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蛻變、新生，決意

……

劍舞坪，陰鬱的雲翳彷彿暗鐵的帷幕，黑壓壓地蓋在頭頂，壓在心間，冰冷的落雨打濕了髮絲與衣襟，不停地奪走身體的溫度，他卻對此卻置若罔聞。

悠遠的視線穿過時間與空間的隔閡，窺視著銘刻於過往的影像。

遙想當初，建造這一方平台，只是為了向熒證明自身的「無我之劍」，代替她充當將軍的陪練對象，後來，卻承載了無數場各式各樣的激戰與回憶。

無垢的純白花海，漫山遍野的「因提瓦特」迎風綻放，清香怡人。

這裡是與熒成為戀人後，所創造的第一個具有紀念意義的區域，回憶起當初熒向自己告白時的光景，內心深處會不斷泛起喜悅與悠久綿延的深切之愛。

橫越無人的海淵，提瓦特大陸上本相去甚遠的海祇島與鳴神島，在此處卻如雙生子般隔著淺淺的海峽相望。

奧羅巴斯心結已解，花散里也得到了狐齋宮的認同，成為姐妹的她們，彼此的心愿也得以實現。

無垠之海的孤島上，靜靜聳立著直達天穹的世界之樹，隱約間似乎能夠看到雷電真與阿卡西婭穿行其間，相互追逐的身影。

此間的一切皆是這般美好、珍貴，難以割捨。

想要守護他們，想要守護這份幸福，想要守護自身所珍視的一切。

從初次降臨提瓦特大陸，憑依於熒，陪伴她度過漫長的旅程，直至現在。如果這般生活能夠一直持續下去又該多好。

可即便沒有那未知的危機，熒也不會停滯不前，作為世界的旅行者，作為懷著強烈信念的重生之人，作為誓要拯救一切的救贖之人。

她的旅程從未停止，也遠遠未到盡頭。洛零也無法讓她為自己停駐，她必須要不斷前行，完成只有她才能做到的使命，完成她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再次抵達旅程的終點，重新紡織整個世界的命運與未來。

不想離開。

不想放棄。

不想消失。

不想被他人忘卻。

不想被世界忘卻。

更不想被她忘卻。

不想從她的身邊離去。

不想從她的記憶中消失。

更不想她受到任何傷害。

不想，不想，不想，不想。

不想！不想！不想！！不想！！！

不想不想不想……

緊握的拳頭開始溢出鮮紅的血液，骨頭傳來嘎吱的暴響，終於，「肉體」承受不了無限增加的力量，咔嚓一聲，血肉淋漓的拳頭炸裂開來，在地上留下一團粘稠的血漿混合物。

「呵～。」

發出一聲無奈的自嘲，流下的血跡與碎裂的十指轉瞬間恢復如初，哪怕再強烈的意志也無法撼動鐵一般的殘酷事實，如此自怨自艾，何其可笑。

左手按在自己胸膛，感受著不斷跳動的心跳，這是自己生命的具現，亦是存在於此的證明。

或許，就在不久后的將來，它將失去繼續跳動的機會，連同它所供養的身軀，一起踏入終焉的墳墓，步入被遺忘的未來。

如果，這便是自己此生俱來，早已註定的命運；

如果，這即是自己無法違逆，不容變更的未來；

如果，這就是自己無可奈何，無法逃避的終焉。

我，也絕不接受！

但凡有著再微不足道的可能性，假使，倘若，如果有著那億億分之一的可能，也絕不放棄！

不僅僅是為了她，為了同伴，為了他人，為了抵達心中那個幸福的未來。

捨棄一切的膽怯與畏懼，信念與意志糅為一體，化作絕對無法撼動的基石，向著前方邁出永不退縮的腳步。

用盡一切努力，不惜拼盡一切，付出一切，也要去探尋那唯一可能的未來。

可如果直至最後，也沒有除此之外的選擇，那同樣不要有絲毫的猶豫，為了她與自身所珍視的一切，坦然做出那個對自己而言最為正確的選擇吧。

在絕望中掙扎，在痛苦中砥礪，向死而生。

只有臨近終末，才會意識到現在的美好，不曾失去，不曾珍惜，待失去之時，為時已晚。

不放棄一絲希望，追求那遙不可及的未來。

同時，將今後的每一天，都當成人生的最後一天來看待，不負韶華，不負流年，珍惜自己尚存於世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珍惜陪伴在她身邊的每一寸時光……

人生的目標與未來，在此刻前所未有地明確，甚至，想要就此引吭高歌，讚頌世界的美好。

霎時間，萬法齊鳴，原初世界似乎也因為洛零意志的蛻變，產生了新的進化與升格，無數法則交相共鳴，奏響著無法聽到的道之樂章，在整個世界的角落傳唱。

重新回到零的身邊，這一次，他不再有絲毫的迷茫。

感受著洛零心中的決意，零也不再多說什麼，剛剛世界的變化同樣是他意志與信念的證明。

儘管未來獲勝的可能性渺茫，零和阿卡西婭也未曾想過放棄，洛零的覺醒終歸能夠改變許多事情，或許此刻，可以將那近乎無限數字的小數點向後移動兩格。

「如今的你，雖貴為世界之主，可前身終究只是一個普通人，支配尚可，推演難為。在世界法則的推演與升格擬化上，你可能不及阿卡西婭所能做到的百分之一，即便如此，你也想加入我們嗎？」零嘆息道。

「嗯。」重重地點頭，他不打算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歡迎你的加入，只是，熒那邊又該如何，你應該不希望她有所察覺吧？」零問。

「……」停頓片刻，洛零做出了回復，「我會對自我的記憶進行限制，在熒與其他人的面前，使自身忘卻危機一事，確保自己不會露出破綻，只有獨處或者與你們單獨相見時，才會讓記憶復現。」

零點點頭，對洛零這個想法表示贊同。

其實，如果可能的話，零還是更希望洛零能夠放棄這邊的事務，更多地陪同熒與其他人，創造更多的回憶。

原初世界版壺中洞天，熒已經做好了晚飯，原本無需這般麻煩，洛零隨時可以複製出與熒發揮巔峰廚藝時完全相同的料理，但熒和其他人卻更享受這般共進三餐的氛圍，也只好順著他們了。

餐桌前，熒，派蒙，花散里，奧羅巴斯，雷電真，阿卡西婭都在等待著洛零。

明明已然忘卻了危機一事，眼角卻不由得攢聚起一絲淚花，略感困惑的他任由淚珠被風吹散，露出爽朗的笑容，走進了其樂融融的「大家庭」。

「洛零怎麼才來啊，我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響了，下次這樣就不等你了。」派蒙氣鼓鼓地說著。

「敢對他說這些，不怕以後再也吃不到好吃的嗎？」熒輕笑著恐嚇道。

「欸！對不起，我錯了，以後也會等你的。」派蒙立即道歉認錯。

眾人紛紛歡笑起來，共同度過了一個愉快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