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得而復失
時綏被她孩子氣的舉動弄得又好氣又好笑。
看了她一會兒,覺得她哭累了肯定要找水喝,於是招手想找服務員。然而這個時間段似乎很忙,她看了一圈都沒看到服務員的身影,站起身,想要直接去吧台要杯水。
結果剛離開位置,轉身之際撞上了側身而過的一個人,
酒水撒了半身。
時綏皺著眉甩了甩手上的酒液。
「對不起、對不起。」撞到她的女生連聲道歉。
本就是意外,雖然被人撒了一身難免影響了心情,但別人也不是故意的,時綏淡淡地說了句,「沒事。」
女生離開后,時綏彎腰對著安窈道,「我讓時淮過來,你別亂走,我去趟洗手間。」
安窈仰起頭朝她扯出一個可愛的笑,「我沒事,醉意也都隨著眼淚流走了。」
看她現在好像是比剛才清醒了許多,時綏也稍稍放了心,去洗手間的路上給時淮打了個電話,讓他去看看安窈。
還好今天穿的是黑色衣服,灑在身上也看不出,但是酒液從腰間開始往下面流,甚至浸濕了絲襪,貼在身上很難受。
時綏踢了高跟鞋,沒去管身上的酒漬,而是彎腰直接把絲襪從大腿處褪了下來,扔進了垃圾桶,又重新穿上了鞋子
做完這些,她抬起頭,對著鏡子舒了一口氣。
「夜色」作為高檔場所,洗手間也是彰顯格調的一部分,洗手台旁邊洗護一套全有,外加一根線香燃至一半,余煙裊裊,揮發出飽滿好聞的木質調奶香味。
時綏心情繁亂,整理好衣服她也沒走,靜靜地靠著洗手台邊緣發了一會兒呆。
然而還沒到一分鐘時間,外面就傳來走動的聲音。
時綏回過神,拉開門走了出去。
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時綏愣了下,由於太過突然,這下她不想看也看到了。
傅時聿靠著牆靜靜地吸煙,他身子頎長,又自帶禁慾慵懶氣質,就是時綏這麼突然一見,都覺得心跟著漏掉了半拍。
何況是其他早就覬覦他的人?
他身邊的女人不知道在和他說些什麼,一邊說還一邊撒嬌似的拽著他的衣袖,姿態親密,他沒拒絕也沒回應。
就是這麼視若無睹地抽著煙。
時綏也僅喪失一秒的鎮定,很快恢復過來。
他們就要離婚了,傅時聿現在做什麼都和她無關,別說和女人調情,他現在就是和別人發展正式的關係,她也不會吃驚。
時綏沒打擾他們,想要安靜地離開。
然而他們身後的通道是必經之路,要這麼走過去存在感太強。
很快那女人又戒備地僵直著身體,做出了傅時聿所有者的姿態,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時綏。
女人的直覺很靈。
她就覺得眼前這個漂亮到令人髮指的女人和傅時聿有什麼,不然他怎麼突然說要來洗手間,還偏偏遇到了。明明剛才女人主動上前打招呼,他卻故意沒理。
這些都很反常。
時綏沒心思管別人怎麼想。
她怕安窈那邊再出狀況,低著頭就要走過去。
誰知傅時聿突然幽幽地開口,「你對著傅夫人這是在做什麼?」
時綏腳步頓了下。
她皺了皺眉,傅時聿這是做什麼?
「什麼?」女人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反問。
她只是個娛樂圈新人,第一次接觸這個圈子,當然也不知道時綏的身份,只是傅夫人三個字太抓耳,以至於她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我說你在傅夫人面前勾引她丈夫,是不是太不把人放眼裡了?」
明明是質問的內容,卻被他用懶散無所謂的強調說出來,讓女人以為他在開玩笑。
「傅少,你少打趣我了,傅夫人,她嗎?」
女人轉過身,指著背影僵直的時綏。
「你是嗎?」
傅時聿沒有回答女人,而是反問時綏。
她站著沒動,片刻后,她轉過身看向傅時聿,確切的說,是看向女人勾著唇道,「你有機會的。」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自從恢復記憶后,每次見到傅時聿,她都覺得心裡壓抑。
她對他的感覺太複雜,複雜到她不想一縷縷去剖析,只想遠離。
看著她快速離開的身影,傅時聿的眼神如墨般深沉,他幾乎同一時刻揮開了女人的手,掐滅煙頭,大步追了上去。
將人堵在了包廂門口,他隨後一推,沒人。
於是連帶著人一起推了進去。
「傅時聿……」時綏眉頭深蹙,不知道他又怎麼了。
傅時聿自己也不知道他怎麼了。
明明已經說好了要離婚。
可是他只要一想起離婚後她就要離開去英國,也許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心底里開始抵觸這兩個字。
尤其看到她今天看到自己時那種看陌生人的眼神。
傅時聿就覺得不甘心。
憑什麼只有他一個人掙扎,而她卻早已脫身。
心中悲憤,全部化為他握著她肩頭的力道。
時綏受不住,吃痛道,「傅時聿你弄痛我了。」
這一聲痛呼才讓他稍稍回了神,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一些,但姿勢未變,時綏也無法離開。
她現在整個人像是被他掐在懷裡,動彈不得。
她覺得有些無力,「傅時聿,我今晚是又得罪你了嗎?」
「如果是因為我剛才那句,你實在沒理由生氣。」
她停頓了下,「我和她說的也是事實,我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只要你有空,我們明天就可以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
幾句話的時間,傅時聿已經冷靜下來。
他鬆開了手,退後了一步,借著門外的燈光低頭打量她的神色。
自從她車禍以後,他很少在她臉上看到笑容,就算在爺爺奶奶面前,那也只是客套出來的標準笑容。
也只有今晚,和安窈在一起的時候,她才真正笑了幾下。
如此想來,她車禍醒來那個時候就恢復記憶了。
她的那些反常,性格反差,噩夢都是因為另一個男人,那一聲聲「哥哥」如今也有了具體的形象。
他該生氣的,也該爽快地好聚好散。
可想到以後她再也不屬於他。
這種明明已經據為己有,並已經佔有過一段時間,卻要被重新搶走的滋味傅時聿的人生里不曾嘗過。
以前的人生,他要麼不曾擁有,要麼就是擁有了別人再也想不走。
時綏是唯一一個得而復失的人。
他素來霸道,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對著時綏扯扯唇,「離婚協議要重新起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