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賊人張闓

第十一章 賊人張闓

陶應眺望著視野所及的一片黃潮,不禁為之氣緊。

實沒想到,黃巾殘部,居然也有如此之眾!

「這麼多?」

糜芳的呼吸有些急促。

「流民盜賊,烏合之眾!」

陶應與糜芳雖然熟悉,但面對如潮湧動的黃巾賊匪,糜芳與身後的幾百騎兵是否能悍不畏死,與之一戰,這就難說了。

不過,他們能露怯,自己卻不能有半分畏敵情緒,所以即便面對不知多少倍的敵人,陶應還是鼓舞糜芳的士氣。可結果發現,這八個字說出口,自己也有點接不上氣。

怕死別當兵,怯敵莫上陣。

陶應回頭瞅了一眼身後的糜氏三百騎,見隊伍尚整齊,心中稍安,打馬向前走了兩步。

「不知,這是哪一支黃巾殘部?」

九月的秋陽,雖然當空高懸,但不見半分熱度,絲絲秋風襲來,帶有微微冷意。

陶應反覺得渾身燥熱,扯了扯領口,再次回頭望去,除了糜芳,先前還激動聒噪的一應糜氏護衛全都神色凝重,目不轉睛地看向對面。

「主公,會不會是黑山黃巾?」

陶應不但沒有退卻,反而向前,這讓糜芳對平日瞧不在眼裡的陶應刮目相看,甚至有些佩服,說實話,他都沒有勇氣面對烏泱泱一片的黃巾賊。

「不像,黑山賊最遠也跑不出東郡,這裡已到徐州,應該是泰山郡或豫州境內的流寇。」

————

在陶應觀望黃巾賊的同時,黃巾賊也在觀望陶應。

這支黃巾軍的士氣似乎非常低落,莫看人數眾多,卻三三兩兩地擠靠在一起,他們的雙眸灰暗無神,表情獃滯,每一個人都是面有菜色,顯然已經很久不曾飽餐過。

軍隊的後面,還有很多的人都受了傷,部分人倒在地上,看樣子還在發著高燒,即將又是一場廝殺,所以沒有人去關注他們的死活,只能「呢喃」自語,躺在大軍的後面或等死,或等待奇迹的發生,他們猶如被遺棄了牲畜一般。

這支兵馬吃食尚且難以解決,醫藥更是奢望,這些受傷之人的結局恐怕就只能是在此番的劫掠之後,看天意了;否則,只能在絕望中靜靜等待死亡的降臨。

隊伍正當中,一匹黑色的戰馬上,坐著一個中年將領,也是一臉的頹喪,若非此番仗著人多,他絕不敢面對哪怕只有區區幾百人的官兵。

他不是別人,正是趁著泰山郡太守張舉叛亂,趁機聚攏起一夥兗州、徐州、豫州三地殘匪的張闓。

張闓原本在沛國欲攻陷沛縣城池,搶奪糧草輜重養兵,卻不想運氣極背,趕上了沛國相袁忠募兵,彭城相汲廉督查廣威,兩下一夾擊,張闓的黃巾軍本就是大雜燴,豈是二人的對手,交手不過三日,張闓連敗六陣,損兵折將近一半,倉倉皇皇地奔著泰山郡南城而逃。

幸虧豫州的袁忠與徐州的汲廉各懷心思,不願惹禍上身,見張闓逃進了兗州泰山郡,便各自收兵回去了,如若不然,張闓做渠帥的美夢就終結了。

可嘆,一失足成千古恨!

張闓的帥旗下,空氣彷彿已經凝固,氣氛凝重且壓抑,壓抑到讓人喘不過氣來。

「張帥,此番,我們能成功嗎?」

一名黃巾校尉望著遠處陶應的幾百騎兵,心神不安,別看對方人少,那可是清一色的騎兵,尚不知縣城裡還有多少官軍,就看滿城升起的篝火與炊煙,絕對不會少。

張闓像是也生病了,整個身子都在輕微地顫抖,為了不讓下屬看出來,兀自強撐著,但他卻感覺如同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我們……還有幾日軍糧。」

立在一旁的幾個黃巾校尉互相看看,皆是面色凄苦。

「張帥,我們……已經斷糧了。」

「斷糧……」

這兩個字如同帶尖的鐵錐子一般,狠狠地扎進了張闓的心頭。

麾下還有數萬嗷嗷待哺的嘴巴,即便拋棄老弱病殘幼,也有一兩萬人要吃飯,一旦斷了炊,後果是什麼,張闓想都不敢再想。

「打探得如何,對面到底是從何地來的官軍?大約有多少人?我們只有攻下南城,才有可能解決吃食問題!」

別看此刻張闓咬牙切齒,其實已是強弩之末,身邊的一干黃巾校尉看得一清二楚,不過當下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張帥放心,已派出去二十多名斥候,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傳回來!」

另一名校尉瞅了瞅殘破的南城,目光又望向張闓。

「張帥,這南城前番已被我等篦過一番,城中恐連老鼠都已絕跡,此番恐徒勞無功!」

張闓聽聞黃巾校尉之言,目光變得更為陰沉。

他豈能不知,南城恐怕也是嗷嗷待哺,何來糧食給他們?只不過,即便是這樣,他也不能露一絲口風,這有關士氣。

張闓甚至有種感覺,這一戰,恐怕是他的終極之戰,不死在官軍手中,若得不到糧食,他也會死在這群黃巾賊寇手中,能不能留下全屍,還得憑運氣。

張闓很清楚,這可是一群眼睛已餓綠了的餓狼!

「啟稟張帥,屬下已查清對方官軍底細!」

此時,一名黃巾斥候滿頭大汗地奔至張闓身側,單膝跪倒,連呼帶喘。

「對方乃徐州刺史陶謙之子陶應,如今已為泰山郡守,此番所帶人馬不多,糧草數目不詳,但身邊皆是騎兵,大約三五百人,城內尚有步兵千人。」

張闓與身邊幾個黃巾頭領皆是精神一振,官兵人不多,還帶有糧草,即便不多,也夠他們勉強飽餐一頓。

這就夠了,只要撐過了今日,明日繼續尋找野食便是。

「好!」

張闓強自挺身驅馬,眼中冷光暴戾如箭,沁人心肺,冰涼如霜。

熟悉張闓的人都知道,這正是他發飆殺人的前兆。

「傳令各部,全軍……」

「報!」

張闓的話音未落,又一斥候奔來,慌張的臉上,還帶著絲絲莫名其妙的意味。

「張帥,官軍有一騎獨自來叫陣!」

張闓一愣,一個人?這是不把他放在眼裡啊。

原本就病懨懨的身子顫抖個不停,這會兒,更是周身冰冷,猛烈劇顫!

張闓打馬出了陣,望向來人,對方不過二十左右年紀,一身黃金鎧甲,一支點鋼槍,一匹捲毛馬,甚是英武。

「來將通名!本郡守槍下不殺無名之輩!」

陶應本事雖不行,但絕不輸氣場,尤其是在這一群看樣子已半死不活的農夫面前,不能沒了氣勢,搶先問訊。

「本帥張闓」

「你可是徐州刺史陶謙之子陶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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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應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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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賊人張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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