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獵
早晨練丹田氣,黃昏練各種樂舞,王章慢慢習慣這種生活了。
有了杵臼,孟姄則趕著製備茯苓等各種葯備用。
這天早晨,阿真撐船過來看王章,問願不願意跟他家去山裡打獵。
前段時間天天被野獸威脅,王章早就想找機會證明自己不是個膽小鬼,更不想天天在家吃閑飯。所以心裡一百個願意,但還是先去詢問阿婆一下,讓不讓去。
對於王章這樣的童兒,狩獵幾乎就是冒險。但人生處處都有危險,早晚都得面對,躲是躲不完的。那就讓他去試一次吧,漲漲見識,增加膽量,孟姄想了一會,叮囑王章,「遇見野豬及虎豹等猛獸,寧可放跑也不要正面攻擊,切記!」
「知道了,那我馬上去。」王章說著回去拿把鐮刀就隨阿真上船了。
「阿父看好了一片林子,附近有獐和麂子。」阿真很神秘地告訴王章。
「你以前跟過阿父狩獵嗎?」王章好奇地問。
「跟過兩次,一次腿被野豬踢傷,還有一次自己摔傷。」阿真不好意思地解釋,實際拖了阿父的後腿。沉默了一下,才咬緊牙關,發誓地自語,「這次一定殺一隻野獸。」
「我們一起,肯定能。」王章也鼓氣,為阿真,也為自己。
其實阿段也算準了王章肯定會同意,所以早就給準備好三根一頭尖的竹竿。自己帶一隻竹弓及十幾隻竹箭。
阿真撐船剛靠岸,阿段就迫不及待地跳上船,把竹棍放好后,就從阿真手中接過竹竿,往桃江上游撐去。
前幾年,阿段狩獵收穫很少,主要是豬獾、兔子和果子狸,老虎豹子等猛獸不敢惹,鹿類又追不上。在同輩面前很沒有面子。按說今年掙的錢夠用了,但阿段按耐不住自己好勝心,就打上了王章的主意。他一人驅趕鹿,兩個小孩埋伏,把握就很大。
阿段打魚的時候,偶爾上岸到山坡上轉悠,知道鹿藏身的地方與地形,經常琢磨捕獵的辦法,現在到狩獵季節,終於要美夢成真了。
進深山老林,我們三人小心跟蹤豺狼虎豹,或者一路追殺野豬,這一天夠嗎?王章還在瞎想。
在一處淺灘,阿段泊了船,帶領大家上岸。走了半里,阿段爬上一棵樹觀望,笑嘻嘻地下來。「獐子就在那邊,它肯定會往河裡逃跑。」
往前走兩百多步,阿段停在樹下,對阿真吩咐,「你就埋伏在這裡,獐經過時捅脖子或者肚子。阿章躲在那石頭後面,再刺一次,這獐子就是我們的咯。」
就這麼簡單?王章想也不想,就按阿段說的,走到那石頭後面,握著竹竿,弓著身體,進入準備狀態。王章悵然若失,原來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種打獵,就是守株待兔而已。
阿真也是二話不說,很老練地走到樹后,貼著樹,躲藏好。
阿段滿意地看了兩小孩的狀況后,自己順著小路躡手躡腳地上山,生怕驚動那尋覓果實的獐。到處都是掉落的樹葉,想完全沒有聲響也是不可能的。阿段一步一步小心挪動,打算進入山坡的樹林中。再從樹林里衝出來,那獐幾乎只能奔向河裡逃生。
半個時辰后,繞了個大彎的阿段終於到達預定地點。而那獐好像也發覺有人靠近,伸長脖子,豎起短而園的耳朵,睜大眼睛向四周觀望。
「嗖!」阿段從樹后一箭射出,正中獐子的背。第二箭還沒有射出,獐已經發現有獵人,跳躍著跑開了。
阿段收回弓箭,揚起竹竿,
吆喝著追趕獐。不管是在林間,還是在草地,顯然他是追趕不上的,除非獐往回跑。
阿段大步追趕,眼看獐就要接近那樹,就提醒阿真準備出手。
看見獐子的腦袋,阿真挺著竹竿就刺。哪知獐身體輕柔,反應還敏捷,稍微扭一下就躲開了,繼續大步跳躍向河邊奔去。
王章憋足了勁,悄悄調整竹尖的角度,作好衝刺的準備。
「敦敦」「敦敦」獐蹄子著地的聲音輕柔但有節奏。
獐的嘴,眼睛,脖子。王章心到竿到,使勁刺去。
這突然一重擊,獐躲閃不及,被刺中了前腿根。失去了平衡,獐一個趔趄幾乎倒地。全身一哆嗦,又跳了起來,丟掉了刺進身體的竹尖。
王章來不及細想,迅速掄起帶血的竹竿,使勁打下去,正好擊打在獐的屁股上。
這一擊,獐跳得步伐立即變得緩慢,有點跳不動的感覺。
獐前腿傷口還在流血,在路上留下一行血漬。
「好呀,阿章!」阿段在後面看見,高聲讚揚。
王章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看著阿真與阿段從眼前追過去。
獐過處,一路血跡。獐還在向水邊邁進,只是速度越來越慢,最後被阿段追上。
「啊!」短暫的哀叫聲過後,獐倒在了河灘上。阿段已經用腰刀刺穿獐的長頸。
這是一隻熊獐,三十斤不到的樣子。王章不敢看它的眼睛,好像一直瞪著自己。
「阿章,我就說你行。要是只帶阿真,今天又白跑了。」阿段拖著獐向船走去,回頭和王章講話,看到不看自己的兒子阿真。
王章低著頭,拿著那竹竿,心還在嘭嘭跳,感覺自己犯罪一般。
阿真雖然被數落,還是心高彩烈。也抓著王章的胳膊搖擺起來,「我其實就差一點點。」
阿段父子凱旋一般嘰嘰喳喳,只有王章沉默不語。
「阿章啊,第一次都這樣,以後就好了。」阿段看穿了王章的心思,抽空安慰了一下。
「獐子實在美味,年年都看別人家吃,現在好了。」阿真浮想聯翩,說話的時候眼睛眯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今天回去就喝獐子湯,阿章也別回家了,和阿真睡一起。」阿段開心極了。不僅僅是肉的問題,是面子和尊嚴的問題。
順水船很快,王章迷迷糊糊就到了阿段家。
阿段家一下沸騰了,阿嬌,阿妙歡呼雀躍,阿真的母親也笑得合不攏嘴。
最先迎接王章的卻是那條惡狗,不知從哪裡冒出來,追著王章舔和親。王章順手撫摸一下狗頭,收穫的是友好的搖尾巴。
阿段果然好屠夫,很快就剝完獐子皮,分割出肉,腿,骨頭等。
阿嬌姊弟擁著母親去廚房生火,過年一般。
很快盛宴就開始了,阿真筷子與手輪流上,就是嘴巴沒有停。阿嬌和妹妹也是只顧吃,懶得說話。
只有王章最文雅,慢慢品嘗,好幾次還要阿段勸才伸手。當然王章也吃得停不下來,味道確實香醇,是穿越以來吃得最飽的一次。
其間,阿嬌按阿段的吩咐,給鄰居一家送一碗,也算是共享。
在喜慶的氣氛中,王章打著飽嗝告辭。
見留不住,阿段一家就打發阿真送王章回家,順便送五斤肉。因為一吃一送,也剩下不了多少,王章堅持只要兩斤,阿段家只好依了他。
打獵就是這樣,該出手就出手,王章安慰自己,以後也可以是一個好獵手。
吃飽了好撐船,阿真片刻就把王章送到家門口,然後歡笑著離開。
孟姄聽到動靜,趕往河邊。王章已經上岸向家走來。
「沒有受傷?」孟姄有點不相信。
王章搖頭,「真沒有。」
「去哪裡打獵?抓到獵物了嗎?」
「上頭山下,打了一隻獐子。」王章言簡意賅,順便抬手出示肉。
「哈哈,打了一隻阿章!」寧妘不知何時湊了過來,一頓嘲笑。只要有讓王章反感的機會,她幾乎都不會放過。
「妘兒啊,你這臭嘴,要留點口德!」孟姄也不知道該怎麼來教育自己的外孫女了。
「外婆,沒看他鼻子里都冒香氣,人家吃得爽!」寧妘又是揶揄又是羨慕。
「阿章啊,我們巫家要和神鬼打交道,還是少殺為好。」孟姄接過肉,既有開心也有擔心。
「阿婆,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