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顆骨錐釘

雲夢端，穆翎風還有葉亦峻，他們三人從秦員外處得知秦仲軒的師父住在樂平鎮的西郊，要了三匹快馬，希望趕在生死門動手之前趕到。

茶寮里，三人飲茶，解渴去乏，快馬也在一邊吃著草歇腳。

「前面就是了吧。」

「應該是吧。」

「夢端，我們到底來幹什麼的，真的是找九重天嗎？」亦峻對這次的出門不是很滿意。

雲夢端沒有答話。

「那是什麼？」亦峻看到黑影掠過。

「黑甲隊！」

「黑甲隊，什麼黑甲隊？」亦峻不知道生死門裡有十二黑甲隊。穆翎風聽說過，但沒有見過，十二黑甲隊直屬門主管轄，除了門主，就只有玄女有權調配他們。

門主出動了黑甲，秦仲軒的師父是誰，居然要出動黑甲隊來對付他。雲夢端心裡充滿著疑惑。

「我們走吧。」穆翎風放下銅錢，和夢端，亦峻一起牽馬離開。

「原來真的有黑甲隊，我還以為星長老逗我呢。」

穆翎風無意中聽星長老提起黑甲隊，因為門內根本沒是什麼人知道，當時，他也就以為是自己聽錯，或是星長老老了，記憶出錯，逗他玩。今天終於讓他看見黑甲隊的廬山真面目了，他們行路的速度果然驚人，一下就都沒了蹤影。怕是等他們三人趕到，那裡早就開戰了。

「什麼黑甲隊啊，穆翎風，你說什麼呢？」亦峻一臉的茫然。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問雲姑娘吧。」

「以後在說，駕！」

現在的雲夢端十分擔心仲軒的安危，他師父的命本就與自己無關，可是既然出動了黑甲隊，秦仲軒一定會招架不住。她不想看到他死，不想再一次看到自己喜歡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儘管她還沒有給他自己的答案，沒有給過他一個明確的表示。

「來得正是時候。」北堂傲剛給紫丁香花澆完水，仲軒他們三個人的迷藥也正在發揮藥效，一時半刻是不會醒的。

「北堂傲，你的命值一千兩。」

「是啊，誰出手這麼闊綽，不如讓他直接把銀子給我算了。」

「那也的看你一個人搬不搬的動。」

黑影一閃，九隊隊長蕭昆從馬上一躍而下，一個箭步衝上去，手中的戟對準了北堂傲的心臟。

北堂傲十分鎮定，就在對手距離自己僅有五公分的時候，突然，他一蹬地，整個人跳離地面。腳尖點在戟尖上，一個翻身，到了蕭昆的背後。同時，他的劍出鞘，是一把非常犀利的劍，是千年寒石所鑄。

「師父！」

此時，秦仲軒把劍沖了出來。黑甲隊剩餘的五個人也一涌而上，北堂傲主戰隊長蕭昆，仲軒則受五人所困。

黑甲隊的兵器是戟，長而有力，秦仲軒的劍是北堂傲給的靈溪劍。

「游龍劍法，那個人是北堂傲。」亦峻未涉足江湖武林，卻對各種武功津津樂道。

「北堂傲！」雲夢端怎麼也想不到，仲軒的師父會是北堂傲。

「仲軒！啊—」北堂傲見仲軒被割傷手臂，一個失神，也吃了蕭昆一掌。

「雲姑娘，你幹什麼！」

正當蕭昆的戟即將刺入北堂傲胸口之時，雲夢端起身一躍，擋在了北堂傲的面前。

「是門主的意思嗎？」

「是買主要我們黑甲隊出手的。」

「買主知道生死門有黑甲隊，買主是誰？」這個人一定不簡單，黑甲隊對見過的人是不留活口的，生死門之內都沒幾個人知道他們，外人又怎麼知道的，居然還指定要黑甲隊執行這次的任務。

「雲姑娘，你知道規矩。這兩個人的命你要救？」

「動手吧。」

「得罪了。」

「啊—」

蕭昆從懷裡掏出三顆小小的釘子，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入雲夢端的左手臂。

那是三顆骨錐釘，釘子植入骨髓，沒隔十天往骨髓里鑽入一些些距離。這種痛徹骨髓的痛苦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而骨錐釘只有門主的獨門內力才能拔的出來。如果胡亂用內力拔，只會讓傷者更痛苦。

「夢端！」亦峻上前欲阻止，卻已來不及，「你在幹什麼？」

「少門主。」

「亦峻，別過來。」骨錐釘痛入骨髓，夢端的額頭滲出疼痛的汗水。「回去告訴門主，懲罰我已經受了，北堂傲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雲夢端的手裡！」強忍著痛，說完要說的話，夢端腿一軟，險些倒地。

穆翎風扶助了他，亦峻上前推開翎風，把夢端攬在自己手上。蕭昆帶著他的黑甲隊騎馬離開，留下他們幾個在待月閣互視對方。

「你？」仲軒的夢端趕來相救甚是感激，看到她受鑽骨只痛，十分不忍，寧願痛的是自己。但是她剛剛說的那句話，也讓他摸不著頭腦。

為什麼說師父就算死也要死在她雲夢端的手上，夢端和師父不是才見到對方嗎，會有什麼仇恨呢？

「你走開，都是你害的。」亦峻非常生氣，恨不的現在就殺了秦仲軒，「你知不知道骨錐釘的痛苦，這個只有門主才能拔出來，你—」

「好了，亦峻，先扶她坐下。」穆翎風不想在這個時候看到流血事件發生。

「想月—」

在雲夢端轉身，正面對著北堂傲的時候，北堂傲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在眼前。是的，一模一樣，太像了，是想月，一定是想月，想月沒有死，她終於回來了。

北堂傲看著眼前的女子，一切似乎都停止在了這一刻。

「我娘死了！」看著北堂傲的眼神充滿了憎恨。

「死了！」北堂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娘，你說你娘，你是—紫月，紫月。」

「我不認識紫月，我只知道我叫雲夢端，而你北堂傲終有一日要死在我手裡。」很冷淡，很堅定。

是娘的囑咐，是這個叫北堂傲的人辜負了娘。有朝一日若遇上北堂傲，就要讓他死在自己的劍下。而在次之前，他必須活著，有人要殺他，就是與她雲夢端為敵。

「發生什麼事了？」

藥效過了，林思顏和秦叔樓也醒了，只是事情在他們醒來之前就已經結束了。

「你怎麼也在這，你來幹什麼，看你生死門的人怎麼殺北堂師父啊？」看到雲夢端，林思顏就一臉的不高興。

「閉嘴！」秦仲軒一聲呵斥。

「你受傷了。」有些幸災樂禍，同時也為剛剛的話感到少許內疚。

天很快就暗了下來，這一天就在這混亂和而後的靜寂中過去了。穆翎風用內力為夢端止血，亦峻在一旁看了心疼。秦仲軒被拒之門外，聽到夢端痛苦的呻吟，他的心就像被針扎。

好不容易讓亦峻放心自己的傷勢，乖乖去睡了。夢端走到了院子里，早上的時候，情況太混亂了，現在安靜多了。她看到院子里滿是紫丁香，那是娘最喜歡的花，她知道。

一雙厚實的手為站在風中的雲夢端披上外衣。

「山上夜裡涼。」

夢端毫不領情，一把將衣服丟在了地上。是北堂傲。

「紫月—」

「我不叫紫月。」

「好，雲姑娘，你娘她—」對於女兒的冷漠，北堂傲無可奈何。是自己對不起他們母女在先，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做女兒的對父親這樣的說話態度呢。

「今天，謝謝你救我。」

「我並不想救你，我只是留著你的命，讓你死在我的劍下。」

「是你娘要你殺我的。」想也想的到，雲想月恨自己，女兒紫月一定也恨自己，說出要親手殺死自己的話，並不是氣話。

等了，盼了十八年，現在女兒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認。紫丁香殘留的香氣縈繞在四周，空氣里卻充滿了尷尬、仇恨還有無奈。北堂傲看著自己的女兒，太像她娘了，和她娘一樣的漂亮。現在的她應該二十歲了吧，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北堂傲的心裡也有了稍稍的安慰。

女兒活著，就算他們現在不相認，至少他知道了女兒還活著。在他眼前，他看到了，他靜靜得看著她，默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