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晶元

莫遠瞳孔一縮，心情驟然緊張起來，雖然嘉依卡和他無親無故，但好歹也在吃人不吐骨頭的黑幫社會裡，保護下了伊斯，也算是伊斯最親近的人了，他有義務了解到嘉依卡死亡的真相，也算是他能為前世做的最後一件事。

就算拋開這些不談，他自己目前的窘境也與嘉依卡的死息息相關，畢竟嘉依卡是在援助自己的過程中被擊斃，根本原因還是伊斯拖了後腿。

如果嘉依卡是因為別的原因才沒能躲過那一波攻擊，那麼自己的立場也會有所好轉。

於是他立刻回話道：

「你是說，嘉依卡是被自己人害死的？」

「可以這麼說，你想想，以嘉依卡小姐的身手，怎麼可能躲不開那一波攻擊，她僵直在那的原因只可能有一個，那就是被網路黑客入侵了。」

「有沒有可能三頭犬會的黑客乾的？」

「不可能，嘉依卡小姐露出掩體的時間不到三秒，沒有任何一個黑客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掃描、破解、上傳魔偶的工作。」

所謂魔偶，是網路黑客之間的黑話，意思就是木馬病毒，網路黑客們能通過各自開發的魔偶在區域網以及賽博空間內進行對決。

莫遠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只有掌握了內網許可權的網路黑客，才有可能辦到這種事？」

「正確，看來你不像看上去那樣沒用。」

這下莫遠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如果說圭子打電話給自己的目的是為了檢舉背叛者，但無論怎麼看，這個背叛者都只有可能是奈落小隊里唯一的網路黑客，也就是圭子自己。

「所以，你是向我自首的？」

「看來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

視頻通話的畫面中，圭子露出些許失望的神色，接著她扶了扶眼鏡，繼續說道：

「這次行動總共有5人參與，拋開直接受害人嘉依卡和你，還剩我，司機米索以及隊長海珊有此嫌疑，米索是個不安裝義體眼的純自然笨蛋，硬體上不允許，我的嫌疑最大這不解釋，但海珊也是退伍特工出身，他是否有可能對嘉依卡下手，就需要你自己進行判斷了。」

「為什麼海珊作為隊長，要謀害自己的隊員？」

「我能給你提供的情報到此為止，畢竟人家也被當做了嫌疑人，多少有點傷心呢。」

圭子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委屈的神色，在莫遠眼裡假的過分，這位打扮樸素的亞裔少女，心機比他想象中的重很多。

先不論圭子話中情報的真假，單論她特意打電話給自己的動機，就讓莫遠捉摸不透。

等等，動機？

「圭子你先別掛電話，你是說海珊把我們整個團隊賣了？」

這次電話對面的少女終於露出了讚賞的笑容，回答道：

「準確地說，他的目標是你，奈落小隊是順帶的，恐怕他幹完這一票，就會榮升為血幫的委員會級別成員。」

「有人要我的命？」

「你的命值幾個錢，想想你手裡除了高級義體，還有什麼寶貝，這件事已經有血幫高層知道了，海珊不過是為他們賣命而已，話就說到這裡，至於你要如何破局我就管不著了。」

嘟的一聲，圭子掛斷了電話。

莫遠收回意識，心中猶如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靜，在圭子的情報幫助下，他已經縷清了事情的全貌。

半年前，伊斯還是鎰能市核心區的富家小少爺，

父親是大企業雲上科技公司的高級網監，一天夜裡，父親突然緊急將自己送出核心區，並託付給自己一塊無標無牌的神秘晶元。

第二天他就看到了父親因為互聯網犯罪被捕的新聞，孤單落魄的伊斯在街頭風餐露宿，最後被血幫分子嘉依卡撿了回去，並順勢加入了從屬於血幫的奈落小隊。

在伊斯的記憶里，海珊一直對他格外感興趣，並時常說出試探性的話語，顯然是在一定程度下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但在嘉依卡的保護下，海珊也沒能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直到這次的三頭犬會劫車事件，搞不好都是海珊故意透露出去的消息，目的就是找機會幹掉一直護著自己的嘉依卡。

現在海珊的目的已經得逞，下一個就是自己！

莫遠剛剛風乾的背心又被驚出一身冷汗，還好自己沒有立刻給海珊打電話，如果那樣做了，必定會被海珊按幫派慣例定罪，然後直接賣到血幫總部某個委員會成員的手上，之後等待自己的將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因為父親留給伊斯的神秘晶元，早就被他插入了自己的晶元介面中，上傳完成之後，晶元便自毀了。

想要提取出晶元內容，只能對他的大腦進行全盤掃描並抽離部分數據，那樣的痛苦不是人類能承受的。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打開那個神秘晶元上傳的文件，看看裡面的內容究竟是什麼，以增加他談判的籌碼。

事不宜遲，莫遠躺回床上，打開了那個左下角帶著紅色感嘆號的圖標，當初伊斯在上傳完這個文件后，發現圖標疑似魔偶，於是就沒敢打開，刪也刪不掉，只能放在那裡不管。

短暫的讀條后，他發現自己的網路介面被這個魔偶強行接管了，直接連上了全球互聯網，進入了賽博空間之中。

莫遠漂浮在半空中，俯瞰著四周灰濛濛的大地，遍布著城市廢墟的斷壁殘垣，地面上沒有一個人影，而是無數密密麻麻的魔偶病毒四處遊盪，宛如一幅地獄繪圖。

神秘晶元化作一隻可愛的白色小狗，一整個將莫遠托住，像雪橇犬一般拉著莫遠在空中前進。

「這裡是……暗域？」

雖然伊斯不是網路黑客出身，但從小接受到優質教育的他對世界的認識也要遠高於常人，他在看到這麼多魔偶之後，第一反應便是暗域。

所謂暗域，指的是賽博空間黑牆之外的地域，由於這裡到處都是擇人而噬的魔偶，幾乎無人敢踏足，但傳說暗域之中也有數不清的賽博寶藏，等待著人們去挖掘。

「看來父親留給自己的神秘晶元，正是某處寶藏的路徑定位。」

莫遠推測到，能讓大公司和血幫高層爭搶的，必然是金錢所不能買到之物，比如這賽博寶藏。

雖然內心有點小害怕，但他如今已經別無選擇，只能跟隨神秘晶元的指引緩緩前進，一直來到一座破敗的高層圓形建筑前，大樓的頂部廣告牌上寫著「雲垂科技」幾個大字。

白色小狗帶著自己從二十樓的窗戶鑽了進去，大樓內部也瀰漫著魔偶的身影，大部分都是灰黑色的未成型實體。

只有少部分較為高級的魔偶形成了蜥蜴或是蜘蛛的樣子，對自己的存在有所察覺，但在白色小狗的白光照耀下，也畏縮在暗處不敢有所動作。

大樓內部是少見的圓形螺旋樓梯，在莫遠看來，這中構造能建個20多樓，多少有點違背物理規則了，不過賽博空間內的一切造物，都是集體潛意識經由AI具現化后的樣子，就算出現超自然現象也並不奇怪。

白色小狗倒是絲毫不在意，如同小精靈一般，以一種蜻蜓點水的姿態向下移動。

慢慢地，莫遠跟隨白色小狗的腳步，來到了最下層的大廳，只見地板上立著六根柱子，正是這棟大樓的支撐柱，每根柱子上都綁著一根大腿粗的鐵鏈，死死鎖住了位於大廳中央的一隻漆黑怪物。

怪物全身纏繞著漆黑的火焰從外形上看，像是神話作品中類似芬里爾一般的狼型生物，怪物被束縛住動彈不得，無數的魔偶圍繞在怪物身體周圍，不斷地啃食著怪物的肉體。

「嗚……」

怪物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不再掙扎，只能發出低沉的悲鳴。

白色小狗一蹦一跳地來到怪物的上方，腦袋一歪，像是在思索著什麼，然後又繞著怪物轉了好幾圈，才總算找到了鎖扣的所在之處。

來到鎖扣處，白色小狗收斂了白光，形態變換為一把鑰匙，插入鎖扣之中，剎那間每根柱子上都浮現出來無數晦澀難懂的符文，像是北歐的盧恩符文一般，施展著某個術式。

隨後鎖鏈在符文的作用下瞬間崩解，化作最原始的數據流彌散在賽博空間中，掙脫了鎖鏈的狼形怪物如同迴光返照一般，一掃先前的虛弱，一聲震耳欲聾的狼嚎響徹整棟樓，連大廳的支撐柱也承受不住這樣的聲波，出現了絲絲裂紋。

剛才還肆無忌憚啃食著怪物肉體的各種形態魔偶，被狼形怪物一巴掌拍死幾十隻，剩下的魔偶不敢有所停留，急忙四散逃竄。

解決完煩人的蒼蠅，狼形怪物轉過頭來，睜大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莫遠，彷彿要一眼看穿他的靈魂一般。

莫遠心神巨震，只覺得死亡步步逼近，他想立馬逃離，但又被無形的力量定在原地，只能任由狼形怪物對他進行全盤掃描。

巨大的痛苦從莫遠的靈魂深處傳來，讓他幾乎快要昏厥過去，精神逐漸崩潰的他，在賽博空間中的形象也變得稀薄起來。

就在莫遠的意識即將消散之際，剛才那隻白色小狗從鎖芯中鑽出，回到了他的身邊，看到莫遠的慘狀之後，小狗彷彿堅定了什麼意志一般，義無反顧地奔向狼形怪物。

狼形怪物來著不懼，一口吞下了白色小狗，隨後便打算連莫遠一起吞了，方才的掃描過程中，並沒有發現他想要的信息。

血盆大口赫然張開，莫遠即將殞命於此，但下一秒，彷彿時間停止了一般，狼形怪物並未直接下口，而是維持住了這個姿勢接近10秒鐘。

「識別碼秘鑰驗證正確，認主程序已啟動。」

從狼形怪物內部爆發出類似白色小狗的光芒，驅散了包裹全身的黑色火焰，一隻氣勢雄偉，不同凡響的純白色巨狼從中誕生出來，身體散發的白光給人一種神聖的感覺。

白色巨狼兼具白色小狗的可愛，和黑色怪物的磅礴氣勢，像是兩者融合后的完美生物，很難想象這是一個被人稱為魔偶病毒的意識體。

「原來剛才對我進行全盤掃描就是在尋找識別碼秘鑰啊。」

劫後餘生的莫遠癱坐在地板上，使盡全力想抬起手摸摸眼前這隻脫胎換骨的白狼，但微微抬起幾次都失敗了，他連伸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他第四次嘗試抬手失敗的時候，一隻毛茸茸的腦袋托住了自己耷拉下去的右手，輕輕地蹭了蹭自己，而在莫遠的大腦中，也響起了系統的提示聲。

「魔偶認主已完成，請輸入魔偶註冊名。」

看來白狼有著一定的自主意識，現在傳音給自己，是想討一個正式的名字，一提到狼形生物，他就想到芬里爾，但他覺得有點老土。

在他印象里，還有一個神話角色和犬科動物有關，且經歷也和這條白狼有些許類似。

「那就叫你，庫丘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