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陸俊
床上的閉眼入睡的陸俊，滿頭大汗地翻來覆去，臉上的神情時而桀驁時而悲傷時而恐懼，顯然夢裡的他並不平靜。
「老爺，您不能...」
「夫人，我已為陸家續了香火，重振家族的機會就在眼前！」
「老爺！」
「噗呲。」
手起劍落，此時女人獃滯的跪坐在地，一旁的陸俊癲狂而又痛苦的大笑。
——
「陸俊出來，我知道你還在！」
「你是真的狠！為了這個信物，連自己老婆孩子都能捨棄！」
兩名黑衣人手中的劍還在滴血，在滿地狼藉的院子中怒吼。
此時的陸俊在地下的某一處密室，死死的咬著手掌，眼淚早已流落到地，悲痛萬分。
這就是他一生中的污點。
——
「抱歉，你經脈丹田盡毀，我們也不能為力！」
一個手提燈籠的紅衣男人，他的聲音好似兒童，稚細卻不脆香，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們不能這樣，你知道我為了加入你們，付出了什麼嗎？」
陸俊如死狗般趴在地上，死死抱著對方的鞋子，哀求著。
「抱歉，我們無艮門不收廢物！」
又抬抬腳神情冷漠的看著地上的陸俊，把手裡的玉佩丟在他的臉上。
「信物我們就不拿走了。」
紅衣男子一甩袖子，頭也不回的向遠處走去，留下陸俊獨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啊啊啊！」
夢裡的絕望帶動現實的陸俊，痛苦的抱著腦袋，嘶吼咆哮。
「爺爺，你又做噩夢了？」
隔壁的季伯英也被他的動靜吵醒，急急忙忙的披了件外衫推門進來，看到陸俊痛苦的樣子，擔憂的喊道。
「伯英？「
陸俊睜開雙眼，發現季伯英正站在自己面前，愣怔了下，突然猛地抓住對方的胳膊，聲音嘶啞，
「你答應我，無論以後遇到什麼事，都要保護好自己。「
「恩。「
季伯英被他捏疼了手臂，但並未吭聲，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反握住陸俊的手腕，認真道，
「爺爺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但我想說的是你不用怕，等我，在等我幾年，只要我金榜題名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確實他讀書是有私心，嚮往功名富貴，但他更多的是想拯救常常從噩夢中驚醒的爺爺。
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奮鬥走出村子，成為人上人，到時候一定能夠幫助到爺爺。
「恩，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聽到少年的承諾，陸俊心中雖是苦澀但也是滿臉欣慰。
一夜過去，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季伯英照常早早的準備好吃食，等候著陸俊起床。
眼看時間還早，他準備回屋裡在練上一會兒字，可這時門外的敲門聲響起，
「陸爺！「
是張獵戶的聲音，來的好，正愁家裡沒肉吃呢！季伯英心裡想著，急忙跑去開門。
張金山穿戴整齊，手裡提著一把單刀看起來神采奕奕的。
「金山哥！」
他熱情的打著招呼，眼睛卻不自覺的瞅向地上的兩隻撲騰不停的野雞。
「這個給陸爺拿去補補身子。「
張金山見狀，立刻笑著遞上兩隻野雞，又囑咐道，
「記得多放著紅棗，大火多燉著功夫，「
季伯英聽完后連忙點了點頭，又開口拍了幾句馬屁，
「這麼大的野雞，金山哥居然能夠抓到活的，真是厲害！「
「哈哈哈。「
張金山一聽樂了，爽朗的笑了幾聲，頗為自豪的說道，
「我前陣子打到一隻白毛猛虎，還剩了根虎寶，可惜陸爺年紀大了，也用不上。」
說著又帶著揶揄的語氣，調侃道，
「至於你嘛，更是浪費！」
季伯英知道再拿自己逗趣，有些無語的看著對方。
「好了，不逗你了，今天我跟冀中一起去鎮上賣虎皮，你不是想要本新的詩集嗎？快把名字寫下來，我給你帶回來！」
「啊？「
聽到這話季伯英愣了下，隨即高興的跳起來，說了句，
「你等一下！「
就急急忙忙的跑回屋裡，挑了本空白處還算多的紙張，撕下來...
看著張金山已經走遠，季伯英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沖著背影喊道，
「是李煜不是李約！」
「吵死了！大早上就不能讓人耳根子清凈清凈！」
陸俊不知什麼時候起來的，他剛才正巧從房間里出來，就聽到季伯英的聲音。
「爺爺，金山哥說從鎮上回來給我買詩集！」
陸俊坐在飯桌上慢悠悠的喝著粥，並未搭理他，而是看著院子兄的野雞，眼睛微眯。
「這小子進步到挺快，我教他的那招散手已經用的爐火純青。「
他暗暗讚歎著。
張金山是村子里張瞎子的獨子，子承父業，他在父親的影響下，早早的就跟村裡的大人們上山打獵了。
一次在稻田裡偶然看到陸俊單手擒蛇，甚感玄妙，一時間驚為天人，便軟磨硬泡的纏著他學習，後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陸俊居然教了他一招家傳散手，雖是簡單的一招，卻足以令他受益匪淺。
等真正學成，深知其中厲害的張金山自然是對陸俊敬仰有佳，所以每每獵到好東西都第一時間拿過來孝敬陸俊。
此時的張金山和張冀中已經到了青柳鎮，心中念著答應季伯英的事情，對張冀中交代了幾句，出售虎皮的注意事項，便急急忙來到一家書店。
「要些什麼書？」
店老闆望著面前粗狂的漢子，有些好奇，
「額，李yuen！」
張金山瓮聲瓮氣的說道，暗罵自己太笨，明明念了一路還是忘了，半路寫的紙條還被風吹跑了，這下只能寄希望於對方能猜到正確的書名。
果然店老闆聽到有些發矇，但又下意識的重複了遍，
「李yuen？你是要買詩集還是那些...」
店老闆隱晦的看了對方一眼，偷偷的從桌子下面，掏出一本精裝的?金平梅?，卻沒想到漢子怒喝一聲，
「詩集！」
「哦哦哦，您說的是李約吧！」
「哼！」
店老闆悻悻然的將詩集遞了過去，換來一聲冷哼，正想著把那本封面精美的書塞回桌子里時，誰料想一隻大手死死按住，
「兩本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