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希爾斯長老，第一分隊已到達指定地點，請指示。」

「希爾斯長老，第二分隊已到位，請指示。」

「稟長老，第三分隊就位，請指示。」

………

武神城內，在希爾斯的指示下，一切部署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並沒有因為空中的暗曜而自亂陣腳。他們相信，立於神像之巔的殿主必將帶領他們走向勝利。

武神城內資歷最老的長老希爾斯，經驗老到，不斷調兵遣將，彌補大陣的漏洞。「炎長老呢，出這麼大事，少了他會很麻煩。」希爾斯只是覺得很麻煩，並沒有認為城中戰力不足以抵擋那來自星辰的災厄。

「二哥他正在操弄些瑣事，很快就會過來。在此之前，有勞希爾斯長老了。」瞿?道。

「既如此，那老夫就先頂著吧。炎長老，你可欠老夫一個大人情。殿主，老夫去也。」希爾斯身形一閃，投身於護城的隊伍中。

……

「斯貝塔兄弟，不能再快一點嗎？武神城需要我們的力量。」庭院中，瞿炎催促道。

「很快的，只剩最後一步了。」斯貝塔隱匿在火光之中，劍身的紋路在他刻意引導下逐漸變得凝實。

「聚！」斯貝塔大喝一身，刻畫下最後一個符號。劍再度被喚醒，古老而洪荒的氣息散遍整個府邸。

瞿炎見狀，露出一抹微笑。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強大的黑色能量波動。魔法陣瞬間破碎。毫無預料的，沒有任何防備，瞿炎被這不亞於禁咒的衝擊擊暈過去。

「呵，武神宮的日輪刀皇也不過如此。」斯貝塔上前拿起那把劍揮了揮，像是要將劍上的高溫甩去。隨即他口中振振有詞，吟唱著晦澀的咒文。

「開始吧，毀滅的盛宴！」他憑劍在空中畫下某種符號，一道黑色的光芒從庭院中直射向空中的星辰虛影。

暗曜，發動。

斯貝塔放聲大笑，鬆開了手中的劍。「去吧，尋找你新的宿主。」言畢，他便「失去意識」，倒在瞿炎旁。

「果然是那把劍嗎？」武神像上，瞿?目睹著黑光與天空的星辰虛影產生共鳴。「武神宮所屬，列陣，出劍！」他大喝一聲，沒有任何遲疑，自神像上躍起。

數萬把飛劍從武神城上空升騰而起，他踏劍不斷提升高度。暗曜力量放出前便是它防備最弱的時候。瞿?要做的很簡單，在星落前擊碎它。

瞿?手中並沒有劍，但這全城的劍無不聽從他的號令。數萬把劍同時迸發，迎擊空中自上而下的黑色光槍，一時間難分高下。瞿?知道，這才剛剛開始。

這顆象徵著死亡與毀滅的神星，帶著災厄降臨於世的那一刻，它在地面上的信徒們就已經傾巢而出。暗曜的光芒是它們最好的補品，暗曜即是它們心中的神靈。城內的地面開裂，魔物們從中爬出，城外更是聚集了不計其數的黑暗生物。

它們沒有統帥，目的卻出乎意料的一致。毀滅大陣，讓暗曜之光席捲大地，將這裡變為死的世界。

武神城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駐守在城中的分隊開始了行動。在希爾斯的指揮下武神城固若金湯。這座武者的天堂，以傲人的姿態屹立於天興的國土之上。萬年來最強的城池豈能說破就破。

大陸武士中最精銳的部分聚集於此，就是城中最弱的也達到了宗師的水準。武神城若是想，毀滅一個國家不過像翻手那麼簡單。這便是聖域的恐怖之處，這樣的城池，還有七座。萬年來暗曜始終無法毀滅這個世界，

聖域功不可沒。

在無數的戰鬥之中，先民們總結了對抗暗曜的方法，雖無法徹底擺脫暗曜的威脅，但也極大的限制了暗曜傳達到這個世界的力量。而像今日規模如此之大又毫無預兆的星變，千年來僅此一次。

瞿?微微蹙眉。護城大陣漸漸變的虛幻，很快就將失去作用。瞿?在等，據古書記載，星變分為兩個階段。其一便是現在籠罩整個天空的黑色光芒，其二便是星落。第一階段末時，空中的星辰虛影會逐步實體化，此時是其最虛弱的時期，只要抓住機會，便能瓦解這場鬧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黑色的光幕同大陣一起消散，天空暫時恢復清明。這並不是巧合，這是瞿?早已算好的。他知道，機會來了。第一階段已進入末期，第二階段前的空檔，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劍來！」瞿?大喝一聲，地面祭壇中為維持護城大陣而分裂的七星龍淵再度合而為一，直衝雲霄，穩穩落在瞿?手中。

天道之力在凝聚，龐大的劍意使得周圍停滯在空中的劍發出陣陣共鳴。不似方才瞿?借用天道之力那般吃力，這次反過來天道自願匯聚在瞿?手中，抵擋外來邪神的入侵。

「凝！」瞿?舉劍，一聲令下。數萬把劍再次變化，匯聚成七把巨劍，代表著七種基礎元素，以他手中七星龍淵為引，勢要斬落天空中毀滅的星辰。

「萬劍·碎辰！」厚積薄發，集全城之力，天道共鳴，此次攻擊已經超越神降。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全城再次沸騰，四處此起彼伏的回蕩著這句話。

來自武神城的回擊由此開始，不論是天空之中的星辰還是城裡城外積壓的黑暗生物，都在節節敗退。

此時瞿?無限逼近暗曜，七把巨刃同時命中，帶著天地之力反擊那毀滅的象徵。

星辰在嗚咽，得虧這是在天空之上。不然單憑這能量餘波，這失去大陣守護的武神城恐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昏暗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卻不斷傳來如雷般的巨響。地面上昏迷的瞿炎被震醒，他艱難地睜開雙眼，七色的聖光與漆黑的天空是如此突兀。

身體傳來的劇痛難以忍受，支撐著他的是強大的信念。瞿炎以手強推著身體爬向斯貝塔，試圖喚醒他，但很快他便明白，短時間內自己沒辦法弄醒這位魔法師。

瞿炎用僅存的力量從傷口處取得鮮血，在青石地面上勾勒下符號，「以我之名呼喚你，遠方的吾友，聆聽我的召喚！蒂卡爾！」

空間開出一道裂縫，赤金色的身影從中顯現，那是一隻巨鳥。如果此時瑞恩在庭院之中，一定會感到驚訝。這是一隻七階的日輪雀。不，準確的來說，它是日輪雀皇，傳說中不死鳥的亞種，同時擁有著光明與火焰的力量，是光與焰的神鳥。日輪雀雖為七階魔獸，卻足以與一般的八階魔獸匹敵。況且這類魔獸數量稀少，且高傲無比，很少有人能與其簽訂契約，何況是它們種族的王。

蒂卡爾便是這日輪雀皇的名字，未至八階，它遠不能化為人形，但卻已經能夠口吐人言。

「瞿炎？是誰把你傷的那麼重？」蒂卡爾周身爆發出強烈的氣場，同時金色的雙翅微振，溫和的光明元素迅速包圍了瞿炎。得此，瞿炎才得以舒緩一口氣。

武者的身體素質遠非魔法師能相比，雖然近距離承受了一次相當于禁咒的衝擊，但瞿炎並沒有到油盡燈枯的地步。在蒂卡爾的治療下，短暫的調息過後，便能夠站起來了。

「蒂卡爾，你先看看他吧，我還不要緊，死不了。」

「你總是這樣，老好人。」蒂卡爾嘴上說著，歪過頭瞥了一眼身後的斯貝塔，「這是……不死鳥之翼！」蒂卡爾發出一陣驚呼，作為不死鳥的後代，他當然認得這件魔法袍。

隨著精神力的撤去，蒂卡爾的臉色有點奇怪，「這傢伙沒什麼大礙，就是莫法力耗盡后導致的昏迷。」

「不可能，斯貝塔先生明明也受到了衝擊。」瞿炎斬釘截鐵地道。

「事實便是如此。」蒂卡爾不再理會躺倒在地的斯貝塔，繼續為瞿炎治療。「說說吧，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竟會引來暗曜。」

聞言，瞿炎簡述了事情的經過。蒂卡爾再次回過頭，看向飄浮在空中的那把黑劍，「就是這把劍？」

「嗯。」瞿炎輕輕點頭，便不再說話了。

閣樓內，已到了最後關頭。洛星芸不知從哪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下腹從隆起的狀態慢慢扁落下去，新生嬰兒的啼哭傳遍房間的每個角落。門外的瞿炎也聽到了，心中的大石也算是落下，他抬頭望向天空，「?，你可以安心了。」但下一瞬，他的臉色大變。

庭院中飄浮著的那把黑劍突然詭異地舞動起來。院中除了躺在地上的斯貝塔，便只剩瞿炎與蒂卡爾。瞿炎想要壓制它，卻礙於身體上的傷痛無能為力。

蒂卡爾雙翅輕動，光與焰的交織下，四面巨大的結界牆瞬間籠罩住它。但卻如擊碎玻璃般，僅一瞬便化作能量碎片。劍身突然加速越過瞿炎，直衝閣樓而去。連閣樓前瑞恩設下的結界，也沒有攔住那把劍。

「壞了，追。」瞿炎帶著蒂卡爾連忙追趕過去。

「夫人，恭喜，是個男……」產婆話還沒有說完，突如其來的劍便穿透了其胸膛。一劍致命，瑞恩甚至沒有施法援救的機會。

劍還在動，總算，瑞恩抓取了它，但新生嬰兒的左肩上卻多了一道傷口。

新生嬰兒的血是純潔的。在觸碰嬰兒血之時，劍平穩了下來，但瑞恩依舊能感受到手中傳來的躁動。

瑞恩環顧四周，侍者們竟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怎麼回事，瞿?他們到底在做什麼？」瑞恩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