆自然地一邊吃一邊回道，「阿憲告訴過我的，你們是光昭國的，這糕點之前我吃過，彥若現在什麼都知道。」

強顏歡笑。

彥若道理確實懂了，可是腦子裡明白和身體力行做的到是兩回事。

徐離看著她硬撐著紅了眼，卻還是笑著看向他，他心裡一揪，該死！我為什麼要把這東西帶回來！

徐離輕輕地摸了摸彥若的頭，說道，「彥若，我們很快就要去跟王爺會合了。」

彥若蹭得一下站起，「真的嗎？師父，我真的能見阿憲了嗎？」

徐離故意做生氣狀，道，「你叫我一聲師父，師父能騙你不成。」

司空臨風困在這徐離的身體里，也是百感交集，徐離收留彥若，讓他想起自己被師尊收留時的場景，如果不是師尊帶他進羲和門，他怕也是早就餓死在路上，哪裡還有什麼修行的機緣。

眼前的彥若完完全全是蘇語青的臉，徐離的那種隱隱心緒，他好像也能感同身受，只是這一場不知是夢境還是幻境的往事回憶，何時能夠結束，他實在是不想參與下去了。

北雲谷的軍隊長途跋涉，彥若這一段行程終於不再那麼虛弱辛苦，徐離一直很關注她的狀態，藥丸和水都是為她備夠了的。

當徐離帶著她趕到婆佛河邊，河水洶湧怒滾，岸邊站著彥若朝思暮想之人，彥若一眼就認出了身穿鎧甲的高憲，此刻他的臉上滿是憔悴與焦急。

「選好的將士們聽著，本王誓要渡此河，你們備好三日的乾糧，明早集於河邊。」幾千士兵看著眼前不可逾越的河流，都覺得高憲為了渡河已經癲狂。

彥若想上前去，徐離攔住了她，見到徐離對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便開口問道，「在你們打完仗之前，我都不能跟他相認嗎？」

徐離看著彥若一臉破碎感的神情，心裡發酸，他有點後悔帶彥若來了，原本只是想了她一個心愿，讓她開心，卻忽略了，倘若思念一個人，剛開始只是渴望相見，然而真的見到之時，便不自覺的會期望更多。

眼前的彥若如此，徐離自己又何嘗不是，他不敢坦蕩地面對自己的內心，自己收留彥若，難道只是可憐她嗎？

他恍然醒悟，他與彥若不過同是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