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沙耶
沙耶……
她曾經也是一個精神病患者,不過她似乎死在自己的夢境許久,連同她對現實的鏈接也已經斬斷。而她就這樣出現在我的世界里,之後她便一直活在我的精神病幻想里。可真是夠頭疼的。
「好暈啊,沙耶是不是你又開始搗亂了。」
「沒有,只是它們捲土重來。」
精神病臆想症,而陳義的精神病更加的不可思議更加的難以琢磨,他眼中的世界時而混沌亂形,時而內臟瘡痍,更者不以名狀,還有機械血肉。
「醫生!醫生!病人又開始了!」
一堆護士破門而入將病床上的陳義控制,而這次他更加瘋狂幾個男助手都沒有按得住發狂的他。
血肉,內臟,脂肪,腸道……
無數的亂做扭曲怪物的東西,全都向著陳義圍攏試圖將他與血肉融合成為它們的一部分。
像是腸道粘液的觸手扣住陳義的脖子,他奮力掙扎但是怎麼也無法從這些扭曲怪物的手中逃離。
這個被血肉污染的世界每次都是以被怪物吞噬而開始,而陳義卻根本沒有辦法逃離它們。最終被怪物的牙咬住,被它的毒將意識抹去。
「呼!」
陳義從夢境之中醒來,他睡在自己的床上但是周圍沒有一個人。他的背已經被汗水浸濕,而他還是剛剛的夢境之中,心臟還在慟哭一般。
沙耶坐在床頭看著陳義,她的眼睛之中沒有任何情感色彩,像是在看待某個物品一般。
「逃離,逃離束縛他們愚昧。」
陳義剛從那怪誕的夢境醒來,而沙耶就又開始像以前一樣蠱惑著自己:「沙耶別鬧了,你的身體還在隔壁病房睡著呢。要我扛著她走嗎?」
沙耶好像在思索:「行。」
陳義差點沒有扶穩床欄摔了下去:「誒誒誒?雖然植物人本人不介意,但是她的親屬介意啊!」
沙耶歪個腦袋,好像不解。
「算了算了。」陳義覺得很難和她解釋。
「對了沙耶你是不是,嗯……額葉被撞到了?」陳義試探性的問了問。
沙耶在次歪個腦袋,十分不解。
「感覺你總是沒有任何情緒,比如笑笑?」
「這樣?」
靜謐的月光照在沙耶清冷的面容上,她玉白的手指頂著腮幫子,露出一個幾分可愛的笑容。
陳義一愣,然後立馬回到狀態:「嘛,也不是沒有任何錶情。」
他剛剛確實因為沙耶可愛的舉動動容了,但是他很快就調回了狀態。因為他很清楚對方不過是一個幻覺,而真正的沙耶也不叫沙耶,而真實的她就在隔壁,身為一個植物人。
「凈夜,凈夜有空月但無星」
陳義順著沙耶的目光看向只有月亮的夜空,她神情之中流露出幾分悲傷,似乎在尋找自己的過往。
「希望不是調皮的魚,偷吃了星星吧。」
……
陳義病房外主任室
「三天前,陳義又瘋了。他一直在床上掙扎著,我們實在控制不住才給他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劑。」主持醫生和羅警官交流到。
「小計量的麻醉劑已經控制不了他的行動,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現在的他越來越難以控制。」主持醫生扣扣自己寥寥無幾的頭髮,唉聲嘆氣的說著。
「知道了,繼續觀察吧。等他精神狀況穩定后說不定還能問清楚他妹妹的死因。」羅警官和上記事本。
「萬萬不能,
一說到他的妹妹他就開始胡言亂語,說著什麼拉萊耶之城,什麼牆中的老鼠在撕咬牆皮,還有那什麼存在角度之中的獵犬在尋覓他的氣味,一些根本無法理解的詞語。」
他慌亂的神情顯然沒有在說謊,這個病人是他見過情況最多變的,也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病人。
「似乎還可能存在精神分裂,畢竟他一個人的時候經常自言自語。」
羅警官的腦袋已經是亂作一麻,他捂著腦袋好像有些頭疼一般:「嗯,看來他的情況確實了精神疾病,而刑事責任我們也追究不了了。」
「憑什麼精神病殺人就不犯法!」一個女人不顧阻攔的沖了進來,她頭髮凌亂精神很差,一眼就能看出她已經很久沒有休息。
女人拿著手中的包瘋狂的拍打羅警官的身體,主任剛想阻攔就被警告攔下,並讓他坐回去。
等女人撒氣完后,雙腿無力的坐到地上,她埋怨的眼神看向羅警官:「白乾他做過那麼多的好事,沒事還收養流浪貓,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
羅警官也沒有辦法,因為對方是個神經病根本沒有辦法給他承擔任何的刑事責任:「這件事我們會繼續處理,您先回去等待結果吧。」
「回去?又是多久?下次又是等待是吧!?」女人的眼睛滿是血絲,她的精神狀況極其糟糕。
她站起身拿起包跌跌撞撞的扶著門走出主任室,不忘回頭用著她那最惡毒的眼神詛咒這個無用的警官。
啪!
門被合上的巨大聲音將周圍的人的目光吸引。
包從女人的手中掉落,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被他揣在手裡,她眼神麻木的盯著陳義的病房。
門被一個女人推開,而剛睡醒的陳義不解的看向這個陌生的女人,畢竟所有送飯的護士姐姐他都一一記得。而且無親的他更沒有可能會有人來看望他。
「哭訴,憤怒的她怒火攻心。」
她剛想衝上來就被剛剛取樣回來的白馬關警官攔住。
女人不停的拍打推讓他,但是他死死扣住女人的手不讓她有拿出匕首的機會。
女人不停的謾罵著:「我也神經了,那麼我殺人也不犯法對吧?你們這些沒有公道的人,你們不得好死。」
「這是死者的家屬,她有些精神失常了。」趕來的主任連忙將周圍圍觀的人勸開。
「先把死者家屬隔開吧。」羅警官上前協助白馬關將發瘋的女人帶走,一路上不停發狂的女人也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陳義坐在床上有些發愣,他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但是從任何角度而言他自己就是罪的那一方,他沒有理由去辯解什麼。他還記得那個女人想殺掉自己的眼神。
許久之後,病房門在次被推開,這次是主持醫生回來了。
「主任,你怎麼來了。」陳義率先問到。
他摸著自己稀疏的頭髮滿臉的憂鬱:「小陳啊,你就不能老老實實把事情的經過完完整整的說一遍嗎?」
陳義有些懵,他不解的說道:「我說過了啊,是搗亂的魚……」
「快停下吧,我們看不見什麼搗亂的魚,我們只看到了一個精神病把另一個正常人虐殺的現實,死者的手被縫到了他養的魚的身上,它的貓被泡在硫酸裡面,然後又被灌水銀剝去了皮,還吃下了死者的眼睛。」
主任的語氣顯然有些憤怒,他不想在和這個已經沒救的精神病做什麼疏導,因為他已經沒救了。
「你知道嗎?死者的臉皮被如何精細的縫紉在魚的側面,而貓的肚子里又為何會有那麼多人的牙齒,還有魚為什麼會吃下死者的腳趾,以及為何你會一直僵持在,手持著匕首刺穿死者心臟的那一刻?」
陳義輕舒了一口氣,然後看向窗邊的那盆季花,很是平靜的說道:「很多貓都餓死在籠子里,很多皮被掛在櫥柜上售賣。他作著他的行為藝術,但是這次他卻成為了自己藝術的一部分。」
主任一愣,他第一次聽到除陳義發病之外的言語。
這一幕很違和,就像是陳義在安慰一個精神失常的精神病人,而陳義才是那個病人本身。
「他將自己手縫在了魚的身上,並說著它也有腿了,能和貓一起玩耍。他將自己的皮剝給魚並說,它再也不怕冷了。沒有腿的貓如願得到魚的尾巴,但是怕水的貓有著尾巴也無法下水游泳,就像是他自己沉迷在自己的虐殺動物的世界里,忘記自己已經成為他藝術的一部分,罷了。」
陳義一轉以往那種對萬事滿不在意的神情,變得尤為嚴肅:「他離不開自己的藝術,而懇求我殺了他,在他準備給貓和自己做心臟移植之前,我就結束了他的藝術。」
主任呆愣在原地,患者用著嚴肅且沒有任何虛假的口吻,在和他講述著一個光怪陸離的故事,一個充滿血腥藝術的故事。
「我就是這樣,被他逼迫著看完了他的藝術表演,本來我才是那藝術的主角,但是他覺得我並不完美,所以他才成為了那精神污染的藝術主角。」
門外的羅警官靠在牆上,神情很難看。他有些難以想象那是怎樣的一副場景,他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又經歷了什麼樣的地獄。
他說的話現在才能與案情所吻合,如果他能更早的將這個事實說出來那麼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事情發生。
羅警官來到病房有些愧疚的看著陳義:「所以,你變成現在的樣子也是因為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對吧?」
陳義一改之前的嚴肅又變成了以往那個玩世不恭的模樣:「啊?不不不,我本來就是個神經病。」
沒想到這小子來了那麼一句,直接把他整無語了。他也沒啥好說的,只能將案件原委說了出來:「案發現場只有那把殺死他的匕首上有你的指紋,而其他工具,包括那把勺子都沒有你的指紋。當時所有人都在猜疑,你是怎麼逼迫著他挖出自己的眼球的,但是所有設想都不成立。」
羅警官拿出一截手指:「這是死者的手指,經過檢測報告知道你並沒有參與他的犯罪過程,只是正當防衛才殺了他而已。」
羅警官收回指頭:「只是案件太驚世駭俗,我們沒辦法自己向媒體公布,所以才一直沒有把罪犯細節公布。而你現在說明了過程,我們也更好的去向死者家屬說明情況。」
「但是,他真是我殺的。」
陳義坐在床上認真的看著羅警官,言語間沒有玩笑的意味:「我應該被判以死刑,畢竟我真的親生殺死了他。」
羅警官生平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像這樣急著求死的人,不過對方精神有問題而且多半是和這次案件有關,他也沒好說什麼。
「行了行了,你先把精神病養好再說吧。」羅警官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陳義這時也笑了:「呵呵呵,我本來才是那場藝術的主角,如果發生了,那麼羅警官也不會如此的勞神了。」
這次,羅警官是真的被他這句話說得沒有任何言語,他驚駭的看著眼前這個精神不正常的小孩。
「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