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神秘來客
九月初，時令已經晚秋，早晚都涼颼颼的。
黃昏，王章在院子里練習舞蹈，隱約看見原來廬室方向冒煙。
「怎麼老屋突然失火了？」王章尖叫著跑到樓上，氣喘吁吁地告訴孟姄。
「不會失火，那裡沒有人煙。」孟姄不相信，跟著王章走下梯子，到院子空曠處觀望。
那邊確實冒著煙，但煙火停留在一個位置，像是燒柴火而不是廬室著火。這廬室既然已經放棄，就與自己無關。也許過路人在那裡烤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到這裡，孟姄安慰王章，「燒就燒吧，天色已經晚了，明天再說吧。」
王章心裡擔心，看阿婆這麼說，只好站在院子里繼續練習。但王章早就心不在焉，木然重複而已。
入夜，王章怎麼也睡不著，一直想著老屋究竟發生了什麼？越人燒的，還是有人在那裡打架？會不會追到現在的干欄屋？王章越想越害怕，悄悄從房間溜出來，下階梯，跑到屋外觀察。
院子的籬笆門依然關著，外面沒有其它動靜。王章凍得瑟瑟發抖，才又躡手躡腳回到自己房間。
第二天早晨，胡亂練完放空，也不打招呼，王章就拿著鐮刀跑出院子，奔向老屋。
衝出樹林，但見老屋還在矗立在原地。王章小心翼翼地靠近破院子，發現院子里一堆燒完的炭火，周圍丟棄著野獸的皮毛與骨頭。
看來有人在這裡烤肉了，不知道走了沒有。王章想著就握緊鐮刀走進院子。
廬舍靜悄悄，就是那房門好像被人開過，從裡面關著，難道有人在裡面？我們的屋子，誰這樣不把自己當外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章忘記了膽怯，徑直推開房門。
須臾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將王章推倒在地。等王章反應過來，已經摔了個嘴啃地。扭頭一看，陰森森的劍刃抵在脖子後面。握劍的是一個蓬頭垢面的血人，臉上，頭髮上，衣衫上全是血漬，至於是動物血還是人血，王章就不知道了。
「汝何人？來此做甚？」那人厲聲喝道，眼露凶光。
他不是網文讀者，曲折離奇的故事肯定不愛聽。王章在冰冷的刀刃下，反而分外冷靜。他肯定也是逃跑來此，一個驚弓之鳥，我只要顯得無害，他當然不會難為我。「這是我們的屋舍，我回來看看。」
「這裡無傢具什物，釜碗瓢盆，哪有家的樣子。若有虛言，休想出了此門。」
「那個角落的木柱上，有我刻的兩個三角形。廚房的灶台邊，有我畫的一個小人。」
那人轉頭盯向那木柱，還真有兩個三角形。再說這荒山野嶺，也不會無緣無故跑來個童子。「汝家人何在？」
「越人說此處不可為屋舍，否則就放火燒屋子。我們害怕，就搬到下面河邊去了。」
「原來如此。」那人收起劍入鞘。「汝起來講話。叫什麼名字？」
「我叫王章。我好奇來看看，哪知道你住進來了。」王章一臉無辜，站起身就要走。「你想住就住吧，反正小心越人。」
「小兒，休走！」
「你還講不講道理？」王章有點生氣了，讓你住還不滿意？
那人堆起笑臉，「我沒有惡意，就是向你打聽一下，附近可有聚落？」
這人打的什麼主意？王章一想，這人好像沒有那麼壞，告訴你也無妨。「十裡外有越人村。」
「你新家在何處？」
「不告訴你。」王章嘟著嘴巴轉身出門，
撿起自己的鐮刀，就想離開。
「小王孫，附近可有巫醫？我需要醫藥。」那人露出懇求的神態，踉踉蹌蹌地走過來。一走嘴巴一酸，顯然腿腳有傷。
「你得告訴我，你是何人，何傷，否則如何求醫？」王章板起臉，一副成人的說話語氣。
「我叫吳飛，和人鬥毆受傷，野外又被狼咬。若能醫我，必厚報。」那人堆出笑臉，湊到王章面前懇求。
「看你不類惡人，我去請。」王章又看那人一眼，這才答應。隨後轉身跑開了。
「王章，快些啊。」
王章一溜煙就鑽進樹林，向家裡跑去。
才跑出樹林，王章就看見孟姄打開院子門，向這邊走來，寧妘跟在後面。
「阿章，你去哪裡啦？」寧妘也看見了王章，大叫起來。
「阿婆，一壯男鬥毆受傷又被狼咬，躲在我們老屋，請你老去醫治。」王章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焦急地報告。
「何等樣人？」孟姄多了個心眼，可別招惹是非。
「有點小鬍鬚，壯實。」王章一時間還真說不上來。
「好在現在有些葯，正好去看看。先回家拿葯。」孟姄說著轉身往家走。
王章趕緊跟著，一起湧進家裡。
片刻，三人又出了家門，向老家走去。孟姄背著自己的包袱，寧妘提著用具，王章抱著一小壇酒。
「你只當我是請來巫醫，妘兒乃徒弟，其它休得多言！」路上孟姄叮囑王章。知人知面不知心，何況一個外人，不可不防。
「我懂。阿婆。」王章允諾。
一個時辰后，王章就跑進老家門前報信，巫醫請來了。
那人沒想到會這麼快，急忙開門探頭看。
身為大巫，治療跌打損傷並非強項，但可以應付。既然趕巧遇見了，孟姄當然要救治。
此人腿，胳膊，肩膀都有傷，孟姄先用酒給擦洗傷口，然後敷上草藥，再包紮好。
第一眼，孟姄就發現此人有一股殺氣。對話中，孟姄發現此人不是本地口音，但沒有點破。
整整一個時辰，才處理完畢。留下幾帖替換的葯，孟姄叮囑幾句后，起身就要走。
那人翻身就要下跪，被孟姄止住。隨即從旁邊掏出一金奉上，「巫師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笑納。」
「君治療所費一百錢而已，此金不敢受，他日有錢再讓此兒送我不遲。」孟姄還是推辭，準備離開。
「煩巫師託人代買糧蔬衣物，我暫住此處多有不便，此金為資費。」那人躬身請求。
「也罷，救人救到底。」孟姄這才拿起金子離開。
離開院子后，孟姄就讓王章去越人村找阿段，請他明日再去集市代買用品。
王章隨即順路往越人村而去。孟姄與寧妘則回河邊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