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 17 章
大蟒過處飛沙走石,手臂一般粗細的小樹都被他的碩大的身軀壓到兩旁,原來溪邊的小路都是這玩意爬出來的。
大蟒對地形極為熟悉,這東西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竟然繞路堵在他們前面,蟒蛇的嘶鳴聲難聽無比。
它翹起尾巴卷著楊槐把他甩出去老遠,直奔季誠而來,看來今天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這了,蟒蛇纏住了季誠的身體。
他今天是活不成了,大蟒冰涼的身體纏的他越來越緊,季誠對遠處已經暈了的楊槐喉道:「楊槐!快跑!快跑!」
楊槐毫無知覺的暈死在一旁,大蟒長著巨口,兩隻像象牙一樣的獠牙舌頭伸出來老長,血紅口腔遍布著紫紅色的血管,腥臭的大嘴想要把季誠一口吞下。
這就要死了嗎?
季誠上一輩子沒爹沒娘,全村的孩子都不跟他玩,全靠東家給一口西家蹭一頓這麼長大的,就算是長大了也沒機會多讀書,早早的就進了部隊,轉業以後也是拚命賺錢,只為了能活個人樣。
當生活的一切都按照季誠的設想進行下去的時候,他卻意外的穿到了這個世界。
老天爺給了他重新活一次的機會,卻又收回了。
他閉上雙眼。
這就要死了啊。
他才剛過有了家人和家人只吃過兩頓飯,林哥兒還在家裡等著他。
林哥兒...林哥兒...
季誠刷的睜開雙眼,掏出了懷裡的鐵簪子猛的扎像大蟒,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鐵簪子一下子貫穿大蟒的雙眼。
大蟒的雙眼被刺穿濃漿混著血液噴出去老遠,它大力的把季誠甩了出去,如果不是落在一處草叢裡被摔死也是有可能的。
大蟒激烈的慘叫著,劇烈的疼痛使得它整個身體瘋狂扭動,周圍的樹榦被它拍斷沙石亂飛,季誠躲在一旁冷漠的注視著它。
過了一會巨蛇的扭動不像剛剛那麼激烈了,人的身體總是在強烈的意念之下爆發出無限的潛力,季誠站起來揩掉嘴角的血跡,搬起離他最近的一塊大石頭走到大蟒的近前,照著蛇頭猛的向下砸。
一下。
兩下。
三下。
血肉飛濺骨骼斷裂,季誠不知道一共砸了多少下,大蟒的腦袋被他砸的看不出本來面目只剩一灘肉泥。
季誠癱坐在地上,一旁的巨蟒早就死的透透的,這個無比巨大的長蟲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命。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眼前浮現的全是林哥兒的笑臉。他摩挲著手裡還帶血的簪子想,他也有家人了,那個人正在山下等他回家。
楊槐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發懵他看了看四周,他記得他和阿誠哥獵了一頭麋鹿,然後遇見了大蟒,對了大蟒!
還有阿誠哥!
楊槐哭著喊季誠的名字,整個山裡帶著誠字的尾音飄出去老遠。
「別嚎了,老子沒死,」季誠靠在一顆大樹上,而死蛇就在他的腳邊。
「啊!」楊槐嚇的一聲驚呼:「這蛇大的要成精了吧,誠哥你太厲害了。」我滴個天爺!他竟然能把這東西整死。」
季誠心道,我也快差點被它整死。
它是蛇精,它是白娘子,你娶回家吧。
「我滴個娘噯,這東西得活多少年啊,」楊槐圍著巨蟒來回打轉,稱奇道:「誠哥你是怎麼把他弄死的啊?」
「行了,別叨叨了,我記得你懷裡好像還有個餅子,拿來!」季誠伸手道:「這一片好像就是這長蟲的地盤,也是咱們倒霉撞到了人家的窩裡,一會去看看鹿還在不在了,然後趕緊回家。」
吃完餅子修整了一會,季誠和楊槐動了身,麋鹿還老老實實的栓在原來的位置,季誠的衣服蒙在它頭上,麋鹿折著前蹄窩在地上心大的睡著了。
最後季誠把原主的那件騷綠色衣裳撕成布條,尋了塊木頭把蛇綁在上面,固定在麋鹿身上。
那大蟒少說也得三白多斤,累死他倆也拿不動,只能拿鹿當騾子用了。原本那雌鹿總是不老實,這回對於他來說最危險的天敵就在背上,老實的不行,衣服拿下來了也是牽著就走,聽話的很。
下山的時候,楊槐找到了跑丟了的背簍,裡面的東西還都在。陷阱里戳死了一隻野狐狸,還有一隻野雞。
他們倆獵的東西太扎眼了,回家的時候繞了段路,直接從季誠家後山下去的。
遠遠的就看見,村裡面家家戶戶都升起了炊煙,倆人歸心似箭,這一天過的堪比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季誠家前院的圍牆全倒了,後院的也沒好到哪去,從豁口進院,麋鹿就拴在了大棗樹底下。
剛到前院就看見林哥兒坐在小板凳上,雙手托腮看著門口的路出神,這是在等他嗎?
本來累透了的季誠,三步兩步就跑到了林哥兒面前,板凳上的人聽見動靜嚇了一跳,趕緊回頭,看見是季誠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你回來啦!」下一秒林哥兒就變了語氣,他驚道:「怎麼搞成這樣啊,受了這麼多傷。」
林哥兒的手剛要摸到季誠的脖子,就被他躲了過去,他打哈哈道:「樹枝刮的,沒什麼受傷。」
散亂的頭髮,從脖頸到臉頰全是擦傷,後背的中衣上還透著血,褲子被刮開了好幾個大口子,裡面的皮肉也都有傷。
可能季誠自己不知道,他現在這幅樣子,怎叫一個慘字能夠形容,比當初從豫州城裡出來能慘上一百倍。
「都不是什麼大傷,」他們倆差點忘了身後還站著一個人,季誠轉頭對楊槐道:「這是我夫郎林哥兒,這是前院的楊槐昨天的羊奶就是他送來的。」
「嫂子好,」楊槐老老實實行了個禮。
眼前的這個哥兒面龐清麗乾淨,臉白白的還挺好看,要是原來的季誠...這麼好看的人嫁給他都算白瞎了。
現在看季誠站直了身子,個子挺好長的也挺好,倆人站在一塊還挺般配。
林哥兒禮貌的回禮道:「你也好。」
「怎麼能弄成這樣呢,以後不要再上山了,」連和羌人對戰都沒受傷的人,卻傷成這樣林哥兒心疼的不行,實在不行,他們就去城裡打工,洗個碗跑個堂漿洗衣裳都能賺錢的,他拉著季誠的衣角道:「快坐下歇著。」
要是擱往常季誠肯定會嘚瑟一番,這會他實在是沒力氣了,「我先歇一會,楊槐野雞你拿回去,做一碗送來就成,狐狸怎麼辦晚上咱倆再研究。」
「嗯,行那我再帶兩個餅子吧,」楊槐也累的腿腳發軟,可讓哥夫郎來做飯這話他到底是沒說出口。
「煮點飯或者米粥什麼的吧,」可別再吃餅子了,從傳過來凈吃這玩意了,他可是真吃膩了,難吃不說再吃下去肚子里沒油水,他都怕他拉不出屎便秘了。
「成。」
楊槐走後林哥兒用手指戳了戳季誠的肩膀,道:「你是不是很累啊。」
「怎麼了?」季誠看著林哥兒表情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
「還是進屋歇著吧,」林哥兒又戳了戳。
「我不想動了,累,」季誠癱軟著身子故意道。
林哥兒急的直跺腳,「你趕緊進屋,我在院子里守了你一天了,你要再不回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季誠好奇的看著林哥兒,這孩子平時看著挺有主意的,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他急成這樣。他跟著林哥兒進了卧室,林哥兒卻繞過他把堂屋的大門關上,又把卧室的門關上。
這麼大的架勢把季誠都弄緊張了,「到底怎麼了?」
林哥兒抻著脖子看了眼窗外,確定連路上都沒有人,才神神秘秘的從箱子里拿出一個包裹,這不是哪天齊王讓張勳交給他的嗎?
這兩天忙來忙去他就給把這茬給往了,難道裡面裝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你快看,」林哥兒把包裹打開,他緊張的看著季誠欲言又止道:「阿誠哥,這裡的錢...要是犯了律法的事咱們是千萬不能做的。」m.
「實在不行,咱們就上城裡做工,苦一點累一點都沒關係的,」林哥兒語速極快,顯然是被包裹里的銀兩嚇到了,「要是你被官府抓起來了,那這輩子就完了。」
古代的犯人基本上都被拉去做徭役,要是當官的黑心眼被賣了也是有可能的,畢竟進了打牢再想好好出來,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包裹里散落著十多個個銀塊,還有一串銅板,這就是這個時代的貨幣了,穿過來這麼多天了,終於看見錢了,季誠感動的有點想哭。
季誠拿起一個銀錠顛了顛,一個能有五兩,銅板一千個,還有兩個小一點的應該是二兩一個,一共是五十兩銀子。
古代經濟發不發達,一個重勞力在城裡做苦工一天最多三十文,一千個銅板也就是一千文錢,為一吊錢,能換一兩銀子。
一兩相當於現代的一萬塊錢了。
五十兩啊,這就是五十萬啊!古代一個農家的收入一年也就是三五兩左右,累死累活一年到頭欠債過日子的多了去了。
銀塊旁邊放著兩個帖子,他翻開看了會,帖子上蓋了硃砂紅的齊王印,這東西可比銀子值錢多了。
在古代除了皇帝就是王爺最大,聽說這個齊王還是現任皇帝的兒子。王爺的拜帖,多少人想要卻得不到,只要他不犯殺頭的大罪,這妥妥就是護身符啊!
沒想到這個齊王還挺夠意思。
這回可不缺錢花了,季誠想到自己在山上差點丟了命,頓覺自己好像是個傻子,他在豫州城解了圍困之危,齊王特地讓副將給的東西能差得了嗎?
他這個糊塗腦子,季誠看著快哭了的林哥兒,這小孩又想哪去了,他捏著林哥兒的鼻尖道:「你記得齊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