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人妖殊途

畫扇的回籠覺直到午時才結束，是因為餓了聞到香味她才起來的。她爬起來，摸著肚子聞著味道走出房間，哪裡來的飯香味？

堂屋飯桌上擺了兩菜一湯，神仙一樣的男子於桌前正襟危坐。

聽到聲響他睜開了眼，「起來了嗎……你！」

「哐當！」

藍澤「噌」的立起來，背過身，驚倒了凳子，「不知羞恥！快去把衣服穿上！」

語氣可以說是非常沖了，讓畫扇一下子驚醒起來。指著藍澤道：「你怎麼在這裡？我怎麼知道家裡還有其他人？」

藍澤已不容她分辨，大斥一聲：「去！」

畫扇有些從心的回到裡屋穿好衣服再出來，她怎麼知道家裡有外人啊，剛起來迷迷糊糊的，就穿著弔帶背心出去了。

以前天熱的時候她在家裡就這樣穿啊。

對哦，她怕什麼？明明是他不請自來！

畫扇穿好衣服雄赳赳的走出去，藍澤還是背對著她，她喚了一聲他才轉過來，面對著藍澤充滿怒氣的臉到嘴的話改成了心虛的詢問：「可，可以吃飯了嗎？」

藍澤用犀利的眼神盯了一會畫扇，沒說什麼卻讓她感覺很有壓力，他坐下后畫扇才接著坐下。

畫扇端著碗，想夾菜，發現自己還被人盯著，她默默地收回了筷子，「怎麼了？」

「去洗漱。」

「哎呀，人家都餓了，吃完再去嘛！」

又是死亡視線，吃飯都不痛快。好吧，看在你長得帥的份上。畫扇放下碗筷，去洗漱了。

畫扇以最快的時間洗漱回來，在藍澤對面坐下，問：「可以吃了吧？」

藍澤看著畫扇還在滴水的劉海與臉頰，皺起了眉頭，用力抓緊了筷子，最後壓下了火氣，罷了罷了，以後再教就是。「吃吧。」

「耶！(⊙o⊙)哇，還挺好吃的，藍澤，你做的嗎？」

聽到畫扇喚他的名字，藍澤抬起眼看了一下她，不語。

「你居然會做飯！我的天哪，你居然會做飯？你修仙還會做飯！！」

「噤聲！食不言寢不語。」

「哎呀，我喜歡你才會說話的，別人求我還不說呢！」

藍澤吃飯的動作停頓了下，他朝那個說喜歡他的女子看過去，女子15歲左右，豆蔻年華，正歡快的吃著他做的飯，還吐槽說有點淡，再加點鹽和油就好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說了什麼話，那些話代表什麼意思，能不能隨便說。

山野之人，天真爛漫，自由散漫，不通俗禮，則需教化約束。

藍澤平靜下來，確定好目標，待他們吃完后他便詢問畫扇家裡可還有哪些親人。

「親人？沒了。以前還有師傅，不過師傅已經去世了。」

提到師傅時不見傷悲，不知是不懂悲傷還是感情不深。

「你可願……」

「嗯？」

「隨我回，雲深不知處？」

「哈？」

畫扇盯著藍澤，藍澤身側的手握緊了他的佩劍，做了好幾個準備工作才能開口：「我會負責。」

「什麼？」

「毀了……姑娘清譽，藍澤會負責到底。」

什麼鬼？

見畫扇還不明白，藍澤更是堅定了自己的責任，前面已經開頭了，現在也沒什麼不好意思了。「我，今早看到了畫扇姑娘的……總之，藍澤會稟明家父，會對姑娘負責。」

「你，沒開玩笑吧？」

「藍澤沒開玩笑。」

「你認真的？」

「認真。」

「大兄弟，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今天只是個誤會，你不說我不說，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不行！做過就是做過。藍澤不會欺騙自己也不會欺騙別人。更不會因為你什麼都不懂就不用在意。」

「可我們才剛認識兩天！都不熟！」

「無妨，以後會熟的。」

「我有很多毛病的，比如，比如說我吃飯愛說話！不早睡也不早起！也不懂你們大家族的禮儀！也不是大家閨秀，還窮！」

為了打消這個長的挺帥但是腦子有些不好的男人的念頭，畫扇也是拼了。

她說完，果然見男人蹙起眉頭，男人想了想，道：「無妨，等回雲深不知處后我親自教你。」

畫扇雙手扶住了藍澤道腦袋，左右查看，「腦子也沒壞啊，怎麼說起胡話了？你到底圖我什麼？」

「這是我的責任。」

畫扇嘀咕著，「不對！有陰謀，一定有陰謀！」

「你……不願意嗎？」

「廢話，突然有一天一個長的很好看感覺又有錢的人來找你負責說要和你結婚正常人能答應嗎？正常人會打110！」

「為何打妖妖靈？妖妖靈為何物？」

「110是……算了，說了你也不知道。」

藍家人的執拗一脈相承，不管畫扇怎麼說，藍澤都執意待她回雲深不知處，他還覺得畫扇是因為年紀小不懂事，沒人教她正確的為人處世，世俗禮儀，需要教化。

畫扇表示，呸！你才需要教化！

然後她把人趕出了家。

藍澤站在門口，略顯無辜，略顯可憐。最後又引起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圍觀。甚至有好事者婆婆想破門而入給畫扇做思想工作。

誒喲，介個女娃子怎麼可以把未婚夫婿擋在門口外呢？

畫扇到現在都沒想明白她究竟是怎麼跟那個霽月清風的少年聯繫上的呢？

藍澤要在村裡住幾天，她要把他趕出去，卻惹來村大爺大媽的譴責。

那麼俊的男娃子上哪找去哦？

你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有個男娃子護著也好，你師傅在天之靈也算保佑你了！

畫扇覺得師傅真的有在天之靈可能會劈死她。

這幾天，畫扇發現藍澤對村裡唯一的秀才那漂亮的老婆很感興趣，有意的和村民打聽秀才的事。

呸，衣冠禽獸！

無辜罵人，惹來藍澤的噤聲。

這種事問村裡的大媽就對了，村裡的大媳婦小媳婦總有說不完的話。

「秀才公啊，他夫人是很漂亮。她是哪裡人氏？是秀才公從牙婆子手裡買的啦！」

「好像是三年前的事了。」

「人啊，也很好相處啊，主要是持得一手好家，他們家裡都是她把持的。」

「狐狸精？害，那是她們嫉妒秀才娘子瞎說的！」

「村裡沒發生過什麼怪事啊！連丟東西的沒有！」

藍家兄弟一人去調查吃人水井事件，一人調查妖氣傷人事件。藍澤整理得到的消息陷入沉思，他已確定那秀才娘子就是害張公子的罪魁禍首，也去見過那秀才，秀才精神奕奕，也不像妖氣纏身的樣子，而秀才娘子周身清爽，也無怨氣也無煞氣。

所以張公子……

藍澤看向了身邊的畫扇，畫扇對他哼了一聲，不理他。

「你知道……」

「我不知道！」

「……」藍澤看著在鬧小孩子脾氣的畫扇，正經道：「你知道秀才夫人是妖。」

「我不知道。」畫扇還是那句話。

「這不是玩鬧！自古以來人妖殊途，這樣下去遲早會釀成大禍！你也修道，應該知道。」

畫扇嗤笑道，「所以你就學人家來棒打鴛鴦嗎？」

「可他們一開始就是錯誤的，知錯就改，及時止損。」

「你一個外人，你管別人夫妻誰是妖誰是人幹嘛？這是他們的生活，過得好過得不好也是他們自己的事，又沒害人，你好端端插手幹嗎？」

「匡扶正義，義不容辭。」

「嗤！」

「那張公子之事何解？」

「誰讓他手賤調戲別人？不是留他一條命了嗎？」

兩人對這件事看法不一，這讓藍澤更加加深了他要帶畫扇回雲深不知處聽學教化的決心。

畫扇也是修道之人，似乎確過於隨心所欲了。

他曾在村民口中了解到，畫扇與人發生爭執時曾揚言打斷別人的腿，或者砍斷手，挖眼睛，雖未實現，可有這種想法卻是不妥的。

終究還是要有人去約束她。

看來這個人就是他自己了。

看著突然又不吵的藍澤，也不知道他腦補了什麼，畫扇覺得沒意思，就離開了。

反正如果他敢對貞娘動手，她就敢插手！

夜晚，藍澤果然想出去，被畫扇攔住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居然想夜探人／妻房！」

「畫扇，慎言！」

「腎炎？我腎好著呢！」

「滿口穢言，粗俗！」

畫扇張開雙手攔在門口，翹著下巴：「你管我？」

「很好，我會管你！」

畫扇：？？

兩人很快言語不和打了起來，一個要出去一個攔著不給出去，就這兩個目的來來回回換了多種動作。

「你讓開！」

「我不讓！你們這些臭道士就會亂來，把別人的生活搞的一團糟，人家你情我願的你非要打死一個凸顯自己的高尚品格！呸！道貌岸然！」

「你讓開，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終究是個隱患，可能會釀成悲劇。」

畫扇捂住雙耳，「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畫扇！」

畫扇扯住了他的抹額，威脅道：「聽說抹額對你們很重要，你去的話我就不還你了！」

呵呵，之前碰都不給我碰，現在害怕了吧？

「……」藍澤看著畫扇手裡的抹額，再看她得意的嘴臉，沉默了一會兒，道：「好。」

畫扇一喜，以為他妥協了，沒想到這抹額卻動起來纏住了她。

她掙扎不開，「這是怎麼回事？呀——藍澤你放開我！嘿嘿，你以為綁住我的手我就沒辦法了嗎？我還有腳！」

藍澤看著她自由行走的雙腳，思索，靠過去。

「哎哎，你幹嘛？」

「得罪了。」

「啊！」畫扇被抱了起來，藍澤把她抱回房間，放在床上，畫扇馬上掙紮起來，藍澤施法，抹額又捆住了畫扇的雙腳。

他看著只能像蟲子一般扭動的畫扇，滿意了。

「藍澤！你給我回來！臭道士！你回來！啊啊啊啊！！！！」

走到門口的藍澤身影一頓，有些擔心畫扇這麼叫嗓子會受不了也可能會吵到附近的人家，所以他又把畫扇禁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