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凋零的蝴蝶

【九天之前】

【無星冒險兵團戰艦之上】

『空』說著激怒無星冒險兵團的話，成功地讓凡斯·紅玫瑰他們將君臨和柯倫請出了會議室。

兩個人並肩走在銀白的長廊之中，沉默無言。

君臨似乎察覺到了些什麼，他停下了腳步。

但是身旁的柯倫卻像是沒有注意到一般，繼續往前走去。

異瞳少年注視著爆炸頭精靈，微微挑了挑眉，邁開大步向前追上了心不在焉的柯倫。

「怎麼了，柯倫?」看著有些失神的灰瞳精靈，君臨伸出手去在柯倫的眼前晃了晃，試圖將眼神空洞的柯倫拉回現實。

「啊?」聽見了君臨的聲音，柯倫回過神來。

看著面前帶著憂慮和困惑的君臨，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失神，頓時不好意思了起來。

「抱歉，卡亞，我剛剛走神了。」爆炸頭精靈的灰色眸子里泛上幾分歉意。

聽了這樣的回答，君臨目光下斂，臉上依舊帶著隨性慵散的笑容，好像什麼都不在意。

但如果仔細看，他眉眼之間卻始終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凌厲。

「滋——」

混雜著無數雜音的耳鳴突然回蕩在君臨的耳旁，世間其他的聲音都離他遠去，心口一抽一抽地疼痛起來。

君臨微不可聞地皺了下眉頭。

魔神靈魂和軀殼的分離所帶來的影響一直存在。

雖然在沒有使用力量的情況下，還不至於出現太過嚴重的反應，像是瘋狂地咳血什麼的。

但還是時不時會冒出各種病痛癥狀。

「你不要在意那個傢伙的言語，離他遠一點，不論他說什麼。」君臨沒在意那耳鳴，拍了拍柯倫的肩膀，認真地對他囑託道。

「好，我知道的。」望著那雙深沉純粹的異色眼睛，柯倫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走吧——」君臨笑了起來，轉身走在了前面，輕輕地擺了擺手。

輕盈的銀髮隨著他的步伐微微晃動，長廊之中的光在他的銀髮之上灑下細碎的光，恍惚之間好像勾勒出了半扇破碎蝴蝶翅膀的模樣。

柯倫看著那光暗之中的蝴蝶翅膀圖案，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是的。

他應該聽君臨的話。

『空』的身上也帶著自己隱隱排斥的氣息。

本應該是這樣的。

柯倫是這樣想的。

但是在他獨身一人時。

他不知道那個臉上帶著虛假笑意的藍發少年，那個性情莫測的商人『空』為什麼要攔在他的面前。

對方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或者說，出現在這裡的並不是對方的真身。

能夠感受到空氣之中的異常波動，柯倫的身體微微緊繃起來。

心中想著君臨的話，柯倫沒有打算理睬對方，移開目光，就將對方當做空氣一般，一步步地走近，想要和『空』錯身而過。

「精靈——」那噙著淡淡戲謔笑意的海之爾藍發少年看著逐步走近的精靈。

他看起來一點兒攻擊性也沒有，可是說出口的話卻一點也不客氣，「精靈，宇宙之中頂尖的生命幻想種，美麗而強大，可沒有見過你這副模樣的精靈啊。「

「究竟是精靈之中的殘次品，還是說——」空頓了頓，接著直接一針見血地挑破說道，「你根本就不是精靈呢？」

頂著一頭爆炸頭的精靈身形只是微微一滯，卻並沒有停下他的腳步。

空也不氣餒，他伸出手來，做了一個包攬萬千的動作，「宇宙之中有多少種族，你知道嗎？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一種怪物能夠變幻萬千，還毫無破綻的呢？」

「這一隻怪物啊，它可以是——」

「貝塔留的守衛長，莫爾其的機動殲星艦，萊肯西拉星系的星主……」

『空』掰著手指頭一點點地數著，數到最後，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

驚奇地睜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還有最後一個我們怎麼能夠漏掉呢？」

「你說是吧?」

「精——靈——柯——倫——」

眼底帶著帶著滿滿的惡意，『空』晃了晃腦袋，說出了最後的四個字。

針對『空』的殺意在一瞬間就像是無數道銳利的鋒芒一般刺痛著他的皮膚。

但是『空』依舊跟一個沒事人一般，他的眼睛裡帶著期待，看著已經走到他面前來的柯倫，等待著柯倫所會做出的反應。

但是他所得到的，依舊只有無視。

柯倫和『空』擦肩而過。

「啊……」

沒有想到柯倫的反應會是這樣，『空』的臉上的笑意被慢慢地斂去，他轉過身來，像是一潭深不可測的幽泉的眸子望著柯倫的背影。

眼看著柯倫就要走出他所布置下的空間結界。

他才輕輕地開口說道，「那個叫卡亞的銀髮少年，不久之後，他就會死。」

原本垂落在身側的手瞬間緊握成拳，淡淡的青筋暴起出現在手背之上。

柯倫身上的氣息也變得更加危險了起來。

『離他遠一點，不論他說什麼——』

但是他還記著君臨對他說的話。

爆炸頭精靈並沒有轉過身去，只是加快了步伐。

看見這一幕，原本顯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悠閑自在的『空』終於不再像是沒骨頭一般，眼睛微眯，終於站直了身子。

「凋零的蝴蝶。」

他最後地吐出了五個字。

「轟——」

像是機械碰撞一般的長鳴聲響起。

被『空』封鎖的空間泛起了一陣陣顫慄的漣漪。

四隻扭曲的金屬長肢從面前侵襲而來，帶著銳利無比的恐怖寒芒，那尖銳恐怖的尖刺在距離『空』的眼睛只有幾毫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在這一處空間之中，無數條蒼白的銀色長絲就像一張編織的密密麻麻的網一般，緊緊地纏繞住了四隻扭曲長肢，讓對方無法再寸進半分。

『空』往後偏地偏腦袋，看著終於有了反應的柯倫，臉上再一次染上了笑意。

絲毫沒有差點被對方刺瞎眼睛的恐懼，只是笑眯眯地說道，「終於有反應了啊。」

他伸出手去點了點自己的耳朵，「不然你長那麼長的耳朵幹什麼，都聽不到人說的話了。」

「雖然這麼說著，你可能不會相信，但是我是幫你的。」

一陣極其細微的響聲響起，但是又要有什麼破開血肉出現一般。

『空』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動靜，他直接傾身而上，尖銳的長肢在直挺挺地刺破他眼睛的那一刻，他便化身為無數的飛蝶。

美麗的銀蝶紛飛著，最後落到來到了柯倫的面前，重新在柯倫的面前凝聚成了一道看不見真切面容的虛幻模樣，散發著銀光。

他的聲音也變得虛無縹緲起來，帶著一股子悠遠神秘的意味。

「其他的事情，你可以不在意。」

「但是關於『蝴蝶』，你真的不願意聽一聽嗎?」

就像是雕塑一般的冷凝的灰瞳精靈終於動了動。

那致命的長肢終於被他緩緩地收了回來。

柯倫微微側頭，灰色的瞳子點綴著最深切的寒光，深深地望向了面前看不見真切面容的銀光之人，嘴唇微微地顫了一下，什麼話也沒有說。

但是『空』知道。

眼前的人妥協了。

自己成功了——

那隱藏銀光之後的存在不知露出了怎樣瘋狂又悲涼的笑容。

『命運』

『這始終是命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