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慢著
()這一個月來,王佑讓爸媽和老家的鄰居、朋友們打電話,旁敲側擊的問過,強子、大眼等人被打殘之事似乎已經不了了之了,jing察好像也沒去王家敲門,沒去鄰居詢問。
這對王佑來說自然再好不過,他也不再顧忌,上了東海金陵開往青山綠水的列車,即將開學了。
「這就是火車啊?嗯嗯,載人多、速度快,倒是運兵的好工具。」王佐不愧是個將軍,首先想到的是運兵,又道,「其實我更感興趣的是飛機啊,下次坐飛機。對了,我說你還上什麼學啊?你有我的權柄,已經是舉世無雙的神醫了,還學什麼?」
王佑道:「星君有所不知,現代不同古代,現代要想從醫,必須取得醫師資格和執業資格,沒有這兩證,我『醫術』再厲害也不行,那是非法行醫,要抓起來的。而要取得兩證,就要去上學,雖然中醫也有少數情況可以走師傳的路子,但同樣要學啊。」
王佐不爽道:「怎麼這麼麻煩?看來你們凡間雖然發展了,規矩和拘束卻也多了,不自在。」
王佑一笑,天庭沒有規矩嗎?天條不就是規矩嗎?也不跟這個古代人爭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行業規範、資格認證肯定是沒錯的,否則的話,非法行醫也就罷了,騙子可就防不勝防了。
王佐又道:「那你乾脆不做醫生得了,就像這個月在醫院晃悠,不也收集到百萬病符嗎,有這百萬病符打底,我已經略有恢復了。我看啊,你乾脆就去全國各大城市各大醫院晃悠個幾年,哪怕十幾年也行,上學浪費時間啊。」
單純從幫助王佐修復神魂、重塑神體的角度來說,確實沒有上學的必要,上了學,做了醫生,你一個醫生一天又能看幾個病人?還不如直接去醫院晃悠呢!
但對王佑來說,他固然願意幫助王佐,也的確從王佐這邊得到了天大好處,但終究不可能讓自己的人生只為了王佐去活。
一則,上大學,上醫大,這本來就是王佐的理想和選擇。
二則,人不是光為自己活的,人生一世,追求ziyou的同時也要承擔責任和義務,作為兒子,王佑肩負著父母爺爺的期望。
即便爸媽爺爺已經知道王佑有神乎其神的「醫術」了,可你要是不上學,整天去各個醫院瞎晃悠,你是去幹啥的啊?這是不務正業啊!他們難免要擔心、要瞎想,畢竟他們也知道,你不上學拿不到兩證,你即便是神醫也逃不過非法行醫這一條啊。
三則,王佐是私自下凡的,天庭遲早要來抓甚至殺,如果把王佑也處理掉,那自然一切休提;如果只是抓走王佐,留下王佑繼續做他的凡人,那到時沒了病符星的力量,又沒上過學,他還怎麼做醫生?
所以上學是必須的,當然,王佑同樣將王佐的事情看得很重要,王佐早ri恢復,那麼在面對未來可能的追殺時,他王佑也能少幾分危險。
「星君你放心,現在大學生的業餘時間很多,我也不會再打工了,一有時間就去醫院收集病符。」
火車途經數省,進入青山省黑水市,前面還有一個藍水市,然後就是終點站綠水市。
離開黑水車站不久,列車的廣播響起了:「旅客朋友們,7號車廂有位旅客突發疾病,車上如有醫務工作者,請幫助救治……」
第一遍廣播還沒完,王佑便已經站了起來,他以醫生為理想,治病救人當仁不讓。
「乘務員,我懂醫術。」
乘務員臉上明顯露出不信,小夥子看起來十仈jiu歲,能懂什麼醫術?
王佑也知道年輕是個問題,善意謊言信口拈來:「別看我年輕,我祖傳中醫,自小培養的,而且我是青山中醫藥大學的學生。」
乘務員心想,中醫藥大學的學生多少懂點醫術,要是這趟車上沒正規醫生,那隻好讓這個小夥子試試了,當即領著王佑向7號車廂而去。
7號車廂12號下鋪,一個老人躺在鋪上,好像沒有家屬,圍著的是列車長和乘務員,還有看熱鬧的旅客。
領著王佑的那個乘務員向列車長彙報了一下,列車長看了眼王佑,中醫?中醫最重經驗,這學生娃年紀輕輕,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啊。可不見有其他人過來,或許這趟車上沒醫生旅客,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那,省中醫大的同學,麻煩你看一下,老人家忽然癱瘓了。」
王佑正要上前,身後忽然傳來喊聲:「慢著。」
只見後面趕來一男兩女,男的二十五六,瞥了眼王佑,質疑道:「省中醫大的?看你模樣才十七八,省中醫大明天新生入學,老生還要過幾天呢,你該不會是新生?還沒經過系統的學習,就上來擺弄,你這是對病人的不負責!」
王佑眨了眨眼睛,這人誰啊,無緣無故的上來找茬,他也懶得理那青年,對卧病的老人說道:「我的確是省中醫大的新生,但我祖傳中醫,自小熏陶,您老還能說話嗎?要是同意,我就給您看看。」
謊話說一千遍就成真話,王佑已經說了兩遍,自稱「祖傳」越來越滑溜了。
老人忽然癱瘓,心裡正急著呢,只要有人來看病,哪管對方是不是學生,連忙開口道:「麻煩小兄弟了。」
「慢著。」
那青年再次發話,看著王佑,蔑視道:「祖傳中醫?哼,騙子都是號稱祖傳中醫的,我們青山省今年掀起的打擊非法行醫活動,兩個月抓了三百來號無證行醫的,全他媽號稱祖傳中醫,瞎診斷、瞎用藥,庸醫也就罷了,更多的是騙子,不知道禍害了多少百姓,罪行累累、惡貫滿盈!」
青年不屑的呸了一聲,接著道:「病人要緊,懶得和你廢話。」他轉頭對老人和列車長道,「我叫桓宇,是省醫大的研究生,研究生院學生會主席,在省人民醫院積累了豐富的實習經驗,這是我的證件。」
列車長接過一看,頓時把王佑拋在腦後。
青山醫科大學和青山中醫藥大學,兩者同為培養醫生的學校,但前者是一本,後者是二本,王佑只是二本的大一新生,桓宇卻是省醫大的研究生,還是學生會主席,是個人都會選後者。
而且王佑沒有出示證件,桓宇直接遞上證件,顯得光明磊落,更令人相信。
不但列車長更相信桓宇,其他圍觀者也都抱以期待。
桓宇走到老人身邊,詢問道:「老人家,你以前有相關病史嗎?發病前後,都是什麼感覺?」
老人道:「我也不知道啊,忽然就癱瘓了,雙腿毫無知覺。我今年七十了,身體一向健康,這次真是莫名其妙。」
桓宇寬慰道:「你不要急,你能正常說話,就說明問題還不算嚴重。出現癱瘓的病因有很多,一般來說,腦出血、腦梗塞、脊椎病變都能導致癱瘓。要想治好病,首先得找出病因,這需要查幾個項目,頭部做個ct、腰部做個核磁共振,抽血化驗也是必不可少的。」
桓宇伸手在老人的頸部動脈上摁了一會兒,皺眉道:「你的心跳過快了。你是去綠水市嗎?還要兩個多小時……嘖,我建議你提前下車,到前面藍水市就下,及早診治。你要是同意,我來打藍水市的120,讓救護車在藍水車站等著,也可以聯繫你家屬,讓他們到藍水市去。」
「這……」
老人有些猶豫,在藍水市住院的話,跑來跑去不方便啊,有心撐到綠水市,可又怕萬一,他自己也明顯感覺到心臟像打鼓一樣急促,彷彿是在催命。
「好,藍水市下,我給家裡打……」老人邊說邊拿手機,但忽然之間手一軟,手機掉落在地上,「這,我的手剛才還有力氣的,怎麼會……」
桓宇撿起手機交還老人,判斷道:「你的癥狀在加劇,我這就打藍水市的120。」他摸出自己的手機,正要撥打,身後忽然響起聲音:
「慢著!」
「不能慢。」桓宇回頭瞥了一眼,見是之前那個「祖傳中醫」,不耐煩道,「救人如救火,你不要添亂。」
靠,就許你剛才能阻我,不許我現在阻你啊?王佑撇撇嘴,滿心不爽。說起來,這桓宇除了之前對「祖傳中醫」指桑罵槐,後面對病人倒是挺不錯的,或許未來能成為一個好醫生,不過就算是好醫生,我憑啥被你噴呢?
王佑踏上一步,諷刺道:「桓宇同學,哦,全稱省醫大研究生院學生會主席、在省人民醫院積累豐富實習經驗的桓宇同學,請問你來7號車廂是幹嗎的?」
桓宇哼了一聲:「廢話,你剛才莫非做白ri夢了?沒見到我做的正事?」
「哎呀呀,正事啊?所謂的正事,就是你跑來說幾句廢話?」
桓宇臉se一青,剛要呵斥,王佑已經接下去說道:「即便你不來,即便這趟列車上一個醫生一個懂醫的人也沒有,列車長束手無策之下,也肯定會聯繫最近車站的醫院,讓藍水市的救護車在藍水車站等著接診這位老人家。」
周邊圍觀者不由點了點頭,是啊,將重病的旅客交給最近的醫院,這是必然的選擇啊!如此想來,有沒有桓宇,結果似乎都一樣。
「桓宇同學,你到底做了什麼實際工作呢?診斷?你沒有做任何實際的診斷,只說去醫院抽血、ct、核磁共振,這不是廢話嗎?即便你不說,到了醫院,醫院自然會給這位老人做各項檢查。你在剛才的過程中,既沒有辦法診斷,也沒有辦法救治,唯一做的,不過是摸了摸頸動脈,數了數心跳,這誰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