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濁世公子芳華佳人
霧氣越來越濃,兩人還是沒能出去,萬幸的是他們找到了一處簡陋的竹屋落腳。此處竹屋由竹子圍成,頂棚蓋了些雜草,勉強可以遮風避雨,是進山的獵民搭的作為進山打獵的休息地。
里處有一張大木板,上蓋了些乾草,屋角還放有些許乾材,就沒其他東西了。
他們在屋裡生了火,圍著火堆坐。黃色的火光映在他們身上,一時感覺沒那麼冷了。
兩人干坐著,也沒人說話,氣氛有些尷尬。畫扇想著,她以前看的小說里人女主被跟蹤時都是這麼往深山裡一逛就把人帥氣的甩掉了,她怎麼沒把人甩掉,還把自己弄迷路了?
她難道不是女主?
她悄悄看了看身邊正在打坐的風光霽月的男子,一時看了入迷,啊,他真的好帥!
許是她的眼神過於放肆,導致那個風光霽月的人不得不出聲,「何事?」
清冷又包含一些怒氣,啊,這該死的禁慾的氣息,她心裡怎麼就這麼癢呢?
「何事?」
藍澤再次出聲,聲量大了一點,畫扇從竹筐里拿出了用油紙包的包裹,「你要吃包子嗎?肉包?豆沙包?芝麻包?」
藍澤只看了眼,視線便從包子離開,「藍家有訓,過夜不食。」
意思就是不吃了。
「過夜?沒過夜啊,我們只是因為在深山裡,這天就看起來黑了些。其實這將將就是吃飯的時間。」
畫扇拿起了豆沙包,「道長你不吃嗎?還是你害怕我下毒?」
藍澤還是不理她,畫扇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不吃就算了,反正餓的不是她。吃還不能堵著她的嘴,「道長,你怎麼不理人呢?我看你之前還挺有禮貌的,是裝的嗎?是因為和弟弟在一起你才裝得那麼好說話那麼有禮貌的嗎?是因為要給弟弟樹立一個榜樣嗎?」
「……食不言寢不語。」
「這也是你家的規矩嗎?你家規矩真多。」
「道長你真的不吃嗎?餓了怎麼辦?你說待會兒睡著睡著肚子突然響了那多尷尬呀……誒,道長你吃了呀?你帶乾糧了呀?」
也許是真的介意畫扇說的情況,藍澤從乾坤袋裡拿出了一個食盒,打開有三層,兩層小菜一層白米飯。還冒著熱氣。
藍澤澤一塊乾淨的地將東西一件一件擺好,拿出筷子,動作輕快的吃了起來。
畫扇突然覺得手裡的包子它不香了。
她眼神幽幽的盯著藍澤,他吃一口,她也啃一口包子,即使藍澤是木頭他也猜到了她的意思。
「姑娘,可是要……」
「好啊好啊。」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藍澤看著畫扇那期待的眼神,亮晶晶的,終究還是算了。他重新拿了一個食盒給她,畫扇興沖沖的接過去,在他胳膊拍了一巴掌,道:「大兄弟你人真是太夠意思了!」
畫扇打開食盒,裡面與藍澤的一模一樣,一樣的清湯寡水。
好過沒有。這麼一想,畫扇便歡歡喜喜的動起手來。
藍澤看著畫扇的動作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說話。他把剛剛拍皺的衣服撫平,繼續就食。
食不言寢不語,畫扇的動作越來越大,藍澤實在是忍不住了,他道:「姑娘,就餐時聲音不宜過大,一口也不宜過多。」
「嗯?」畫扇鼓著腮幫子,她今天有點餓,沒控制住。雖然這飯菜有點淡。她疑惑的看著藍澤,不是吧,這你也要管嗎?
她努力的咽下口中的食物,湊過去神神秘秘的道:「道長,經科學研究表明,聽不得別人吧唧嘴的人心裡多半會有潛在的精神病。」
藍澤避開她,「姑娘,女子與男子應保持距離,不宜過近。還有,科學是哪位?」
「科學不是哪位!科學是,是……它是一個建立在可檢驗的解釋和對客觀事物的形式、組織等進行預測的有序知識系統,是已系統化和公式化了的知識。
根據科學反映對象的領域,主要分為自然科學、社會科學、思維科學、形式科學和交叉學科!聽懂了嗎?沒聽懂也不許問我!」
畫扇把曾經學到的僅剩不多的政治課知識背了出來,還不許別人問意思。
藍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樣子似乎聽懂了。
畫扇不再打擾他,一個人靜靜的,有點害怕他會追著她問問題,她要是答不出來不就暴露她知識淺薄了嗎?早知道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而且自從高考過後她就把知識全都還給老師了。
藍澤看出了畫扇的心虛,倒是樂的一時安靜。
夜晚,畫扇在木板上休息,藍澤則是在火堆旁打坐。
此夜為平安夜。
第二天早上畫扇是從一些聲響中醒來的,大概是六點鐘左右吧,這個時間平常畫扇還是深度睡眠,所以她現在雖然起來了但卻像是行屍走肉,眯著眼跌跌撞撞的走出竹屋。
昨晚她一直在騷擾藍澤,像查戶口一樣詢問問題。
你幾歲啊?
你家住哪?
你喜歡吃什麼?
你有沒有婚約等等問題。
「亥時到了。」
畫扇便被藍澤禁言了。
亥時息卯時作,現在她終於知道是什麼意思了,藍澤卯時便起來了,一大早的在這裡連劍,就是劍的聲音把她吵醒了。
簡直是令人髮指!
她昨晚還想著今天早起把人偷偷甩掉呢。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
五六點起來晨練,你是廣場的大爺和大媽嗎?就算晨練拜託你練習沒有聲音的太極好不好?
「何為太極?」
畫扇一愣,原來她已經說出來了嗎?她迷迷糊糊的走過去,在藍澤不注意的情況下拿了他的劍舞了起來。
「一個西瓜劈兩半,你一半我一半……」
藍澤看著空蕩蕩的手,奇怪自己怎麼就讓畫扇拿了他的佩劍。再看過去時畫扇已經舞起了劍,她的動作非常慢,細看起來但是慢慢看到了八卦太極圖的影子。
舞了一段,畫扇就把劍還給他了,隨後轉身離開回去睡覺。
畫扇躺了一會,就爬了起來,昨晚睡時沒有發覺,這乾草太扎人了,現在她已經睡不下去了。
她起來拿起自己的東西開門,離開。
藍澤在外頭本來還在琢磨畫扇讓他練習的劍術,發現她一言不發背著籮筐低頭離開,他默默的隨後而去。
山間早間還是會起霧,但是現在也有隱隱退散的感覺。
畫扇受不了了,她要回去,回去睡覺,在軟軟的床上睡覺!誰也不能阻止!
藍澤沉默的跟在畫扇後面,他能感覺到畫扇的低氣壓,不過沒想明白她為什麼突然生氣。
畫扇花了點時間從竹林出來,再走到竹筏,然後順流而下,一路上一個眼神也沒給藍澤。好在藍澤也只是做一個安靜的人形跟寵,不多說一句話。
很快就回到了畫扇所在的村莊,小環村,這個村子四面環山,地形有點像一個「u」形環。
村裡這個點也有人陸陸續續起來作農活了。
畫扇直衝沖的往家裡走,她家比較靠近山,附近人家一兩戶,屋后就是山脈。
因為以前她師傅不喜歡吵鬧,現在家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獨居,師傅已經去世了。
推開家門,再關門。放下竹筐,脫下外衣,直接倒在床上,很好,現在大概七點八點左右,還可以睡個回籠覺。
藍澤習慣性跟著畫扇走進房間,他還以為是什麼急事,沒想到進來就看到她脫衣服睡覺,驚得他立馬背身退出去。
不成體統!
怎可在外男面前脫衣?
也不關門!
藍澤驚慌到呼吸急促,眼看著敞開的門口,他做了很大的心理準備,背過身去一步一步挪到門口,伸出手把門關掉。
做完后他才稍稍放鬆。
腦海里又閃過剛剛的記憶,女子脫掉外衣扔在凳子上露出小背心,雖有頭髮遮擋可僅僅一條麻花辮能遮住多少?還有那腰,那小腿……荒唐!
藍澤越想越心慌,他剛剛是不是毀了人家的清白?他還是不夠嚴謹,他太魯莽了,怎麼沒弄清楚事情就急沖沖闖入姑娘家的閨房?
看來回到雲深不知處他要去戒律堂領罰才可以。
畫扇一直在睡覺,沒來得及打斷藍澤一個人的胡思亂想,沒想到她以後的生活就因為一場烏龍給決定了。
藍澤給自己做好思想準備,才起來探查起屋子,從生活痕迹上看,似乎只有一個人的生活痕迹,沒有兩個人的氣息。
妖氣,源頭不在這裡。
探查完畫扇的家,他打算出去看看,離開前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才離去。
村子此時已經有炊煙裊裊,人聲些許。
剛出門不久,藍澤便被村民發現了。
許是因為他從畫扇家裡出來的,就算他身穿華服,頗有仙人之姿,但是人們並不怎麼怕他,就是因為他的畫風不同而被好奇八卦的村民圍了起來,特別是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女人。
「誒喲!這小夥子長的真俊!」
「可不是嘛,像個神仙一樣。」
「小夥子,你怎麼從扇扇家裡出來?你是她什麼人啊?」
「小夥子,你可是扇丫頭找來的夫婿?」
「小夥子,你是哪裡人啊?」
「小夥子你多大了呀?」
「小夥子打算什麼時候娶我們扇扇啊?」
「小夥子你是怎麼看上那畫扇的?嬸跟你講哦,畫扇可是會打人滴!」
「是啊,俺們村裡的男人還打不過她哩!」
「是啊,扇扇可是苗族的巫女呢!她師傅也是。」
「小夥子……」
藍澤,濁世公子,藍家新一代的驕傲,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也是第一次不想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