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卡歐斯大哥，就是這兒了！」洛星芸指著某塊地板道，隨即將從裘金千身上取下的令牌按在上面。

一條通往地底的通道被打開，兩人毫不猶豫地順著階梯往下跑去。期間所有暗藏的禁制都被洛星芸用正確的方法打開，二人毫無阻攔的直入國庫。

「好黑啊，點個火吧。」卡歐斯道。

「誒……不要！」洛星芸急忙制止，「這裡還有最後一道禁制，就是對除火元素同光元素的探測。雖然簡易，但終端不在這，我沒辦法讓它停止運轉。所以……」洛星芸劃下一道符咒，一道星芒握入手中，這是最簡單的星辰魔法。

洛星芸將手中的光柱放入前方的祭壇中，原本微弱的星光一瞬間擴散至全場，驅散了黑暗。這是因為這裡設有增幅星辰力量的法陣。

星光映著地上財物的光澤，視野霎時間明朗。

「你們天興還真講究啊。」卡歐斯俯身抓起一把金幣，金幣又從其指縫間滑落。

「畢竟是國庫嘛。不過這次我進來，這裡恐怕又要再設計一套新的方案了，又要給父皇添麻煩了……」洛星芸道。

「或許……他巴不得你給他添煩心事吧。」卡歐斯道。

「我……」洛星芸一時語塞，半晌才抬起手指著一個方向，「應……應該在那，這裡放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東西。」

「嗯。走吧，也別太放心上，皇帝陛下就是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

「謝謝你，卡歐斯大哥。」

兩人隨即穿過金銀叢，向深處進發。

「是那個吧。」卡歐斯停下腳步，指著不遠處生長在不知名的血色液體中還未盛開的妖艷植物。「七命花……」

「是了，那就是我要找的東西。」洛星芸加快腳步，想要靠近。但無論她怎麼奔跑，花與人的距離始終未變。

「為什麼？難道那只是幻象？」洛星芸問。

「不好說哦，或許這裡還有一層圖紙上沒有的防護措施。」卡歐斯在周圍來回踱步，「小芸，你真的要用七命花嗎？」

「是！」洛星芸回答的很乾脆，沒有一絲猶豫。

「或許，我們幾個可以聯名上奏元老院，請大長老用聖源水晶治癒你。」

「卡歐斯大哥，不用說了，聖源水晶不該在我身上浪費。你已經找到突破的辦法了吧。」

「你可要想好了，用了七命花，你的未來將在七日後畫上句點，就算是這樣也沒關係嗎？」

「是。」

「罷了罷了。」卡歐斯嘆了口氣，「前面一共有二十四層摺疊空間擋著，這就是所謂近在眼前，遠在天邊的壁障。也算是失傳很久了，沒想到你們天興還有。」

「原來如此。即便是我也未能被告知這裡的秘辛。」

「畢竟作為公主是不可能成為正統繼承人的嘛，或許連你哥哥也不知道。不過你把我帶來倒是帶對人了。」卡歐斯道。

「是啊，冥冥之中都是因果啊。」洛星芸笑道。

「但是我話先說在前頭，這二十四層空間結界中帶有自毀術式。要想強行突破並保持內部儲存物完整的話，這座國庫的其他部分我可不敢保證不會受到空間扭曲而崩壞。要繞過結界，也不是不行，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但是你的身體狀況能承載我的魔法嗎？」卡歐斯擔憂道。

「來吧，我必須可以！」

「搞得我像個惡人似的。」卡歐斯嘆了口氣，「要不是這七命花只能由用花之人親手啟動，

我早給你摘回來了，哪用得著這樣。」卡歐斯閉上雙眼，他不想看洛星芸的表情。

「司掌詭秘之影的空間幻靈啊，暫留吾身，隱去吾形！」空氣中泛起空間魔法元素的漣漪，兩人頭頂上形成一個魔法陣，然後緩緩壓下。

「唔……」洛星芸眉頭緊蹙，沒人知道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卡歐斯能感覺到的，無非是她那股不服輸且毫無意義的氣魄。畢竟……「七命花，七日輪迴，可也就七日……」

卡歐斯望向遠處那朵尚未盛開的花朵，不禁想起了數個時辰前發生的一切。

……

阿尼姆斯菲亞山，占星台。

元老院二長老洛法與三長老星靄，端坐在覆蓋全大陸的星象系統前，注視著武神城的變化。占星台主羅棋則不斷計錄著數據，推演著可能出現的變動。

兩位長老看似若無其事，手心卻已被汗水浸濕。

「暗曜的力量正在極速衰退，武神城他們贏了！」羅棋喜道。

「本該如此！」洛法起身，雖面無表情，但從其語氣中能聽出些許自豪。「還有呢，有外泄的毀滅能量嗎？」

「並沒有，圖像上並沒有擴散波動的跡象。」羅棋道。

「最好是這樣。」洛法甩了甩袖子，「傳令下去，各殿殿主再原地駐留一個時辰，若無異常，即刻返回自己的轄區。」他向言靈郡的殿主知歸傳訊。

「那麼，鬧劇就此落幕了吧。老夫就繼續回去享清福了。」星靄起身。

「想得美，你的工作才剛剛開始呢。」洛法指了指星象系統，「這件事的起因與未來的走向，難道你想全部交給羅棋做？」

「有何不可，現在占星台主是他，又不是我。所謂能者多勞……」

「效率太低了，少廢話，趕緊。」洛法打斷了他。

「呵，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是個工作狂。」星靄道。

「師傅，前輩……」羅棋苦笑道。

「你們慢慢查吧，我要回去制訂調查計劃了，總要選一個特使去武神城看看。」洛法道。

「還需要制訂？你讓最閑的那個去不就行了。」星靄一邊記下星象，一邊與洛法說。

「卡歐斯？他辦事效率還不如你，弔兒郎當的一點都靠不住。」洛法回道。

「哈嚏。」遠在千里之外的某人摸了摸鼻子。

「老古板，我和你打個賭。」星靄將圖紙收好。

「賭什麼？」洛法饒有趣味的看著他。

「最後是卡歐斯出使。」

「開玩笑。」洛法徑直走出大門，御劍而去。

「喂，輸了的話，記得帶上你酒窖里最好的酒過來。」星靄喊著。

「洛法前輩能喝酒嗎？」羅棋道，「不對……師傅你們兩個是不是太過於放鬆了。」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這有什麼，你的閱歷太淺。這就叫生活啊。」星靄拍了拍羅棋的肩膀。「洛法他啊是喝不了酒，但他確實很會喝酒。」星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羅棋的。

希爾維斯聖山，聖祠。

洛法輕輕推開門。「師兄？」他輕聲問。

祠堂內空無一人，祭台上倒是留了一封信箋。

「派卡歐斯調查。無論多久，在此期間不要過問。洛法，你要明白，即使是塊上好的絲綢，不斷向兩邊施加拉力最終也會被扯著兩半。有些人，有些事，在一張一弛中才能得以平衡。」信上如是說。

「……」洛法將信放入火盆，看著它化為灰燼。再三猶豫之下，還是向卡歐斯下達了命令。

武神城內，議事堂。蒂卡爾背著昏迷過去的瞿炎，慢悠悠地走下階梯。「誰！」蒂卡爾感到身後有股龐大的空間元素波動。

「好久沒來了，應該沒有傳錯。吆，這位兄弟，這裡是武神城吧。」突然出現的銀髮男子問。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蒂卡爾周身爆發出金色焰光。

「喂喂喂，我可沒想著動手奧！」銀髮男子道，「咦，你身上背著的是瞿炎老弟吧。」

「少廢話。」蒂卡爾瞪著他。

「是是是。」他甩過去一個令牌，「這樣可以了吧。」

「聖令。」蒂卡爾道，「來的這麼快？」

「那不然呢，作為幻影城主，作為空間神殿……」銀髮男子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的生平。

蒂卡爾抓住了重點，「幻影城主，也就是空間神殿的殿主卡歐斯？」他看了卡歐斯一眼，將令牌甩回，繞過卡歐斯走下去。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我可以治你不敬之罪哦？」

「你們人類的規矩我幹嘛要遵守？」蒂卡爾留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著。

「你是魔獸？」卡歐斯上下打量著蒂卡爾的背影，「怪不得氣息上和那傢伙差不多。不對……你要把瞿炎老弟帶到哪裡去啊？」

「療傷。」

「我有話要問他哎。-」

「要問事，找別人去。瑞恩大師在城主府。」

「奧，謝了，不知名的魔獸兄弟。」卡歐斯法杖一揮，隱去身體。

「瑞恩前輩，?他沒事吧？」洛星芸坐在床邊，撫摸沉睡著的丈夫的臉龐。

「這小子且活著呢。只是消耗過大，靈魂受到些許震動，好好睡一覺再調理一段時日自然就沒事了。」瑞恩道，「倒是你，你打算怎麼辦？我的神降術只能壓制這刻印一時，等它再次發動的時候，恐怕……」

「我……」

「不僅如此，你們的孩子，他的肩膀上也有……」

「昤兒不會有事的，這刻印傷不到他。」

「昤兒？好名字。但是，暗曜的刻印是無藥可救的，你最好不要抱有太大希望。最後那塊聖神水晶，恐怕不會因此而被消耗掉。」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

「我和?的孩子，瞿昤，他的命星是暗曜。」

「什麼！？」瑞恩嚴肅地盯著洛星芸，「事情會變得很麻煩，你知道嗎？」

「我明白，但是……」

「怪不得你要冒險用催產葯，是想要讓那孩子提前出生從而改變命格？」

「是，但我失敗了。」

「……」瑞恩舉起法杖，「比起這個，我們得先確保沒有耗子偷偷溜進來。」

「耗子？」洛星芸一時沒跟上。

「滾出來，偷偷摸摸的意欲何為？」瑞恩法杖指向床的另一端，而在常人眼中，那裡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