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054歡愉
自見了聶棠那一次,褚言久久都回不過神。
腦海里總是浮現出聶棠的眸光,是幾乎被蒼涼遮盡的悲傷。惟有仔細窺探,才能發現愛意的蛛絲馬跡。
只是,這「愛」已被無休止的輪迴折磨得千瘡百孔。就是因為這些,才讓她決意將這份愛深藏,哪怕是讓他永遠恨她,她也要親手結束痛苦。
此間的矛盾相纏,褚言明曉聶棠的難處。
可是,縱然是打著愛的名義,但這樣的做法……
對時凇昱公平嗎?
對她公平嗎?
褚言是他未來的妻子,也是他最親密的人,還會是他的家人。
而時凇昱的生死卻被另一人掌控在手。
這種滋味實在不好受。
倘若哪日真不順了聶棠的意,那她是不是就會殺了時凇昱?
褚言不敢想象,她根本無法接受他突然消失。
想到這裡,她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眸子輕微闔住。
夕陽仿若一層薄紗,輕柔地落在她的眉間,在眼角暈出淺淡的紅,染得幾分病弱嬌美。
「喵嗚~」
只聽得突然一聲貓叫。
褚言睜眼循聲看去,只見圍牆上正站著一隻大白貓。
那貓胖的很,活像一團雪球,也因著體型太過豐腴,走起路來很是不穩,在圍牆上走得東倒西歪,搖搖欲墜。
縱然如此,褚言還是記得它的,這大白貓正是時凇昱的雪團。
是曾經那隻玲瓏小巧的小信貓。
褚言忍不住站起身向它走近,笑道:「那時凇昱都給你餵了些什麼啊,怎的都這麼胖了?」
雪團似乎聽得懂她的話,頗有些不滿地叫了聲,然後艱難地掉了個頭,晃晃悠悠地朝別處走去了。
「怎麼,還不愛聽了?」褚言無奈一笑。然後抬步跟了過去。
直到走到後門口,才聽得「噗通」一聲,雪團從高處猛地跳了下來。
安全著地后,儘力邁著優雅的步伐,移到了門口的台階上,等著褚言開門。
褚言被那動靜驚了一跳,生怕它摔個好歹。
卻見雪團有些不耐煩地「喵」了聲,似乎在抱怨她為什麼還不開門。
怎麼一段時間不見,這貓的性格還變急躁了?
褚言一邊疑惑著,一邊開了後門。
只見時凇昱正站在門外,見她出現,不由展顏一笑,將手裡提的東西拎高晃了晃,「在來的路上買的零嘴,要不要?」
褚言關好了門,朝他走近幾步,「雪團都被你養成雪球了,你還想把我也喂胖啊!」
嘴上雖嫌棄,但還是接過了他手裡的紙袋,還忍不住聞了聞,「還挺香的。」
「多謝景王了!」褚言咧嘴一笑。
時凇昱唇角微微一揚,「王妃客氣了。」
隨即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雪團可不是我喂胖的。」
「那是誰?」
「梁沂承。」時凇昱嘆道,「我照顧不來貓貓狗狗,前陣子便將雪團交由他餵養。原本雪團還只是微胖,現在倒好,胖的確實成了雪球。」
也就只有梁沂承那樣沒心沒肺的人,才能將一隻貓養成狗的體型了。褚言心道,隨即恍然大悟。
難怪這貓的性格怪異,感情都是受了他的影響!
褚言越想越覺得這貓像極了梁沂承那臭脾氣。
「我記得之前都是司若在照料雪團,那你為何又將它交給了梁沂承?」褚言突然想起這件事。
只見時凇昱突然斂了笑,「我此次來,就是要跟講司若的事。」
褚言眯了眯眼,不咸不淡地道:「哦。」
然後使氣一樣又補了句,「我還以為你想我了呢。」
時凇昱怔了怔,隨即低聲一笑,「我自然想你啊。」
「這不剛好有理由來尋你了么。」
對於他的回答,褚言還是比較滿去你府上意的,她努力忍住嘴角不上揚,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你說吧。」
卻見時凇昱又猶豫了,「此處不便,要不我們去不夜侯或者雪……」
「去你府上。」
褚言當即打斷了他,然後輕扯了下他的衣袖,順勢將手縮進他的掌心,溫聲撒嬌道:「走嘛。」
*
時凇昱總覺得哪裡不對。
但又經不住褚言這番撩撥,便聽了她的話,回到了景王府。
隨後,他就將司若的事盡數講給了她,褚言聽后確實很訝異,但過了不久,就將注意力瞬間集中到,「司若喜歡他」這件事。
「她暗戀你那麼久,你就沒有一點點察覺?」褚言狐疑地盯著他。
見話題突然又轉到致命的角度,時凇昱心中叫苦不迭,「我,我真的不知道。」
褚言繼續猜測道:「她就沒有過什麼深情凝望,或者不小心碰你一下,跟你來個身體接觸……」
「沒有。」時凇昱當即否決,斬釘截鐵,不容置喙。
「你保證?」
「我發誓。」時凇昱抬手作起誓狀。
這下褚言才算笑了,她認真道:「我相信你。」
天色已晚,外面已經黑透。
屋裡的光線也暗了許多,只剩葳蕤的火光,扯出幽靜又曖昧的昏沉。
見她深情款款的模樣,時凇昱直覺得可愛,心頭一動,實在忍不住抬手拂上了她的面頰。
半晌,突然沉聲道:「阿言……」
褚言的語氣中夾雜著疑惑,「嗯?」
結果這個「嗯」還沒發完聲,便被時凇昱的唇堵住了。
和平日一樣,時凇昱將自己把控得很好,只是輕柔地吻著她,連摟著她腰肢的手,也都是規規矩矩地放好。
但這次,褚言卻有些按耐不住。
她努力回應著他,頗有攻城掠地之勢,將二人之間的溫度摩擦到熾熱。
兩人呼吸都有些粗重。
「阿言……」時凇昱想要收住,剛離開一寸不到,就又被她重新覆上。
怕他再逃,褚言還抬手摟住了他的脖頸,二人的身子登時貼的更近,燥熱感一發不可收拾。
時凇昱也幾乎喪了理智,索性越發攬緊她的腰,伴著潮濕熱烈的吻,一雙手開始緩慢游移。
直到一路吻到榻上,褚言被他壓在床上欺得輕哼了聲,時凇昱恍然間回過了神。
但見身下人衣裙半解,露出了白凈的鎖骨和香肩,上面都是青紅的吻痕。看著面色潮紅的褚言,他心頭有些懊喪。
自己怎麼回事,怎能這樣?
這一番灼熱的親吻,早就勾起了他的慾望,褚言被他緊貼著,也能感知到他的動情。
只見她耳尖紅得滴血。
時凇昱忙半撐起身子,想要起身。
卻見褚言突然抬手拂上了他的唇,時凇昱跟著身子一僵,沒有再動。
但見她神色迷離,眼角水光氤氳,然後仰起頭輕咬了下他的下嘴唇。
分開之際,又在他唇瓣上吐氣,嗓音沙啞,「我想要你。」
聞此,時凇昱身子更僵了,但心頭的慾望卻徹底燃起了熊熊赤焰,來勢洶洶,意圖燎原。
「不要拒絕我。」
褚言輕聲道,然後勾住他的脖頸,重新吻了上去。
褚言並非被慾念沖昏了頭腦,與之相反,她很清醒。
清醒地知道她愛著他,清醒地知道未來不可知。萬物皆變幻莫測,也不知命運會將他們如何安排。
可是,
她雖不知他們的未來,但她想要他現在。
哪怕相擁,也要緊緊融入心懷,哪怕親吻,也要抵死纏綿。
簾帳被放下,隱約可見二人糾纏的身影。
起起伏伏,伴著疼痛與快樂。
酥麻傳至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每一滴香汗都在顫粟,每一縷紅綃都在輕吟。
致命的海水淹沒了呼吸。
只有無盡的慾望與愛,別的一切都不甚重要。
他們只想永遠沉浸在這樣滅頂的歡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