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
什麼……
「咚咚……咚咚……」我的心跳清晰無比,視線突然變得有鞋模糊,時間的流動好似變緩了一般。
我的手在顫抖,球場的燈光晃得我動彈不得。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感覺。
「哐。」我手中的羽球拍瞬間脫手,墜落在地。
然而顫抖還是沒有停下。身體突然一軟,回過神來我已跪到在地。
兩年前,當我拿著冠軍獎盃,聽到櫻的噩耗時,也是同樣的感覺,如墜冰窟般的窒息感侵襲著我的心臟。
我終於明白,或者早已明白,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我已經再也拿不起羽球拍了?
「他怎麼了?……」作為恍惚的人影,四處的視線彷彿都聚集了過來。
「喂?小子。」老頭似乎也靠了過來,他撫住了我的肩膀,卻被我一把扇開了他的手。
「鳴神同學!你怎麼在這裡?」是佐佐木悠葉的聲音。她勁直朝我跑了過來,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爺爺!他怎麼了?!」悠葉氣呼呼地向老頭詢問到。
爺爺,這個老頭居然是這個麻煩的傢伙的爺爺。我突然想起在門口看到的招牌佐佐羽毛球館,看來確實是他們佐佐木一家的。
我剛剛慌忙著想要躲開這個傢伙,沒想到竟然自動撞進了她的老巢。
「我,到底是怎麼了……」視線一黑,我便暈了過去。
「喂!喂!快醒醒,我渡。」是伊卡洛斯的聲音,我不是把她丟了嗎?為什麼?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我面前的床頭柜上正放著那隻淺藍色的球拍,是伊卡洛斯。和伊卡洛斯靠得這麼近,我卻沒有緊張,莫名覺得安心。
「哎?」我剛想動一動,卻意外地感覺左手邊濕糊糊的。「啊!~~」
佐佐木悠葉正坐在椅子上,可能是太困了,整個頭半躺在了床沿上,似乎睡著了,只是口水流到了我手邊。
「嗯~」悠葉這下被我驚醒了,有些迷迷糊糊揉了揉,一看到自己睡覺時流的口水沾到了我手上。頓時臉上緋紅一片。
「啊啊啊!對不起鳴神同學!」悠葉直接彈了起來,十分不好意思的背過身去,只用餘光一直在瞟我的反應。
「我渡真是差勁!前腳想丟掉我,後腳就和這個女生……」伊卡洛斯一臉「你不得好死」的表情站在床邊。
「你!」我剛想叫她躲回去,卻意外的發現悠葉似乎根本看不見她。
「別擔心,我是只有你才能看得見的幽靈。」伊卡洛斯一邊解釋著一邊別過頭去。
「那個,這裡是……」我揉了揉頭,只記得自己之前還站在場上,突然就眼前一黑了。
「哦,這裡是我家羽毛球館的休息室。」悠葉解釋到。
「對了,我看你好像把你的球拍落在了公園,也幫你順道帶過來了。」
這……我本來想盡辦法想把伊卡洛斯丟掉的,結果還是回到了我的手裡。
「小子,你醒了呀!」老頭突然開門進來了。
「爺爺,你是不是又亂來了才讓鳴神同學暈倒的。」悠葉氣呼呼的瞪著老頭,老頭只能尷尬的笑笑。
「這……怎麼會呢,對了,鳴神似乎是來找工作的,作為補償,就錄用!錄用了,哈哈。」老頭故意挑開的話題,這才免了孫女的一頓批。
「哎嘿嘿,乖孫女你可以出去一下嗎?我和這位小友有些話想談一談。」老頭有些兇惡的臉上擠出微笑,看起來頗不違和。
「不準欺負他,爺爺。」悠葉。目光直視了老頭一下,輕聲對老頭說道。不過我的聽力蠻好,她說的話還是被我完全聽得一清二楚。
悠葉這才開門離去,不過我卻緊張了起來,這老頭雖然對自己的孫女很好,但是長得實在是凶神惡煞,如果再加上一個黑眼罩,完全就是一副海盜模樣。
「你……」老頭臉上微笑的表情瞬間消失,一本正經的看著我。
「在害怕什麼?」
「那個時候,拿起球拍的時候你的手在抖,對嗎?」
「你的事,我多多少少聽悠葉提到過一些,那孩子很較真,畢竟我們家也有難處。」
「希望你能原諒悠葉之前的無禮。」老頭站起身,突然直直的朝我鞠了一躬。
「我並不清楚你在害怕什麼,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詛咒和背負的痛苦。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在黑夜的道路上前進,哪怕四周明亮如白晝,那也只是虛假的白晝。對此我們絕不能認命。」老頭又拍了拍我的肩膀,默默走到了門口。
「所以,面對自己的真心吧。那隻淺藍色的拍說不定很適合你。」老頭說完直接開門離開,留下我在原地發獃。
「我已經……再也不想拿起球拍了。」我的面前一片黑暗,內心深陷自我的囚籠,這樣的我又能做到什麼呢?更不要說改變了。
「我渡,你的真心到底是怎樣的,恐怕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吧。」伊卡洛斯依著窗欞,默默道:「在這之前,我會一直等著你。還有,不準再丟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