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劍

玲瓏劍

好在太婉清將體內的光元素及時渡給了牧雲澈,不然,這位被人族譽為千年不遇的天驕妖孽,就要被體內暴走的那股靈氣脹破經脈。

最輕,也得是一身修為盡廢。

「真是個笨蛋。」太婉清小聲埋怨道,她自然能感知到牧雲澈體內那股胡亂衝撞經脈的靈氣,就連靈海都是翻雲覆雨,似有更為可怕能量想要衝破出來,不過很快被平息了下去。

「呃…….」牧雲澈訕訕一笑,撓了撓頭,這回顯然是託大了,通神巔峰的境界,承魂三品以下的戰力,卻硬生生戰鬥到蓋世境的地步。

如若不是有著仙人武魂傍身,鎮壓下七情樹與黃泉碑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浩瀚靈能,恐怕牧雲澈早在戰力提升到蓋世境時,就被靈海中源源不絕的源氣撐爆,能活著已經算是奇迹。

「唉…….」

一道悠長的嘆息自山谷後方那座壯觀的寢宮中炸響,語氣之中,充滿了滄桑與詭譎,彷彿這道嘆息聲是從那個古老的時代傳盪而來。

眾人聞聲如遭雷擊一般,只感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顫慄,紛紛將目光朝著那座寢宮望去,只見那座寢宮中有一股氣息,猶如無窮無盡的水一般噴涌了出來,周邊山谷只在瞬間便發生了變化,竟奇迹般恢復成本來的樣貌。

牧雲澈見山谷內發生的變化臉都綠了,心臟直突突的跳,臉色都泛起了白光,原本以為白虎就是這安眠之地最強大的鎮獸,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竟還有比白虎更可怕的存在。

這還打什麼。

回家洗洗睡吧。

「既然是那位先生要取劍,拿走便是。」

寢宮內,趴在琉璃地板上似乎是在休息的巨獸,閉著雙眸淡淡開口,赤紅的全身猶如真正的實質火焰,周邊的溫度熾熱得足以讓踏進寢宮之人自燃,就連地板都被燒得紅艷無比。

「大人!」白虎崩開了身上的碎石,搖搖晃晃直起了身子,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被溢出的鮮血侵染,顧不上傷勢是否傷及本元,白虎滿臉忿忿的回頭,目光直視那座華麗的寢宮。

為什麼?

只要你肯出手,這一切都會結束。

「雲之巔,傲世間,唯有青山一劍。」

寢宮那尊巨獸平靜的給出了答案,那雙眸子始終閉著,彷彿外面發生什麼都與牠毫無干係,事實也確是如此,不踏進這座寢宮,牠就沒有理由出手,這也是牠與主人之間的約定。

至於那位大人想要取劍,取走便是,沉寂在這裡太久,往昔的歲月都已逝去,但云青山的赫赫威名,卻還一直深深烙印在牠的心底。

那是窮極一生都無法揮去的陰影與恐懼。

或許『玲瓏』,也該問世了。

就是不知神劍能否重臨絕頂。

再現往日輝煌。

「多謝前輩。」

牧雲澈對著寢宮作揖道,心裡重重的鬆了口氣,還好這寢宮裡的存在無意出手,不然就憑他如今這十不存一的實力,估計隨便派來個啟蒙境的修行者,就足夠讓他自己歇菜得了。

好在有驚無險。

「吾想知道,何人會配持有『玲瓏』?」那巨獸淡淡的道,語氣中沒有藐視的意思,就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詢問,牠想知道,除了主人以外,這個世上誰還有資格,讓玲瓏為其佩劍。

「她。」牧雲澈摟過太婉清的肩頭道。

太婉清頓時面色緋紅,嬌羞的低下了頭。

「好。」一字出口,

整片山谷陡然發生了劇烈的震蕩,一道極其耀眼的光芒綻放,讓在場的人不禁抬手遮掩住了視線,剎那間,萬千劍鳴陣陣作響,一道光華破土而出,一柄絢麗多彩的劍出現,瞬間懸浮在了太婉清的身前。

驚艷的光芒收斂,太婉清激動的看著身前那柄極美的劍,劍身細緻精巧,如美玉般,晶瑩剔透,美得讓她都認為這是錯覺,上面的紋路似古老的符咒,透著一股悠久的肅穆,劍鳴悅耳,宛若天籟,又透著悲傷,彷彿像個小女孩在向新主人抱怨著長年沉寂在地底的委屈。

「你好玲瓏,我叫太念,也叫太婉清,以後你就是我的佩劍啦,我不會再讓你埋沒在地底,不會再讓你沉寂於黑暗,我會帶著你綻放光明重臨絕巔,我們是夥伴,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我們一起保護向初哥哥,好不好?」太婉清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伸出白皙嫩滑的手掌摩挲著身前的劍,手指纖長而溫馨,如同初春的一縷陽光,溫暖並治癒著受傷的玲瓏。

玲瓏睜睜作響,表示著喜悅,像個孩子一樣輕輕的蹭著太婉清的手掌,她對老牛給自己找來的新主人很是滿意,和老主人一樣,都是美麗善良的仙子,而且,還有一個很好看的男主人在側,不由讓玲瓏這柄『絕頂』愈發開心。

牧雲澈看著身旁直似一道美麗風景的一人一劍,會心一笑,不過就在下一刻,他的臉色噌地一下就變了,長生劍陡然竄了出去,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劍那般,殷勤的朝著玲瓏搖晃著劍身,似乎是在介紹著自己,並表示以後他會保護她的,就像劍主在過去保護女主人那樣。

玲瓏見突然出現的長生劍,也是位列絕頂品階的同類,好感倍增,很開心的搖晃了下劍身,欣然接受了其發出的曖昧訊號,見此,太婉清莞爾一笑,牧雲澈則嘴角抽搐,心裡嘀咕著,還絕頂神兵呢,見著雌劍就走不動道了。

真踏馬丟人。

遲早給丫扔進煉造爐里熔了。

「二位似乎忘了……你們現在的處境呢。」

玄夜三十七位黑衣人,早就在不動聲色中將牧雲澈和太婉清給圍了起來,硃砂笑吟吟的摘下面具道,美麗的容顏展露了出來,不過和太婉清與少司命相比,還是有著很大的差距。

她那雙美麗的瞳孔猙獰的直視太婉清,攥著死死的手掌傳出骨碎的聲響,心中對於這位古族聖女的殺念,越發的強烈,已然將其列入必殺的名單當中,太婉清於她而言太危險了。

危險到已經讓牧雲澈逐而產生了心意,已經危險到無人可與之競爭,她病態的心理已入膏肓,她無法再視若無睹的繼續看著這個少女成長,如今有了玲瓏傍身的太婉清,必須死。

她不死,我睡不著啊!

「想不到玄夜也有人喜歡我家向初呢。」太婉清一把摟過牧雲澈的胳膊,微眯著眼睛注視硃砂,這個女人對她的殺意,遠勝過玄夜的任何一個人,而且那種殺意還在增強,似乎想要把她撕碎一般,這讓她從中得出一個結論。

這女孩…….暗戀牧雲澈。

「你在說什麼?」太婉清這段話讓牧雲澈有些摸不著頭腦,完全聽不懂她在講什麼,他只知道,如果不想辦法脫身,恐怕要栽這了。

似乎想起了什麼,牧雲澈雙眸一轉,調動全身的餘力,凌雲步運轉,瞬息來到少司命的身前,長生劍抵在她的頸項間,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多出了一道細微的血痕,加之蒼白的面容,顯得是那般嬌弱憔悴,看得直叫人心疼。

「小仙女得罪了。」告罪一聲,牧雲澈一手拽起少司命虛弱不堪的嬌軀,當看到她血淋淋的後背之時,心頭不由一揪,深深的傷口上瀰漫著還未散去的戾氣,鮮血止不住的淌出。

為此牧雲澈暗罵自己一句,不是個東西。

但這也是權宜之計,唯有如此才能脫身。

「少司命!」

見少司命被挾持,硃砂秀眉黛起,周圍的黑袍人也不敢再有任何的舉動,生怕牧雲澈做出衝動的事來,萬一少司命有什麼閃失,聖主和上首大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這些隨行之人。

「我勸各位別亂動。」牧雲澈向太婉清的位置靠攏,一時間,氣氛變得很怪異,先是玄夜將牧雲澈和太婉清圍在中間,接著是聚集來的上百頭妖獸圍著玄夜這一行入侵者,完全擺出一副坐山觀虎鬥的態勢,任憑包圍圈內的人類打生打死,雖說寢宮內的大人將玲瓏劍贈予了太婉清,但也未曾說要放任何人離開此地。

這其中,也包括牧雲澈和太婉清。

取到劍不算本事,帶走才算。

「放了少司命!」硃砂沉聲道。

牧雲澈並未理會硃砂,而是看著被他挾持的少女,道:「我聽丫頭說,小仙女曾想半路劫殺我,嘖嘖……你真是好狠的心呢,不過我就和你不一樣了,念在你我舊識一場,放我們走,我會放了你,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只要少司命應下,大家還有一拼之力。

「我….咳咳….我不向任何人妥協。」被牧雲澈像是提溜在手裡的少司命,輕咳出了幾口黑血,面色蒼白的掃視了一眼四周的屬下,弱聲的道:「殺了他…….執行聖殿頒下的諭詔。」

「少…….」

「我說殺了他!」有人慾要開口想和少女說什麼,結果被少女嬌嗔打斷,直接下達必殺的命令,果斷的讓冷眼旁觀的白虎頗為動容。

這小女孩夠狠,夠果決。

少女的命令一經下達,玄夜眾人便不再遲疑,身上紛紛釋放出各自的氣息,使牧雲澈見了之後,臉上旋即露出苦笑,無奈的回頭貼著太婉清,低聲道:「丫頭…..待會你拿著玲瓏和長生找機會走,我會儘可能拖住這些傢伙,給你們爭取足夠的時間,幫我轉告老師,向初未曾辱沒寰衡門風,感謝老人家這些年來的養育之恩,若有來生….必報此恩情於寰衡,今生今世我已無憾,亦無悔,遇見你們我很開心。」

今生來此人間,有良師養育,師兄師姐疼愛,還有太婉清這瘋丫頭十三年的陪伴,何其幸福快樂,也算沒白活一場,這輩子,值了。

抬頭望了一眼碧藍色的天空,清澈的雙眸中那一抹光芒消散,牧雲澈將身前的少司命甩了出去,旋即抬起手臂護著身後的太婉清,就像小時候拿著木劍那般,無論鼻青臉腫,或是生死道消,那個小女孩都不容有半點的損傷。

怔怔看著牧雲澈的後背,有一股暖意湧上少女的心頭,那是久違的寒冬凜冽中生生不息的篝火,亦是這天下間唯有喜歡,才會不顧安危做出的舉措,只可惜這個笨蛋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作喜歡,總是像個木頭似得,不開竅。

朦朧水霧打濕了她的眼眶,只見太婉清悄悄伸出一隻手,輕輕捻住心上人的衣袖,這也是當初她站在小男孩的身後做出的舉動,宛若櫻桃般的紅唇觸動,旋即另一隻芊芊玉手握起懸浮在身側的玲瓏,咬著銀牙道:「你就是個混蛋,每次都想要丟下我的混蛋,不過我就是喜歡的不行,初初,我不會走的,我說過….你若有事,我太念絕不獨活,一起走吧,下輩子記得早點來找我,我怕黑,這你是知道的。」

另外……遇見你,我也很開心。

「傻子。」牧雲澈背對著她低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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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雲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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