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先生方才說黑曜石可以勉強容納它？」瞿炎問道。

「是的，黑曜石能夠暫時承載此石的能量不被破壞，至於原因，我到現在還沒有頭緒，炎大人可有高見？」斯貝塔道。

「是這樣么……或許，它是一種黑曜石的變種。」瞿炎臉上露出些許沮喪之意。黑曜石雖質地堅硬，卻也不是特別出眾。此類礦石屬於常見種，有一個致命的弊端，它並不是很好的元素載體。製成武器沒有什麼殺傷力，且笨重難以施展，所以大部分情況只是用於建築、雕刻以及祭祀之類的場合。

這黑石固然神奇，給人帶來了驚喜，但能容納其的黑曜石卻是比較下乘的材料，用於制劍還是有些困難。

「除了黑曜石，沒有其他的材料可以替代了嗎？」瞿?問。

「暫時沒有找到，或許有吧，殿主。」斯貝塔答道。

三人同時陷入了沉思。

「二哥，如果我沒記錯，劍閣里有一把劍，感覺上和這玩意的材質差不多。」

「你是說那把？」

一旁的斯貝塔聽的雲里霧裡，只是看著他們。

「劍來！」瞿?劍指天空，再次喝道。

隨之，劍閣方向飛來一把通體漆黑的劍，穩穩落在瞿?手中。

「就是這把。」瞿?將它放在桌上。

那劍活像遭過大火，劍身上有多處凹陷破損。劍柄黯淡無光，但紋路甚是好看。整一把劍顯然歷經了不少歲月，一些塵埃散在裂痕處已經無法洗凈。劍鋒卻出人意料的鋒銳，反射著寒光，竟讓人有些畏意。

「先生覺得這把劍如何？」瞿?道。

「這劍已經用了許久了吧？劍面上的紋路都被磨平了，劍閣里居然還會有這種破銅爛鐵么？」斯貝塔下意識伸手去觸碰，劍身卻突然爆發出數道凜冽的劍氣，無可預料地攻向斯貝塔。

斯貝塔的反應很快，身前火光閃爍。瞬間築起一道凝實厚重的火牆。但由於距離過近，還是有幾道突破，擊中了他。

「不過如……」斯貝塔大驚失色，鮮血隨著手臂滑落，他的臉色略顯蒼白，

眼睛直直盯著那把劍。

兄弟二人見狀，立馬跑過去。

「先生沒事吧……」瞿?道，「我也不清楚怎麼會這樣，這劍不應該有……」他看著無故受傷的斯貝塔，眼中滿是愧疚。

「啊，無妨……」斯貝塔將左手按在傷處，妖艷的火光覆蓋了整個傷口，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幾秒內恢復了原樣。

「這是什麼劍，竟如此恐怖？」斯貝塔道。

此時劍已浮空，劍身周圍迸發著黑白氣流。那劍恍若一隻蘇醒的巨獸，居高臨下，瞪視著三人。

「放肆！」瞿?對著劍吼道，劍像是失去了力量般從空中墜落，激起一陣塵風。

「說來慚愧，我並不知道它是什麼。我雖觸碰到了劍道的邊緣，能夠號令天下所有的劍，但唯獨這把……我隱隱覺得始終無法徹底掌控。」瞿?握住劍柄，「當初我入劍閣時，這把劍躺在劍閣內最陰暗的角落，那時我也認為它是破銅爛鐵未被清理掉，情況和先生相似，只是它並沒有對我發動攻擊。」

「這劍沒有鞘嗎？」斯貝塔問。

「劍閣內沒有，或許吧，這把劍本來就是缺損的。」瞿?繼續說，「我曾呼喚過這把劍的劍靈，但卻從未有過回應，以至於我到現在還不知其名，不知其是否有劍靈誕生。今天算是……多有得罪，還望先生海涵。

」

斯貝塔微蹙，他可是穿著孕靈級的魔法袍，其防禦力可以輕鬆抵擋四階以內的任何攻擊，何況是一把無主且自行發動攻擊的劍。

可事實是他受傷了。

難道那劍氣已達到了五階的水平？不，其餘的劍氣連火牆都沒有突破，這就讓人感到奇怪。

短暫的調息之後，斯貝塔起身，再次走向那把劍。此時他手中火光閃爍，自身氣息完全內斂。既有前車之鑒，這次他顯然不打算讓意外重演。

強橫的火焰破開圍繞在劍身上的黑白二氣。劍不斷顫抖著，想要掙脫斯貝塔的束縛，但只是徒勞罷了。

「果然霸道。」斯貝塔暗想。他的目光鎖定了劍身上殘缺的紋路。古老的符號晦澀難懂，但斯貝塔已明了，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看來沒找錯，那傢伙沒騙我。」他在心中默念著。

「殿主。這把劍，存在多久了？」斯貝塔問道。

「不清楚，至少有個五千多年的歷史吧，它算是劍閣里資歷最老的了。也正是因此，我才無法斷定它本來的品階。」瞿?道，「先生認得這把劍？」

「不好說，大概有八成把握吧。」斯貝塔莞爾一笑，「殿主，這可是件舉世無雙的寶貝。光是它的材料，其稀有程度絕不亞於您手中的那把。」

「是嗎？」瞿?來了興趣，他手中這把七星龍淵是全大陸公認的最強武器，已經達到了神器的水準，僅次於流放之地中矗立的裁決聖劍。但其實裁決聖劍無法為人真正使用，所以這把七星龍淵就是被稱為劍中至尊也不為過。他很好奇是什麼樣的材質能比得上當世最強的劍。

「此劍長約一臂，劍柄為釋天墨瀾玉珍品，單從劍柄的紋路來看，這劍至少孕靈起步。不過遺憾的是，這劍上的聚靈法陣已經破碎，需要重新刻畫或者鑲嵌對應的寶石，否則很難發揮這劍的威力。整體上來看，這劍已經跌落至宗師級了吧，我說的沒錯吧殿主。」

「宗師級的評價倒是不錯……」瞿?道，「但我覺得……」

「等等，你們兩個……」瞿炎從斯貝塔手中拿下劍來，「你剛剛說，劍柄是釋天墨瀾玉！？」

「釋天墨瀾玉？那是什麼？」瞿?問。

「沒錯，確實是釋天墨瀾玉，而且還是品質最好的那種。」斯貝塔道。

瞿?一臉疑惑的看著二人，比起鑒寶，他還是更喜歡練劍。

「這釋天墨瀾玉不是真正的玉石，而是一種獸類的角。這種獸在四獸域被奉為聖獸，由四大獸皇共同守護。阿?，如果他說的沒錯，這劍柄確實可以和七星龍淵的任何一種材料相媲美，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瞿炎欣喜道。

「聖獸？四獸域的獸皇……」瞿?若有所思，「難道是麒麟？」

「沒錯，而且是麒麟一族中最高貴的存在，墨麒麟。」斯貝塔補充道。

「先生，我聽聞當世只會存在一隻麒麟，何來一族之說？」瞿?道。

「種類的原因。」瞿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每個時代確實只會存在一隻麒麟。每一代的麒麟屬性不一定相同，墨麒麟便是麒麟中的王者，它成長起來足以與獸皇比肩。」

「等等，我越來越糊塗了……不都是麒麟嗎？」瞿?道。

「這不重要。」瞿炎繼續道，「像龍族一樣，它們生著角。在他們的一生中，只會蛻一次角。這是它們從幼生期到成年的標誌。它的幼角被稱為墨瀾玉，而成角則叫釋天墨瀾玉。兩者聽上去差不多，但卻有天壤之別。就打個比方吧，佩戴墨瀾玉能改善氣運，讓你逢賭必贏，百病不擾，而釋天墨瀾玉則能起死回生，憑藉它甚至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格。」

「釋天墨瀾玉的取得方法只有兩種。其一是等待它死去，從屍體上取，但這樣得到的品質不會很高，卻也足以用來製作像七星龍淵那樣的神器。其二則是在它活著的時候強行將其雙角折下來，此時的才是真正的釋天墨瀾玉。不過這劍上的材料，還有比它更少見的。」斯貝塔補充道。

「先生莫要再開玩笑了，釋天墨瀾玉已經很令人吃驚了。」瞿炎道。

「又不一定是真的釋天墨瀾玉，你能證明嗎？」瞿?道。

「這和我接下來要說的有關聯。」斯貝塔轉過身去，脫下了他的魔法袍，很明顯上面有道嶄新的缺口，但在以緩慢的速度復原。「這件魔法袍名曰，不死鳥之翼，已經達到了孕靈級。」

「知道，這是你奪冠的獎品。」瞿?道。

這件魔法袍出自於斯提亞王國的菲尼克斯家族，可以說是最出色的魔法袍之一。四階以下攻擊全免，這也是斯貝塔有恃無恐的原因。

這件魔法袍隨著菲尼克斯家族的隕滅已經失去蹤跡多年。聖域在前幾年找到了它，並將它作為全大陸魔武大會魁首的獎品。斯貝塔作為冠軍，在未來達到一定實力，如果沒有意外，隨時可以接任殿主一職。

瞿?倒是不以為意，他曾經也是冠軍，老殿主退位后他便成了殿主。

「這不死鳥之翼無法被破壞，可隨時間自我癒合。」斯貝塔道。

「既然不會被破壞，現在又當如何？我觀剛剛那幾道劍氣也不過三階罷了，吃死最多四階。這件魔法袍真有這麼厲害的話，先生也不會受傷了吧。」瞿?質疑道。

「這便是在下接下來要說的。」他走向瞿炎，「炎大人，借劍一用。」他再次拿起劍，隨手在魔法袍上一劃。如切豆腐般，魔法袍被輕鬆劃開。然後他放下劍，手中空間戒指閃爍，從中取出一把秘銀制的小刀，遞給瞿?，示意讓瞿?拿著小刀划魔法袍。

瞿?接過小刀，將信將疑地向桌上的魔法袍劃去，未曾想魔法袍上忽然燃起金色烈焰，瞿?一個沒拿穩，小刀竟然被震飛出去。

瞿?也不惱，只是死死盯著斯貝塔手中那把黑劍。很顯然，他已經相信那把劍的特殊之處。

憑藉剛剛反震的力度來看，這確實是孕靈級的魔法袍。即使是用七星龍淵，在沒有施加力量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破開它的防禦。

「這究竟是什麼材料，竟能夠無視防禦。」瞿?道，「等等，無視防禦……」瞿?想起了那黑石。

「不一樣的，炎大人，這兩種材質的不同你應該能感受出來吧。」斯貝塔道。

「確實，那是石制的，而這劍是金屬，二者或許有相同的特性，但肯定不是同一種物質。」

「是了，這劍的材料是……」斯貝塔指了指西方的天空，「這材料來自於暗曜，名為暗辰殞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