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武神城,城主府,卧室。
「不……停下!停下!給我停下!」瞿?猛地睜開眼,從榻上驚起。「夢……還好……」他大口大口喘氣。
「你醒啦。」
「芸兒!」他一把將妻子摟入懷中,感受著她的體溫。
「怎麼了,??」
「我做了個噩夢……」他吻著洛星芸的頭髮說,「我夢到你在我的懷裡消散,我好害怕,你……」
「我……我不是在這嘛?傻子。」洛星芸道,「好了,你還要抱多久?」
「如果可以,我永遠也不想放手。」
「好好好,但是你得考慮一下我們的昤兒。」
「昤兒?」
「打架打傻了?」洛星芸掙脫了瞿?的懷抱,輕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我和你的兒子啊,笨蛋!」
「兒子……對!我們的兒子!」瞿?挽起洛星芸的手,吻了下去,「謝謝你,芸兒,謝謝。」
「我才是要謝謝你才對……」洛星芸的聲音很微弱。「先吃飯吧,吃完飯,陪我去給昤兒擦洗身子。」
「好……」瞿?沉浸在喜悅之中,行為舉止無限接近於小孩子。「對了,芸兒,是哪個líng字啊?」
「這個……」洛星芸走近,用手指在他手掌上寫下,「我聽二哥說了,真是的,我就知道你取不出什麼好名字來。」
「我……」瞿?撓了撓頭。
「怎麼,我取的不夠好嗎?」洛星芸看著他。
「不,好極了。」
「我希望我們的孩子能繼承了你的剛,成為除卻黑暗的黎明,也希望他存了光的柔,前路通明。最重要的是……好了,快點吃,不然我可不等你。」洛星芸道。
「最重要的是什麼?」瞿?放下碗筷,「說嘛。」他抱住妻子。
「放開。」
「不,你說了我再放。」
「不說,唔……」她的唇被他的唇堵上。
「我明白的,在斯提亞的清晨,我們相遇了。」瞿?道。
「明知故問。」洛星芸臉泛紅潮,沒好氣地道。她輕輕推開丈夫,「都怪你,我又要去洗一次臉了。」
「芸兒。」
「幹嘛?」
「我愛你。」
約莫十五分鐘后,瞿?牽著洛星芸的手,走在府中走廊上,腳步略顯急促,面部始終掛著笑容,嘴上不停嘟囔著「昤兒」二字。
「你幹嘛這麼急?」洛星芸問。
「怎麼,沒有啊?」他笑著說。
「總有你發愁的時候。」洛星芸道,「看完以後可有你忙的,XC區的重建,事後的安撫,還有聖山的詢問……我看你到時候笑不笑的出來。」
「先讓二哥頂一會。現在……」他抱起洛星芸,「你和兒子最重要。」他爽朗地笑著。
「……有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
「昤兒他……」她將事情經過簡述了一遍,瞿?頓時皺眉。
「走。」他又加快了腳步,不禁抱地更緊了些。
「不是這兒,應該往那走。」洛星芸指了指後院密室的方向。
如今關於他們孩子的消息是絕對封鎖的,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他們的孩子瞿昤,自一出生就染上了暗曜的刻印,且他的命星為暗曜。不僅如此,這個幼小的生命還與那把帶來災禍的劍締結了共生契約,這是何等的不幸。
「瑞恩前輩。」瞿?衝進密室。引入眼帘的是繁密的魔法文字與柔和的光。
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躺在法陣中心,不遠處,還有一把被封印的劍。
「小?,好久不見。」一幽藍色長發的女子代為迎接。其臉龐清冽,如出淤泥而不染的幽蓮。她可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亦可是柔情似水的絕代佳人,水的性質變化在她眼底展現的淋漓盡致。高雅且平易,脫俗卻不失溫情。她叫洛渟,掌管的是聖域十二神殿中代表水元素的渟淵古剎。
「醒了就好。」密室中,瑞恩站起,拄著法杖走到夫妻二人前。
「我的昤兒他.......」瞿?抓住瑞恩的肩膀,「不….....失禮了,前輩,還有……洛淳姐。」話雖如此,他的視線依舊停留在法陣中心。
「情況比想象中要好的多。你放心,這孩子不會因為暗曜的刻印而夭折,他
的命星反而會將刻印轉化為能量為他所
用,只是.…」
「只是什麼,瑞恩前輩?」瞿?迫切地問。
「世俗的眼光是最大問題,正因為這孩子與那把劍形成了共生關係,或許仇怨的波瀾會將他推至風口浪尖,就算現在不爆發,後續的生活也必然受到影響。另外,元老院那老古板可不管什麼人情,你的孩子,他的命星是暗曜,暗曜之命的人是要...」
「我明白的.…..」瞿?緩緩走至法陣中心,抱起孩子。「放心,有爹爹在,爹爹
會護你周全。」
「瞿?,這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這
孩子必然是要送到裁決聖劍下接受審判
的!」瑞恩道。
「瑞恩前輩,這件事,一會再提吧。」洛星芸道。
「小芸,唉.….你.....」他上下打量洛星芸,嘆了口氣,再轉向瞿?,「還有一件事。」
「前輩請講。」瞿?道。
「接下來的七日,我和洛渟將為這
孩子進行凈化儀式,同時壓制那把劍的
邪力。在此期間,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
你。」瑞恩道,「你最好儘快聯繫地心古國
的鍛造師們,鑄一把合適的劍鞘,其他
的不用我說了吧。」
「七天?」瞿?不由得將孩子摟得更
緊了些,「我知道了,那就麻煩二位了。」
「本來早就應該開始了,只是芸兒
執意按照你們天興的禮俗,由父親為新
生嬰兒進行第一次沐浴,若不是你醒的
早,我早就.…」洛渟道,「快開始吧,早
點凈化完成我好早點回幻靈,我怕看著
這孩子太久我會想.....」說著她撇過臉去。
「來。」洛星芸早早準備好了浴盆,「輕輕的。」她將手伸入水中示意瞿?將兒子放進來。
「等等!」洛渟大喊,一把將洛星芸的手抓起,「你們兩個,別什麼樣的水都拿來用啊,這水溫太燙了,芸兒你感覺不出來嗎?」
「洛渟。」瑞恩摁住了她的肩膀,「我說你也真是的,老大不小了,不知道先把護具摘下來再試水溫嗎,幸虧沒釀成大禍,不然老夫又要花些心力了。」
「是我馬虎了.…...」洛星芸低下了頭。
「沒事,換一盆吧,這次我來。」瞿?
道。
「那就你自己來吧。我們給他們爺倆騰個地方。」瑞恩努了努嘴,示意二女往外走,「反正你們天興的禮儀不就這樣,叫什麼來著,對...非禮勿視嘛。」
「交給我吧。」瞿?對洛星芸笑道。
三人出,在離密室稍遠的地方,瑞
恩設下結界。
「你感受不到疼痛了對不對?」瑞恩
抓住洛星芸的手用力掐了一下,「果然。」
「瑞恩前輩..….」洛星芸將手縮回,「您已經知道了啊。卡歐斯大哥他真是.….」
「喪失痛覺?卡歐斯?你們在說什麼?」洛渟聽的一頭霧水。
「不單是痛覺,接下來的幾天恐怕還會繼續出問題。」瑞恩道。
「怎麼回事?」洛渟將手放到洛星芸肩上,「怎麼會!」她感覺不到一絲生人該
有的生命特徵。「瞿?他沒發現嗎?」
「那是因為她用了七命花。瞿?是感覺不到的,這可是比肩神跡的幻象,當然會如她所願。」瑞恩道,「今天是第一天吧?」
「是。」
「那麼明天將喪失剩餘五感中的其中一感。你打算怎麼辦,繼續瞞著?」瑞恩問。
「拜託了,前輩,洛渟姐。」
「唉.…..」瑞恩長嘆一口氣,「你好自為之吧。」
「七命花......怪不得前輩您執意要將凈化儀式延長,原來是因為這個。」洛
渟喃喃道,「小芸,這算是我們最後的對
話了嗎?」
「或許吧。」洛星芸低垂下頭。
「你好自私!」洛渟道,「我們也就罷
了,你可知在愛人心中種下心傷是何種
滋味?」
「對不起,但長痛不如短痛。」
「你錯了,你只會給他留下不可抹
去的傷。不行,我現在就去和他說明
白。」洛渟沖了出去。
「不,不要!」洛星芸追。
「洛渟姐?」瞿?端著水盆,從密室
中走出。
「混蛋!」洛渟揚起手,給了他一個
耳光。
「你!」瞿?瞪著她。
「洛渟姐!」洛星芸從後面追上,「?.....」
「我都知道了!」洛渟道,「小芸她......」
「芸兒她怎麼了?」瞿?道。
洛星芸抓著洛渟的手不願聽接下來
要發生的對話。
「你給我好好待她!從現在開始,一
步也別離開她。否則,我永遠也不會原
諒你。」洛渟一把推開瞿?,衝進密室。
「....芸兒,洛渟姐知道什麼了?」
「她啊,聽說了芸兒難產完了以後還要照顧你,所以生氣呢。」瑞恩拄著法杖緩緩走近,「年輕氣盛可真好啊。好了,你們去吧,我們要進行凈化儀式了。」
「拜託兩位了。」瞿?向瑞恩鞠了一躬。
「好好待小芸。」瑞恩拍了拍瞿?的肩膀。
「瑞恩前輩,代我向洛渟姐說聲謝謝。」洛星芸眼角泛紅,「走吧,?。」
「是我不好,讓你受那麼大苦。」瞿
?道。
「都已經過去了。」洛星芸眨了眨眼。平復心情,「小傢伙很乖吧?」
「哪有,你看,他濺了我一身水。」瞿
?笑道,「恐怕以後有夠鬧騰了。」
「那肯定是隨了你,我小時候才不這樣。」
「會嗎?可我的童年只有劍。」
「怎麼不會,他可是你的兒子。」
「說的也是哦。」
「笨蛋。」
兩人就這麼有說有笑地走出了後院。
與此同時,議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