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意料之外

第 89 章 意料之外

這樣的發展,可以說是意料之外,但仔細想想,也是情理之中。

「當然可以,卡卡西先生。」

我笑著同意了他的問話。

銀髮青年對我點頭道謝,在走進露台後還順手關上了身後的門。

於是宗像禮司先前的座位上,又坐下了一名新的來客。

旗木卡卡西用一個讓我感到似曾相識的坐姿,安適地坐在了椅子上。比起禮儀嚴謹、氣質也容易令人產生距離感的宗像,他顯得更隨和、更有親切感,坐在那裡雙腿交疊的姿勢也傳達出放鬆的訊號,很輕易地就營造出了一種更具有親近感、能令人放下戒備的對話氛圍。

「是安隅小姐吧。」他對我舉了舉酒杯,柔潤沉靜如春風的嗓音響在耳畔,那雙深灰色的眼睛在夜色下接近墨黑,從白色口罩的上方向我投來不會令人感到冒犯的視線,「之前很遺憾沒找到機會自我介紹。我是旗木卡卡西。」

那麼完整地聽見熟悉的聲音在日語對話中念出我的名字,那股彆扭的違和感實在是讓人感到不好意思。

「是。」我領會到了他話語中潛藏的認真態度,無奈地對他也舉了舉酒杯,喝下一口酒液,才接著說下去,「我這裡也是,沒能好好介紹自己。安隅,算是帶土君目前的同伴之一,叫我『安』就可以。」

「安。」旗木卡卡西對我點點頭,像是表示已經記住了這個稱呼,垂下眼睛笑了笑,「我這次來這裡,是問一些關於帶土的事情。」

哇。意料之外的單刀直入、開門見山。

該說不愧是旗木卡卡西嗎,還是說不愧是六代目呢。還以為以他的性格,會選擇更加旁敲側擊的方式……不,難道是看出了我的態度,所以覺得直接問我也會說嗎。

嗯,說起來,中午加下午那短暫的相處時間,確實也足夠看出我對他們的態度。

今天午餐暫且不提,下午聚會散場后,我特地帶著新來的、有需求的四位去門店買了些衣物。來自忍者世界一身堪比白無垢從頭裹到腳的火影袍的卡卡西不說,就算是周防尊和中原中也,也不能只穿原版的衣物啊,他們那一身上街是蠻正常的,但配上本人只會被當成cos服。

現在旗木卡卡西身上穿著的,就是我們晚餐前買回來的衣服。冷淡風的白襯衫與窄腰的深藍牛仔褲,外罩了一件駝色的翻領英倫長風衣,腳下踩著牛皮短靴,看起來時尚又不失帥氣。雖然端著紅酒是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但是襯衫領口露出的線條清晰的鎖骨和脖頸必須打高分。

當然,臉上的黑色面罩也被扒下來換成口罩了。

還好我包裡帶了備用的,純白的口罩很適合他,戴上后旗木卡卡西多了一股生活講究的冷淡精英打工人的感覺,完全看不出忍者的痕迹。

和同樣穿著純黑軍裝風衣的宇智波帶土很是相配……不要問我帶土為什麼會在那裡。問就是說著給新來的四位買衣服,最後大家還不是都跟去了,帶土在那裡不是很正常,風衣外套還是他幫卡卡西挑的。事實證明,眼光非常好,這件風衣很適合卡卡西。

可能是帶土下午挑衣服找我商量款式的時候被卡卡西看在眼裡了吧。覺得我們相處得還算不錯?

想到這裡,我一頭黑線。

我和宇智波帶土嗎?相處得……不錯……吧。

有時候我竭盡全力也摸不透帶土君詭異的腦迴路,但是我確實不怎麼怕他,感覺還挺親切的。雖然吧,有的時候,特別是剛來的那陣,他看我的莫名眼神,總是讓人覺得脖子後面涼颼颼的……給他、啊不,應該說是阿飛,推薦過同人文之後,基本上就沒有那種感覺了。

除了不太跟宗像講話之外,帶土倒是跟太宰還有衛宮都相處得挺好的。不過太宰是個套話難度地獄級的傢伙,衛宮現在也不在這裡,也難怪旗木卡卡西會選擇找上我。

我這樣想著,目光再次穿過玻璃,看向了半開放的酒吧的方向,在吧台的另一端,尋找到了宇智波帶土的身影。

他一個人坐在吧台的尾端喝酒,從我們這個角度完全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見他好像把風衣外套脫下來放在旁邊高腳凳上,只穿著白色的印花短袖和牛仔褲坐在那裡,被另一邊正在一起喝酒談話的周防尊還有宗像禮司一襯,獨自一人的背影竟然顯得有些孤單。

啊,帶土君,一個人喝酒也太可憐了。

不過說不定比起一個人喝酒,他心裡更加不想見到卡卡西?很可能還在為下午的那件事情鬧彆扭呢。

我在心裡嘆氣,將目光轉回來,發現坐在對面的旗木卡卡西也正在注視著宇智波帶土獨自一人喝酒的背影。

他的眼神很專註,像是看得入了神,那雙眼睛里似乎盛著不知道類似於懷念之類的、濃郁到化不開的情緒。

我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裡不由得一動。

卡卡西這時已經察覺到了我的視線,他回過頭來看我,等待我的回答,表情恢復了沉靜又帶著些細微笑意的樣子,好像剛才沉默的一瞬間只是幻覺。

「卡卡西先生是想知道知道關於帶土君的事情吧?」我做出不解的樣子,微微歪著頭詢問他,「為什麼不直接去問帶土呢?」

「……關於這個,我覺得,帶土他現在應該不是很想見到我。」

旗木卡卡西沉默了一剎那,然後回答,笑容里融入一些無奈,就這樣彎著眉眼看著我。

不愧是賢十。洞察人心的能力堪稱一流,也很了解帶土的性格嘛。

我對此並不感到意外,也只是對他笑了笑。

可是當局者亂,關心則亂。在我看來,旗木卡卡西的這個想法和選擇過於小心翼翼了。他在面對宇智波帶土的時候過於謹慎,這樣聰明且洞察人心的一個人,居然選擇了不算錯誤但也絕對算不上正確的答案。

他不想見你,你就不去見他嗎。

這樣他只會更生氣而已。

「我倒是覺得,卡卡西先生該找時間跟帶土多談談。」我對他眨眨眼睛,暗示道,「溝通是很重要的,要好好地將心意說出來才行。」

「我明白你的好意。」旗木卡卡西低聲回答道。他的神色很柔和,卻對我搖搖頭,低眼看了一眼右手手腕的位置——沒記錯的話,那裡正是他的紅線出現的地方,「但是不知道時間能持續多久……能與帶土這樣相處,我已經很滿足了。」

這樣就已經滿足了嗎……?

我端著酒杯發獃。

就我所見,整個下午,兩個人的直接對話,也沒有超過三句。其中兩句的內容,還是帶土問他要不要他挑出來的衣服,卡卡西的回答也很簡短,就是同意。

居然這樣就滿足了……

只要看見他還活著、還在自己的面前,就可以了嗎?

對於在慰靈碑前懷念摯友十八年、只在遙遠的同隊記憶和戰場上短暫相處過一段時間又再度面臨失去的旗木卡卡西來講,或許這已經足夠了。

可是明明可以奢求更多的啊。

宇智波帶土也是。今天自從卡卡西出現之後,就出乎意料的沉默。雖然看得出來心理活動十分活躍,但是話比平常還要少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成熟的成年人可不能對刷省略號,不管是友情還是怎樣,首先都要好好說話才成啊。

「正因為時間不多,所以才要好好珍惜呀。」我對他笑,也不在意能不能打動眼前這個男人了,只是儘力地勸道,「那可是本來沒辦法再見面的人,現在就在面前。不如把原本想要告訴他的事情,都慢慢地說出來吧。」

銀髮青年默默地看著我。

原本顯得有些沉重的眼皮懶洋洋地耷拉著,現在卻抬了起來。口罩上方露出的那雙眼睛,在夜色里安靜地凝視著我。

我知道他在認真聽我的回答,於是接著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比起我來講的話,讓帶土君講關於他自己的事情,會更好吧。」我說到這裡,婉拒了他一開始提出的請求,反而建議道,「告訴他想要多知道一點關於他的事情的話,他會願意說給你聽的。」

旗木卡卡西看著我。他聽完了我的話,似乎在思考,表情很寧靜。

「真的會有用嗎?」

最後他看向我,對我笑了笑,平靜地問出了這個問題,然後與我碰杯,抿了一小口紅酒。雖然是才剛從忍者世界被召喚出來,他對腦子裡打的現代常識補丁卻像是消化得十分迅速且良好,這個動作做得比我見過的絕大多數人都優雅。

這或許得益於他漂亮的手指與手腕。它們終於沒有被包裹在漆黑戰術手套里,腕骨皮膚上蜿蜒的紅線簡直就像是手鏈,好看得緊。

「會的。」我又喝了一口桃子酒,篤定地沖他笑,說到這裡終於有了一分自信,「因為你可是旗木卡卡西啊。」

*

我目送著與我道別的旗木卡卡西離開露台。

那個銀髮的背影離開后,果然向著吧台的方向走去了。當然不是去向周防尊和宗像禮司那裡,兩位王碰到一起喝酒,氣氛正火熱,酒保都不太敢插入他們兩個之間自成一體的空氣。旗木卡卡西走向的,理所應當是宇智波帶土所在的那個地方。

太好了,他聽進去了。至少決定去試試。

我看著兩人說了兩句話后,宇智波帶土將外套從凳子轉移到自己大腿上、而旗木卡卡西坐到他身邊的那個座位上的景象,欣慰地想。

反正都已經一方死亡了,結局也不可能更糟了吧。

旗木卡卡西本人應該也明白這一點。不如將這裡當做死後在凈土團聚的預演就好,雖然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其他親友。但那在某種意義上更好。

啊,好丟人,之前在心裡斟酌詞句半天,最終還是只能憋出三流家庭倫理劇里勸吵架夫妻和好的俗氣台詞。算了,要是能有用就好,也不要管高不高明了,我的能力大概就只能到這個程度了。你們自己要加油啊。

我看著旗木卡卡西招手喚來酒保給宇智波帶土的杯子里加酒,心想帶土一個人的時候喝酒喝得也太快了。不過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會好一點了吧?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露台的門再一次打開了。

我條件反射性地收回視線,看向來人。

穿著休閑裝的橘發黑手黨幹部向我舉了舉手中的紅酒杯,看見我意外的臉色時,微微挑了挑眉毛,但還是很紳士地詢問道:

「打擾了。請問現在有一場談話的時間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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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大手的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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