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憶,現實(七)悔無心

夢,憶,現實(七)悔無心

了結了匪賊,本想將小荷之事告知大海師傅,但小荷現在的情形,怕是再也見不得稻香的人了。我站在村子東邊的峭石之上,看著村子周圍的火光漸漸散去,竟不自覺的漠漠然笑了一聲——終究要離開這裡了。

回到世外幽谷的崖洞內,天際已經泛白了。崖洞內的燭火仍舊亮著,小鬍子趴在桌上,似乎睡的很熟。我噗嗤一笑,難得他沒有坐禪。我推了推他,他似乎在坐著美夢,只是嗯嗚了一聲,換了一面臉枕在了手背上。

「回來啦……」不工從他的隔間里走出來,輕輕的說,「去休息吧,這小子交給我了!」

說完,就將小鬍子一把抱起,往房間走去。躡手躡腳,沒有一絲動靜。

哼,不工這小子……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估摸著已過午時了。我坐起身,將地鋪稍稍整了整,便準備下崖。小荷仍舊睡著,我將她露在被窩外的手輕輕的拿起放進被窩裡時才發現,她渾身發燙。還好脈相只是些許紊亂,算是正常,只是呼氣燥熱。看來這寒受的還挺嚴重的,我想著,待會煎一副葯喝下,應該就沒事了……吧。

「東方兄,裡邊請!」是不工的聲音。

東方兄?生人!不工那個蠢貨竟然隨便帶人來這裡!我怒著就向隔間外邊衝去。

「不工你個蠢貨誰讓你帶生人來的你知不知道……」我掀開帘子就指著不工數落過去。不工似乎被嚇到了,下巴似乎要掉下來似的,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我。我轉而指向那個生人,惡狠狠的,「你……」

眼前的這個生人,不,這個被不工親切的稱呼為東方兄的生人,等等,他怎麼可以生得如此標緻!我指著他,半晌也沒說出剛才想說的話。只見他微微向我抬起手,轉而看著旁邊的不工問到,「這位是……」

不工無奈,「這位便是我的師姐……了……」

我就那麼僵硬的指著他,他略略低下頭,然後又抬了起來,卻仍舊沒有掩飾掉他的笑,「在下東方宇軒……姑娘,你剛睡醒?」他打出拳掌作揖道。

這是演的哪齣戲?!「師姐……你現在頭髮散亂……外衣…還穿反了…」不工支支吾吾的說。我雙手抱頭,又瞅了瞅自己,「啊——你們!!!!」我大叫一聲,推開面前那兩個隱忍了很久笑意的蠢貨,便往崖下衝去。耳中隱約聽到那個東方生人在笑,「你師姐真是聞名不如見……」

丟死人了!

腳踏在湖面上,點了幾下,便落在了湖心小島上,梳洗完后,將外衣穿整齊。剛才肯定像個瘋婆子……我哎嘆了口氣。不過,那個東方生人到底是……東方宇軒!他剛才這樣說。似乎在哪聽說過這個名字,現在一時竟想不起來。我拍拍自己的臉,上去問個明白就是了!不工那小子,待會好好收拾他!

輕功一踏,落在崖洞內時,卻不見他們的身影。我四處張望,卻在我房間里聽出了動靜。我疾步走過去,帘子正好在這時被拉開了,不偏不倚,跟那個東方生人撞了個正著。我捂著被撞到的鼻子,退後了幾步,「你們幹嘛……呢?」

東方生人似乎也被嚇了一跳,愣在那看著我,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就在這時,背後似乎有動靜。

「阿彌陀佛……」

我的個娘嘞,「小鬍子你能不能別這麼嚇人!!」我轉身怒視著他。他倒好,一臉無辜的看著我,「我…貧…小僧……阿彌陀佛……」他似乎只會念這四個字。

許久之後,我才弄明白是什麼情況。也許,剛睡醒的女人總是很暴怒、搞不清狀況的。那個一身墨色的東方生人,嗯,東方宇軒,以前確實是聽師父提到過的。其實時間也不長,一年前,師父前往俠客島,拜訪過島主方乾,與他切磋武藝。島主的兒子,便是眼前這個帥氣的男子,方宇軒。沒想到,他竟然逃婚,悄悄離開了俠客島,還給自己的名字前加了東字。今早,不工照看小荷的時候,便發現她寒熱還沒退散,崖洞內也無藥材,便跟小鬍子一起去了長安集市,一是買葯,一是買些吃食。正好就遇到了精通醫術的、逃婚在外的東方生人,便將他帶來了這裡。

「早先小女子莽撞,敬東方兄一杯。」我將酒杯斟滿,起身說道。

「不敢不敢,是我出現的太突然。」東方宇軒笑著起身回敬,「無心姑娘真豪爽之人!」

「那是!」我一口飲下,然後瞥了瞥小鬍子,「倒酒!」

「阿彌陀佛!」小鬍子無奈的將我的笑酒杯斟滿,「貧僧辛苦帶回來了酒菜,竟只有坐看的份……額彌陀……」

「佛祖心中留嘛!」不工朝他舉了舉酒杯,壞笑道。

「對啊!」我跟東方正經的附和道。

小鬍子突然站起身,「還是等小僧還俗了,再與你們共飲吧!阿彌陀佛……」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桌席,踏著湖面離開了湖心小島。

「噗——」

「別管他,我們接著喝!」

因東方宇軒的到來,加上小荷寒熱還沒退,我們又在谷中待了幾日。東方宇軒驚嘆人世間竟有如此勝地,言笑間竟有隱居於此的意思。我們都沒想到,那天與東方宇軒一別,竟是十七年。十年前,他的名號已響徹江湖,自立一派,就在我們相遇的那個世外之谷。沒過多久,萬花谷已是人間聖地。武學也是風雅極致,只在揮毫潑墨之間。書聖顏真卿、葯聖孫思邈、工聖僧一行皆居於谷中,谷中仙境花海、晴晝海更是傳遍江湖。

不過,浩氣盟的風景也不差。竹林間彌散的白紗般的霧氣漸漸消散,天已經亮了。我把玩著手中的那個精緻的小木盒,裡邊是那年東方宇軒臨別贈給我的一個墜子。他說它叫「雕夜」,——行者雕寂夜,寒風鎖梵心。文人墨客的句子吧,不是太懂。當然,不工跟小鬍子都有,至於東方留了什麼紀念給他們,我已經記不清了。「雕夜……」,我自言自語,挺適合可人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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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網三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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