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從湖南出發

白霧漫天。

整座山峰，放眼望去，儘是白茫茫的一片。

李國安輕輕地推了推秦學義：「班長，那個姓張的班長叫我們過去。」

秦學義眼皮眨了眨：「是有作戰任務嗎？」

李國安搖了搖頭：「不清楚，只是要我們集合。」

「那走吧。」

兩人快速起身，來到了張班長所在的地方。

張班長看到秦學義和李國安到來后，緊皺著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

他臉上換上了無比燦爛的笑容：「小秦、小李，你倆來得正好！」

「連長說要讓我們班下山去採購點兒東西，我尋思你倆來了這麼些天了，還沒帶你們好好熟悉熟悉附近的環境。」

「這不，眼下就是正好的機會嘛！」

秦學義眉頭微微一皺。

他下意識地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張班長，你的意思是我們要脫離火控區，前往平民居住地嗎？」

張班長略微一愣。

隨後摸了摸後腦勺：「話雖然是這麼講沒錯，但是意思……唉，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不過你們兩個不用擔心啦，就是到山下去轉一圈，沒什麼問題的！」

「走吧！」

雖然心中不願，但秦學義想了想，剛來到一個新地方，如果表現得過於與眾不同的話，多少是有些不妥當的。

於是他朝李國安暗中使了個眼色。

李國安會意，隱晦地點了點頭。

隨後兩人跟著張班長等人一起下了山。

一路上，張班長興緻勃勃地向秦學義和其他戰士介紹著石門的風土人情。

講到了這裡家家戶戶房樑上都會熏著的臘肉。

又講起了大雪封山時，滿山都掛著黃橙橙的柑橘。

眾人聽他的描述，似乎那股子橘子特有的清香就飄蕩在自己鼻尖一樣。

美好的場景，總是令人心馳神往的。

只不過，現在戰火連天。

無論是熏臘肉，還是柑橘，大多數都只是存在於當地居民的回憶里罷了。

有個叫馬曉波的戰士聽了一路后，終於忍不住問道：「班長，我記得你是江西的啊，咋個對石門這邊這麼清楚呢？」

正口若懸河的張班長突然間被這句話給噎了個半死。

他狠狠地瞪了馬曉波一眼：「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

「老子好歹也在這石門駐守了這麼久，手下的兵都換了三茬……」

說到這兒，他突然停止了言語。

秦學義和李國安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意。

小鬼子進攻常德地區才幾天？

這個張班長手下的兵就已經換了三茬！

早聽說正面戰場的壓力十分巨大。

但他們如果不是自己經歷過的話，也無論如何不敢相信會是這麼大！

只是越過一個封鎖區，他們從山西帶出來的百來個軍中好手便成片地倒下。

甚至是秦學義本人都險些被鬼子的航空炮彈給炸成碎片！

荊志才、王三寶、孟大山、陸海等人，在鬼子第一波空地協同的轟炸之中飲恨。

屍骨無存。

而背負著受傷的秦學義來到石門的聶順，則是力竭而亡！

魏和尚獨自突圍尋求生機，至今下落不明。

當來到石門的時候，原先的猛虎班便也只剩下了秦學義和李國安了。

這時，李國安也沒了多少體力。

兩人眼看著就要魂歸故里之際，三個土匪恰好來到了這裡。

他們一眼就看中了兩人腰間掛著的駁殼槍。

正要摸屍之際，李國安突然睜開了雙眼。

他猛地伸出雙手，齊齊用力！

只聽咔嚓兩聲響。

兩個土匪便口溢鮮血，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另一個土匪眼看事情不對，抬手便要開槍！

而這時，李國安用盡全身力氣竄了起來。

隨後狠狠一拳！

直接將那土匪的腦袋給砸得坳陷進去！

眼看便是不活了。

解決掉三個倒霉蛋之後。

李國安氣喘吁吁地躺倒在地。

好不容易等氣喘勻凈了，他才從地上爬起來。

然後在那三個土匪的身上摸索了一番。

最終收穫了一些淡水和幾個烤熟的地瓜。

他風捲殘雲般地吃完兩個地瓜，然後猛地灌了一口水進肚。

靜坐了兩分鐘后，他才感覺到體力稍有回復。

緊接著他立刻來到秦學義的身邊，將手裡的淡水給輕輕順了進去。

然後將烤紅薯給掰碎了送進他的口中，又用水送進去。

如此往複，不知過了多久。

秦學義總算是悠悠醒轉過來。

昏迷的這段時間，他總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靈魂離體！

那枚航空炸彈如果再偏上一米的距離，那他就不會只是被衝擊波給震得內傷了。

而是很有可能被當場撕裂！

可兩人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時，就被這位姓張的班長帶人給碰到了。

看到他們腰間的武器，張班長下意識地就以為他們是土匪。

但身前不遠處的三具看上去更像是土匪的屍體則是讓他有些猶疑起來。

「你們是幹什麼的？」

張大為問道。

李國安眼中一冷。

剛才這個問話的人身上一閃而過的殺意，他捕捉得很清楚。

對於想殺自己的人，李國安從來都沒有什麼好手段。

這時，秦學義猛地一聲咳嗽。

一口污血從他的嘴裡吐了出來！

「班……大哥！」

「大哥你怎麼樣？」

李國安險些叫出的班長瞬間換了稱呼。

他看到再次暈過去的秦學義，神色一變。

於是他立刻轉身朝著張大偉說到：「這位軍爺，我和大哥本是鏢師，前些天從山西往雲南運一批物資，不想經過這裡時突然遭到小鬼子的炮轟。」

「弟兄們都沒了，貨物也沒了……」

「軍爺，我和我大哥都有些身手，他只是被震傷了，需要找個地方修養。」

「如果你能收留我們的話，咱能發揮的作用肯定比現在大！」

說完，李國安努力讓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更真誠一些。

畢竟，對他來說。

可能前半輩子講的話都沒有這幾句多。

他自己也沒想到。

自己扯起謊來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張大偉眉頭皺了皺。

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

大手一揮，道：「原來是兩位走江湖的好漢！相見即是緣分，你們能從鬼子那種炮火里活下來，肯定是實力不俗！」

「我老張收下你們了，從今天開始就到我的班上！」

「弟兄們，帶這兩個兄弟回營！」

……

就這樣，秦學義和李國安兩人又從新兵蛋子開始做起，開始在湖南準備繼續殺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