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四

NG了兩三回，劉嘉致實在是不能閉著眼喊過。

沒有表情也就算了，台詞幹巴巴的沒有感情。

紀星澤是不鬧騰了，演技還是沒有什麼進步，人家態度良好，劉嘉致難聽的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他居然還有點慶幸，今天紀星澤念台詞居然沒有磕巴，也算是有一點進步了。

劉嘉致抬抬手，又無力垂下，「你先找找感覺，我們過十分鐘再拍。」

紀星澤很沮喪，他吃不透劇本，也演不出那種感覺。

如果他頭頂現在有耳朵，估計都耷拉下來了，整個人可憐的不行。

單曼曼忍不住母愛泛濫，差點就想要摸摸小少爺的腦袋，好歹記住小少爺是他的僱主。

她遞給紀星澤一杯水，安慰道，「沒關係的，紀少你是第一次演戲，已經很好了。」

單曼曼不安慰還好，紀星澤不由得更沮喪了。

原主第一次演戲，但他不是啊。

紀星澤抿嘴，「我一點都沒有演技天賦，要不然趁劇組進度還不久，再重新換個演員吧。」

他現在不是原來的「紀星澤」，對林塵沒有什麼執念，臨時換一個人對劇組反而更好。

紀星澤低頭盯著他今天早上在劇本上標註的筆記，他還是想試一試，能不能演好一個角色。

不是那種流水線上的精緻花瓶，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單曼曼不知道怎麼安慰小少爺。

顧行川從外面進來，就發現紀星澤雙手捧著杯子，整個人散發著很不快樂的信息。

像一隻傻乎乎、被人搶走食物小的倉鼠。

顧行川心驀然一動。

他問：「怎麼了，皺著臉？」

紀星澤仰頭，他明明不算矮，比起顧行川卻還低了半個頭，正好對上了顧行川的視線。

他道：「我NG太多遍了。」

顧行川說：「哪一段，我看看。」

紀星澤忙不迭地把手裡的劇本遞過去，如果顧行川能指點指點，說不定他能開點竅。

顧行川大致瀏覽了一遍，他的表情發生細微的變化。

「嵇先生，我可以進來嗎？」

他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紀星澤怔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顧行川在和他對戲。

「進來吧。」他比不過顧行川，能瞬間入戲，台詞到他嘴裡就乾巴巴的，沒有什麼意思。

「怎麼不見人？」

顧行川沒有看著紀星澤，他用手指彈了下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即便身穿著休閑衣服，他舉手投足間還是讓紀星澤覺得，他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古代紈絝公子哥。

而另一隻手輕飄飄地貼在紀星澤的手背上。

紀星澤不自然地動了一下手指，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挪開。

「我不喜歡見人。」

「不喜歡見人。」

顧行川嗤笑，他還是微垂著眼，明明表情沒什麼變化，卻能讓人清楚地發現他嘲諷的意味。

紀星澤一瞬間漲紅臉，莫名有一種被看輕了的感覺。

「這裡，你覺得沈珏看不起你，你又不能得罪沈珏，你應該是無奈和生氣。」顧行川的手指敲了一下劇本上的台詞，他的聲音低沉，「能聽懂嗎？」

紀星澤摸摸耳垂，「好像懂了。」

劇情里沈珏並沒有看不起嵇青的意思，他只是為了躲避其他人的試探，才不得已去了找了嵇青。

嵇青卻覺得這個紈絝子弟不拿他當回事，有意羞辱他，這裡都是嵇青的主觀臆斷。

林塵演出了沈珏，那顧行川就是演出了嵇青眼裡的沈珏。

紀星澤的演技，難以被林塵帶入戲里，這就是他的問題所在。

「前輩，謝謝你啊，你就這麼掃一眼就能演出了。」

紀星澤滿眼都寫著「你好厲害啊」。

顧行川挑眉，「我比你們拿到劇本都要早，嵇青這個人設很不錯，演好很加分。」

紀星澤猛點頭，「我會努力的，」

怪不得能做書里的主角，顧影帝和林塵都好好啊。

「紀星澤，你準備好了沒有。」劉嘉致舉著大喇叭，通知著這部劇里最大的bug。

「好了好了。」紀星澤舉著手，響應導演的號召，「劉導，我現在就來。」

他沒忘了顧行川，「前輩，我先過去了。」

顧行川頷首，「去吧。」

林塵已經站好了位置。

紀星澤攥著拳頭和林塵保證，「林前輩，這次我會努力不NG的。」

林塵溫柔道：「沒關係，慢慢來。」

紀星澤稍微領悟到，演出來總算合了劉嘉致的心意。

結束那一刻，紀星澤深深吐出一口氣，真實地發出一聲感嘆，「演戲真的好難啊！」

劉嘉致不客氣，「哼，嫌難還花錢把自己塞進組了。」

紀星澤無辜眨眨眼，那不是他，是原主。

劉嘉致對著紀星澤這張臉就來氣，現在罵也罵不得，生怕這個嬌生慣養的玉娃娃再次暈倒在劇組裡。

紀星澤今天的戲份就算結束了。

他換回了自己的衣服，也沒有離開片場。

紀星澤很難得有在片場觀摩的時間，經紀人瘋狂給他接戲，壓榨他的可利用價值，最多的時候，紀星澤一天趕三個片場，睡覺就只能在路上補一會。

下一場戲也沒有林塵，林塵穿著古裝玩手機，有莫名穿越的喜感。

紀星澤盯著他，微微有點晃神。

作為當紅小生，林塵有著一張可以在偶像劇里發光發熱的臉。

「怎麼了？」

察覺到紀星澤的目光，林塵摸摸自己臉側，「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沒有。」

紀星澤立馬轉移了目光，放在了不遠處的顧行川身上。

顧行川只是站在那裡，腿長和身高就能秒殺一切。

他演完這部戲就應該不會和主角攻受有交集，他想回到舞台上。

「砰——」一聲在紀星澤耳邊炸開。

紀星澤嚇得一激靈，轉過頭就看到後面一個半人高的紙箱，還有兩個女生，一臉做錯事的心虛。

「對不起，我……我們沒拿穩。」

小李很慌張，她也沒想到好死不死箱子居然在紀星澤旁邊滑掉了。

紀星澤笑道：「沒事。」

「你們兩個女孩子搬這麼大的箱子啊，」紀星澤擼起袖子，露出一截小臂，「還是我來幫你們一下吧。」

紀星澤露出的皮膚白的晃眼，怎麼看都很文弱。

「其他人都在忙，」小李說，「沒事沒事，我們自己搬吧。」

「沒關係的。」

紀星澤搬起箱子，擋住了自己大半，「這個放在哪裡呀？」

小李和另一個女生托著箱子，「就和那些放在一起好了。」

箱子放到地方，紀星澤甩甩手，「還有嗎？我幫你們一起搬完吧。」

他臉頰邊的小酒窩顯出，「我現在也沒有事情。」

紀星澤在小李的印象里好了不少，她道：「沒有了，謝謝你。」

「好吧，你們搬東西可以喊我。」紀星澤說，「沒關係的，大家互幫互助。」

鑒於他在劇組工作人員形象，紀星澤補了後面一句。

……

顧行川手裡捏著一根煙，並沒有點著，他垂著眼睛食指在煙頭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神色慵懶。

劉嘉致好奇道，「你今天居然主動去教紀星澤，平時別人拿著劇本往你旁邊湊，你都不願意搭理人家。」

「他不是拖進度了嗎，」顧行川嘴角翹起，聲音淡淡，「幫你趕趕進度，不好嗎？」

「你今天這麼好心？」劉嘉致用懷疑地眼光看著他

顧行川側過頭，狹長的眼睛微眯，「我一直很好心。」

劉嘉致知道也從他嘴裡也問不出來什麼，道：「行，你記得明天有你戲。」

「知道了。」

顧行川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紀星澤穿著白色衛衣，素白著一張臉，說他是未成年都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