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更多的記憶
正如孤岩所懷疑,這種年代,獸人既不種地,當初大家口中所謂「成功率百分百」的狩獵小隊每次狩獵的時間都要拉長到三到五天整,小鎮平均擁有四十到五十位常駐獸人居民,哪怕已經斷絕所有的外銷途徑,並且接受了北欒和萬洞的雙支援,能在如此寒冬中保證幾乎只吃肉食的獸人們的食物供給……
「湊合用吧!」
孤岩滿眼雷電的將手中的一大摞肉塊毫不費力的丟到了桌子上,劇烈的抖動令肉塊表面大量的血肉碎渣濺落一地。
「嗯……」圓成用尖刀挑起一塊瘦肉,放進嘴中嚼來嚼去,隨後又將肉沫吐到手心中翻來覆去的觀察,最後以一種半信半疑的眼神看著一身雷電的孤岩,當然,對魔法毫無涉及的他只是看到了一個和他認知中從來不同且極少出現的「孤岩」。
「怎麼?肉,就是普通的獸肉。」
現實中正在觀看這段記憶的孤岩不禁咽了咽口水,銀憐也抿緊了嘴巴。一段嗜殺嗜戮的片段緊接而上的就是給圓成他們提供肉塊的記憶,兩個獸人很難不將它們聯繫在一起。
「這真的能行嗎?」
「孤岩」一巴掌毫不珍惜地插進了葉地羅們用四位數的雷元購買而來的一袋香料中,從顏色和「孤岩」快速抽回來的手來判斷,孤岩能斷定眼前這袋淡紅色的粉末應該是辣蕨果實磨成的粉,和辣椒的口感類似,但不如辣椒口味衝擊力大,不過也可以通過放更多的量做到。口中對香料表示不屑和怒罵的「孤岩」這麼一插,許多粉末紛紛掉落在地,基本上可以算是一頭壯年馱牛的雷元沒了。
好在圓成聽了之前盾岩跟他特別囑咐的:在儲存香料的一切地方、不管是不是庫房和地窖都要在地面上鋪上一層油紙或蠟紙。意在毛手毛腳的獸人們的操作下保香料周全。眼下,大金牙正偷偷的趁正指著小粒麻蕨的果實磨成的「麻粉」怒噴其植株果實長的和角羊糞毫無區別的「孤岩」背對他的時機將油紙包成紙包收了起來。
幾個獸人有些膽怯的看著孤岩,他們幾個雖然不是很了解,但也從周圍的獸人們口中或自己經歷中體會到過眼前這個經常出現多個態度和表現行為的奇怪獸人有多麼詭異。
「他是不是磕到過頭,師父?」
圓成不敢回答,他知道每次囂張跋扈、趾高氣揚的「孤岩」聽力都特別好,自己和葉地羅反映這件事時,他們也是搖頭嘆氣並以「孤岩患上了一些特殊的疾病」做理由打發走了自己,便多次都放下了和這個態度高昂的「孤岩」正面交流的意願。
孤岩有些慍怒,眼前這袋香料的量他曾聽葉地羅們言說過珍貴的程度,由於辣蕨好熱喜光喜濕,只生長在南方,獸國幾乎沒有出產,就算移植到獸國最多的黃土地和暗紅土地上生出的植株也是短小枯黃的類別,果實也是苦澀微辣,遠達不到做出調味品的級別。
旁邊的暗灰色粉末應該是小粒麻蕨的果實磨成的粉,也是價值千金。
「可惡的東西……」
孤岩握緊拳頭,咬牙切齒。作為曾經忠實的啟瀚信徒的銀憐自然不用通透視覺便可以輕鬆的看到孤岩身體周圍環繞的雷電,她心中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徒兒,」孤岩聽著對方的聲音,從記憶中「拔」了出來,看向了仍然在觀看共享記憶片段而雙眼冒光的銀憐,「你心裡有沒有答案了?」
孤岩再次看向記憶中那個將大量被殺死的刺客的肉一坨一坨背到食堂后廚的「孤岩」,心中早已有了想法。
「還是要勇敢說出來,哪怕他在你心中很重要。」
「重要個屁……」
孤岩砸了一下大腿,而銀憐則早已通過孤岩不設防的意識共享到了他心中對已經猜出的始作俑者所懷揣的那股為難。
「你不會是害怕……」
「我害怕你個娃娃魚我害怕!」
孤岩猛的蹦起,隨後又慢慢坐了下來。
「話說你是怎麼知道我懷疑是他們幾個乾的的?」
「意識共享啊,你可是絲毫不設防啊。」
孤岩看著正歪著頭指著自己的太陽穴的銀憐師傅,猛的想起了自己一直都沒有設計過意識守衛,而且自己也從來沒有窺探到過銀憐的一絲一毫想法。
「別想了,我可跟他們不一樣,我不喜歡分享自己的想法。」
孤岩也想起來,自己在最初接觸啟瀚教和魔法的定義后,躺在床上用枕頭和角羊絨毛被捂住耳朵、因為鈍斧的呼嚕和磨牙聲與隆回的夢話聲、吵鬧的無法入睡,無聊轉去觀看其他開啟意識共享的啟瀚教徒時,確實對早就身在嚎哭峽谷小鎮的銀憐沒什麼看過記憶的印象。
「不過呢……」銀憐特地前傾身子,扶著圓桌面貼著孤岩,眼神嫵媚的說到,「你要是想看,我也可以特別例外一下……」
微弱的燭光之下,孤岩被猛的衝破回憶和思緒的銀憐衝擊的幾乎快暈了過去。他瞬間一臉紅潤,同時快速別過身子去防止老師的任何容貌和動作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之中。然而,食色性也,哪怕孤岩有如此奇特的病症,腦海中此刻也還是回蕩著銀憐一身黑色絲袍下的曼妙身姿。
不過,孤岩也很清楚自己的斤兩。
「你,你少給我整那些五迷三道的東西……」
銀憐眯起雙眼嬉笑著,很滿意的看著徒弟一臉羞怯扭過頭去的樣子,一下抱住了他。
「哎呀,好徒兒,每次你這種表現總讓我覺得自己美出天際了呀,哈哈哈哈!」
孤岩有些無奈的想躲開,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沒有做出躲避銀憐懷抱的反應。
「我,我是覺得,他們幾個這麼做應該有他們的想法,比如……」
「別自我安慰了,好噁心!」
銀憐輕輕抽了一下孤岩的後腦勺,同時有些不耐煩的將煙袋在獸頭吞口的矮腳缸中磕了磕。
「真是女人的臉……」
「哈?」銀憐瞬間黑著臉轉了過來,孤岩也瞬間抬頭望著天花板,同時一手敲著下巴。
「他不是很會安排么,我覺得,應該他是有自己的想法,不然也不會一直操控我的身體。」
「咣」的一聲,銀憐緊閉眼睛低下了頭,憤怒的猛的用煙袋砸了一下桌子。
「你都已經被他玩弄鼓掌之間了,連身體都快不屬於自己了,還在替他著想嗎?你難道被他洗腦了嗎?」
銀憐抬起頭,四周卻沒有孤岩的身影。
兩秒后,孤岩從地上爬了起來,同時扶正了歪倒的椅子。
「說話就說話,別一驚一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