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收債之旅-3

所以想到這些我又尷尬的笑了笑，確實，坐完這趟大巴我身上就剩個幾塊錢了，不說中午吃不吃的上飯，回不回得去市裡都是個問題，倒也怪不得別人，上午一心想著欠的越少越好做，卻忽略了地址，沒想到趙老闆的市場做的這麼大，再次端詳著欠條上滾燙的印著「腎利腎寶」的圖案和清楚的寫著「小嚴庄-嚴多力」。

這裡地方挺開闊，人卻很少，加上下車的地方離路標還有些路，涼風一吹，配上我早上享用的涼水早餐，肚子就開始咕嚕咕嚕了，我不是個意志堅定的人，當下就想扔了欠條跑路，可想來想去也是無處可尋。

在路邊蹲了一會，遠見走過來一個大爺，便迎上去，比劃了半天，算是順著大爺遠遠指向的一排自建房群落，找到了目標。

一步步挨到近前，看著眼前這搖搖欲墜的矮屋，我心裡頓時有些不忍，其實路上我就一直在想，老子雖然混吃等死，除了娶不上媳婦偶爾逛逛劉姨的洗頭髮，但還算道德，賺不來這些欺負老頭老太太的錢，心想著，反正有欠條在手，我恭恭敬敬的跟老人家講明白，人家願意給就給，不願意給，老子磕頭求他，再不濟大不了走回去睡一晚上汽車站，明天再找中介就是，這要是不損陰德，馬天他自己怎麼不去干。

想著想著，便站在門前，敲了敲他銹跡斑斑的防盜門，咚咚的敲門聲和院落里的狗叫聲相互回應起來，我才打量到左邊的院落里趴著一支瘦骨嶙峋的老灰狗，見沒繩子拴住，院落里倒還算趕緊，靠近牆角處還臨散的種了些不知名的菜蔬。

我有些害怕，貼近了防盜門一些，定了定神，「這嚴老頭確實挺慘，這幾排房子就屬他家最為破舊」，門上掛著個鎖，也沒有鎖上，我本著禮貌又鄙夷的心態再次敲了敲門，隨著屋裡拖鞋拖沓的聲響，門被打開了，屋裡光線還好，漏出來的光和風一起打在我的臉上。

看見眼前的這位大爺也不算大，可能六十左右吧，只是臉上的塵土較重，像是醬了一個月的茄子，左半身子似乎不太靈便，半截襖子的袖口縷了起來，中間一處粗大的血管從外面就能瞧見裡面汩汩的流淌著充足的血液，嘴邊四處像雜草般落著幾搓花白的小鬍子：「誰啊？」

聲音聽著應該是個好說話的主，我思量著，不自覺的又彎了彎腰，腦子裡卻在想著，我給這老頭打什麼哈哈，便正色說道：「是嚴多力老人家嗎？我是腎利腎寶公司的。

」

一見這樣的老頭，我生怕他聽不見，聲音自然高了幾度，不知老頭是聽見了公司的大名，還是瞅見了我手裡欠條上那鮮艷的「腎利腎寶」圖案。

他居然瞬間便笑開了花，拉起我的手就往裡面讓，」領導啊，領導，來來來，我認得你紙上的這圖畫，我可要好好感謝你們啊，這幾個月老來跟我送葯，我這老頭子，不值當啊「，我有些驚愕，甚至被他逗的有點想發笑，瞬間忘記了我是壞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