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懲罰
明鏡堂上，高升的小妾拉著兒子有些不高興，聽著高聲好言好語的解釋半天，才答應讓兒子滴血。
七八歲的孩子，眼裡蘊著淚珠在碗里滴了一滴血。
緊接著小妾也扎破手指滴了一滴血，然後高升輕輕搖了搖瓷碗，發現這兩滴血雖然碰在一起，但是絲毫沒有融合的意思。
看到這一幕，沈弦心裡鬆了口氣，看來運氣還算不錯，不然她還要想辦法找別的母子過來驗證。
「真是奇了，真的沒有融合在一起。」
小妾摸了摸兒子的腦瓜子，心說這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崽子啊。
疑惑之間，高升也扎破手指滴了滴血，發現自己的血和兒子的血很快融合在一起。
至此，沈弦的說法完全被證明。
事實擺在眼前，葉有年呆若木雞。
「這真么可能，這怎麼可能，居然是真的！」
沈弦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譏諷道：「你對李玉兒沒有信心，也當小心求證才是，僅憑著一點懷疑，便將親生骨肉殺死，你真是枉為人父。」
「你不要再說了！我沒有！你這是妖法！妖法！」
葉有年難以接受現實，更難以接受自己殺了自己兒子的事實，他講面前的瓷碗摔得粉粉碎。
「執迷不悟。」
沈弦搖了搖頭，覺得葉有年已經無可救藥。
是非對錯，已然明了，高聲坐回椅子上拍響驚堂木。
「葉有年犯故意殺人罪，欺瞞官府，按照律法當斬殺。」
「雲月，雖為從犯，但罪不可赦，判六年監禁。」
判決定下來，葉有年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癱軟倒在地上。
雲月此刻欲哭無淚，一步錯，步步錯，若不是被貪心蒙蔽了雙眼，也不會走到今日這個地步。
見到事情落幕，沈弦拉了拉紅葉的手，打算悄咪咪的離開。
雲月猛然轉過身來，對著沈弦長跪不起，「沈姑娘，還勞煩您轉告李玉兒，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不要傷害我的女兒，等到我刑滿釋放，做牛做馬也會彌補她。」
沈弦側過臉，緩緩點了點頭。
不管雲月做了什麼，她的孩子是無辜的，至於李玉兒有沒有這麼大的度量，那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
沈弦和紅葉剛要走出京畿府的大門，高升便一路小跑追了上來。
「沈姑娘留步。」
沈弦悠然轉身，禮貌的笑了笑問道：「高大人還有何事？」
「無事無事。」高升笑著擺了擺手道：「今日得知沈姑娘的驗血之法覺得耳目一新，特地道謝來了，這個發現對天下刑獄的幫助不可謂不大。」
聽了高升的話，沈弦可不敢居功，這都是現代科技研究的成果，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大人客氣了，這也是在野書上偶然看見的，不算是我的本事，就算要謝也是我謝謝大人才是。」
高聲愣了一下，笑著說道：「沈姑娘的話倒是讓本官聽不懂了，本官有什麼值得謝的。」
沈弦一雙桃花眼笑意叢生，緩緩道：「我是什麼底細，大人心知肚明，但是大人依然任由我狐假虎威，把這個案子辦了，理應道謝才是。」
「呵呵，沈姑娘說笑了，在本官心裡，你可要比那些尋常的官宦子弟厲害的多了。」高升為人圓滑，從不吝嗇讚美，但是唯獨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
閑聊幾句之後，沈弦再次請辭，和紅葉一起離開了京畿府。
「哎呀哎呀，真不容易，接下來還要拿著公文去葉府把李玉兒揪出來，晚上可好好好犒勞自己才是。」
沈弦走在前面，悠哉悠哉的拉伸著手臂，又恢復了活潑的樣子。
紅葉看著她的背影心裡幽幽一嘆，今日自己雖然見證了全過程，但其實一點忙都沒幫上。
沈弦見紅葉遲遲沒跟上來，便淺笑著轉過身來。
「紅葉姐姐，你在想什麼呢？」
紅葉搖了搖頭，摒棄了頭腦里的雜念。
「沒什麼，我們去葉府吧。」
官府的一紙公文，頓時讓葉府上下亂了套，葉有年年邁的老爹老娘差點昏死過去，還有一房小妾頓時哭成淚人，她才剛剛嫁到葉府，便要守寡了。
而李玉兒從地窖里出來知道真相之後，再一次收到了深深的打擊，整個人獃獃站了很久。
紅葉輕輕撫了撫李玉兒的後背，輕聲勸道：「事情都過去了，離開這個家也好。」
李玉兒哭著搖了搖頭，伸手捏住自己的手臂。
「其實這件事我隱約聽到下人說起過，但是我一直都不敢信息是真的，他居然這麼狠心。」
沈弦心裡一陣唏噓，這世上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所託非人已是常態，她雖然能還給李玉兒一個公道，但是心裡的傷痕，只能靠歲月來填補了。
明月高掛，冷風徐徐。
沈弦和紅葉坐在路邊的小館子里，兩人一邊吃飯，一邊感慨今天發生的事情。
紅葉將碗里的米飯吃的乾乾淨淨，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
「對了，沈姑娘，葉家小少爺的血和葉有年的血不能融合，雖然證明不了小少爺不是葉有年的孩子，是不是也同樣證明不了他是葉有年的孩子。」
沈弦聞言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件事只怕是只有李玉兒才知道了。」
話音落下，紅葉覺得冷風吹得脊背發寒。
如果李玉兒真的和別人私通了呢？那豈不是意味著她本身也是有錯的。
看著紅葉的表情，沈弦便知道她在想什麼。
「不要想太多了，不管怎麼樣，孩子是無辜的，他罪不至死。」
飯菜吃的乾乾淨淨，豆沙慵懶的離開了飯館老夫人臨時製作的貓窩，跟著沈弦一起離開。
今日的所見所聞，又讓沈弦覺得這世間少了幾分溫暖，多了幾分寒意。
回到家裡，遠遠地看見房間里燈火葳蕤，沈弦想起曾經看過的一段話。
你可以忘記風的溫暖，你可以忘記水的溫柔，在你漫漫的一生里，很多事情都會被遺忘，但是請不要忘記家的溫暖，那是黑暗裡唯一的明燈。
木門發出吱呀一聲，健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有力的臂膀將沈弦擁入懷中。
沈弦只覺得胸口一陣溫暖擁上來，緊接著耳朵被呼吸吹打的一陣發癢，他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