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鎮風波

孤雲本打算讓靈羲帶著杜明朗離開金石暫避風頭，但沒想到還是沒躲開光明島上來的人。

這個雲贊祭師雖然看起來彬彬有禮，笑容可掬，但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的眼睛似乎有洞察一切的力量。

從英風墓園回到金石他們一樣不能穿過劍谷，同樣也需要兩天的路程，於是靈羲對杜明朗說：「既然光明島來了同伴，你們幾個也就不用跟著我了，我想有雲贊祭師在身邊，不會有任何的風險。」

杜明朗不傻，這明顯和原計劃不同的方案，顯然是靈羲另有安排。

檀璄宗的十個近衛接受的是檀璄絳丹的密令，他們才行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靈羲和杜明朗，當然以杜明朗為主。

這些人心領神會，自然表面應承：「既然這樣，那少爺就拜託幾位大人了。」

對於他們如此自然的對話，雲贊自然也沒表現出意外，只是說：「檀璄宗的檀花樹海我只去過一次，百里檀花，玉樹瓊枝，確實令人流連忘返。不知何時才能再有機會見到。」

說著他的目光又落在杜明朗身上：「我想你的名字大概也和這檀花有關聯吧？」

杜明朗從來沒去過檀璄宗，對什麼是檀花樹海真是一無所知，可是靈羲既然說他來自檀璄宗，又面對對方的詢問，杜明朗只好不動聲色，剛準備應付兩句，祖瑪卻突然說：「主人別說話，一個字也別說。」

杜明朗怔了一下，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保持了沉默。卻聽靈羲說：「雲贊祭師，檀璄宗的檀花樹海都是近千年前的往事了，我們這個年紀的人知道的不多。」

「哦，是了是了，是我貪思往事，忘了二位的年紀，也就只有二三百歲吧。」雲贊不動聲色。

杜明朗心說好險，不管他回應什麼只怕一定漏出馬腳，幸虧有祖瑪在提醒他。

就這樣靈羲帶著五個光明島的修士沿原路返回金石城。而杜明朗和殺生魚則被十個檀璄宗的近衛護佑著自另一邊匆匆下了山。

「我說，咱們這是要去哪兒？」殺生魚低聲問杜明朗。

杜明朗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

殺生魚呃了一聲：「孤雲大師也沒告訴你？」

杜明朗無奈的笑笑，搖了搖頭。

「該不會要和他們去檀璄宗？那可是在珀月境內，距這兒遠的很。」殺生魚瞪大了眼睛。

「你去過檀璄宗？」杜明朗問。

「五十年前，我到過珀月，路經過檀璄宗所在的玉玿城，那雖然是一座邊陲小城卻真的非常漂亮。哎呀，不行不行。」殺生魚連連搖頭。

「什麼不行？」杜明朗看著他。

「那是北地，天氣寒冷，咱們穿這身衣服去了要凍死的，可是我的行李都在金石，這……」殺生魚犯起了嘀咕。

「木少爺，你們不去玉玿城，而是去林桑。」一個近衛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要回林桑？」杜明朗愣住了，他們正是幾日前剛剛從林桑趕來的。

「是，就在我們離開金石的時候，小姐和少爺交待過，若是此行突然遇見意外情況，就安排木少爺去林桑。」近衛回答說。

「可是我……」杜明朗抿了抿嘴唇，露出幾分落寞。林桑對他來說比金石更加陌生，除了翡雲森林的烏童族和自己那個五個晚上就消失的神秘魂師木蓮，真是舉目無親。

「要是去林桑的話，我倒有個去處。」殺生魚忽然說。

杜明朗忙側目看過來。

殺生魚癟著嘴咂吧了兩下：「就是不知道那些傢伙肯不肯收留我們了。

」

這時另一個近衛走上前，沖杜明朗點了下頭，隨後雙手遞上一樣東西，輕聲說：「這是少爺托我轉交給你的，他說請你戴著，如果在林桑遇見困難，一定會有人幫忙。」

杜明朗忙低頭看，發現近衛手中的竟是一枚青色的玉戒，色澤油亮，界面被精緻打磨出很多楞面，如鑽石般熠熠生輝。

殺生魚見到這種東西，雙眼放出光來：「想不到靈羲大劍士還藏著這麼漂亮的首飾！你快收好。等到咱們沒錢的時候，正好可以賣了它。」

杜明朗笑著搖了搖頭，將戒指戴在中指上，大小正合適。

「原來他們早就做了準備。」杜明朗心裡想著。

「少爺還說，請你們把要去的地方告知，他這邊安排完，自然會去林桑找你們。」那近衛接著說。

「魚叔，咱們準備去什麼地方？」杜明朗只好問殺生魚。

「泉谷。」殺生魚回答。

「泉谷，就是你說的美人魚聚集的妖精村么？」杜明朗想起來了。

「對，就是他們。」殺生魚有點尷尬的笑著，「雖然那幫傢伙眼睛長在頭頂上，但他們還是對水生妖精有些情分的，更何況我們還都是同一個祖先。」

「泉谷可是個好地方，那裡傳說是個美麗的秘境，有百泉匯聚，是高等妖精的妖精村。」近衛中有人議論。

「泉生一族據說無論雌雄都生的俊美，身上還有珍珠般的鱗衣。怎麼，他們和你是一個祖先？」一個年紀輕的近衛懷疑的看著殺生魚。

的確，眼前這條黑不溜秋的魚頭人身妖精很難是真的和描述中的泉生相去甚遠。

面對近衛們質疑的目光，殺生魚魚嘴一噘，魚眼一瞪：「怎麼怎麼？眾生平等！央金神的神諭是怎麼說的？我說怎麼你們也看不起下等妖精嗎？」

「那倒不是，你誤會了。我們只是覺得不像。」近衛們陪著笑。

「本來是不像嘛！」那個年輕的近衛還有點不服氣的低聲嘀咕。

「哎我說你……」殺生魚起的鼓起腮幫子。

「好了好了。」那個送戒指給杜明朗的近衛制止了其他人，微笑著說，「既然你們要去泉谷，我們會讓人把你們的行李儘快送過去。」

「把行李送過去？你們不護送我們去嗎？」殺生魚不滿意的問。

「因為我們還有其它任務在身，要返回玉玿城一趟，就不能護送二位到泉谷了。不過所幸泉谷離此地不遠，我們會把二位平安護送到最近的飛行驛站。」那個近衛回答。

「飛行驛站？」杜明朗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地方。

在香格里拉很多地方都有飛行驛站，那是便於世界各地往來的公共交通設施。如同智猿世界的汽車站，火車站，飛機場一樣，這個世界的人和妖精可以在飛行驛站選擇飛行坐騎前往他們要去的地方。

當然有一些具有財力的宗族都有自己的飛行坐騎，這些坐騎有的是從市場上買的，有的是能工巧匠製作的，但無論是哪一種都價格不菲。

而大多數人和妖精則可以選擇飛行驛站提供的服務。

根據距離的遠近，飛行坐騎也是五花八門，六大王國都有自己官方的飛行坐騎，分為長途和短途，快速和慢速不等。而在一些遠離城市的地方也有妖精們開設的私家飛行驛站，那裡的飛行坐騎就更是千奇百怪，性能也是良莠不齊。但無論是哪種飛行驛站，安全性都能得到基本保證，因為這些飛行都在天眼的監視之下，一旦出現意外，天眼都會向最近的管轄地傳送信息。

飛行驛站除了飛行坐騎之外，也有陸地坐騎可以租用，便於到了目的地還要換乘的客人們的需求。

金石作為大劍士之城，擁有自己的飛行驛站，在這裡的飛行坐騎是鷹馬。鷹馬是具有馬身鷹頭的動物，它們的前腿是鷹爪，生有巨翼，渾身毛色烏黑髮亮，看上去很威猛。

殺生魚告訴杜明朗，大劍士所騎乘的鷹馬體型更大，顏色是淺灰藍色的，身上還有披甲，傳說中的戰爭里，全副武裝的大劍士背巨劍乘鷹馬，場面非常震撼。

杜明朗和殺生魚搭乘鷹馬從夔山出發，再次進入林桑境內，大約飛行了小半天，趁著夜色降臨，他們抵達了距離泉谷最近的飛行驛站——林泉小鎮。

林泉鎮不大，坐落於一片幽靜的森林之中，這裡也作為泉谷里唯一一個接待訪客落腳的地方。鎮里設有客棧，店鋪，由另一種水生妖精駐紮看守，他們被稱為鯪乙族。

鯪乙族的外觀就和殺生魚差不多，也是魚頭人身，手腳章有蹼，只是這些魚是顏色是青綠，個頭更高大強壯，頭頂和背部有鋒利的魚鰭。

在飛行驛站前，檀璄宗的近衛交給了杜明朗一些錢方便他用於安頓。

這不是杜明朗第一次見到香格里拉的貨幣。在他剛到此地時，在丹氏見過丹氏人用一種赤銅鑄造的貨幣，顏色和大小各有不同。而後在草菇村也見到蛙呵族人用的黃色的圓幣。

但這次他得到的一大袋子貨幣是亮閃閃的銀幣。

「這是費舍達銀幣，香格里拉通用的貨幣，以費舍達的白銀鑄造，價值很高。」殺生魚看到之後嘖嘖稱奇。

「怎麼這裡的貨幣也不一樣嗎？」杜明朗問。

「六大王國各有各的貨幣，他們可以自由的等價兌換。但能在各國通用的貨幣有三種，現在我們拿的費舍達銀幣是其中一種，一塊銀幣大約可以兌換各國最高價值貨幣的一百塊。除此之外就是當年香頌王朝留下的金烏幣。那些貨幣可是用純金鑄造的。據說，各國的財力都是以儲存的金烏幣多少來判定。」

「那還有一種是什麼？」杜明朗好奇起來。

「還有一種嘛，就是古金幣了。據說古金幣是神之時代末期，由初代妖精們用熔岩之金鑄造出來的，說是貨幣，不如說是這麼厚的金坨子。如今已經很少看到了，據說那一枚就可以買下一座鎮子。」殺生魚說起這些事真是眉飛色舞，意興盎然。

「那咱們這一塊銀幣能幹什麼呢？」杜明朗問。

「找個好的漿水鋪子，大吃大喝一頓，然後好好睡上一覺，明天起來進谷。」殺生魚眼睛發光，「這一塊足夠了！」

林泉鎮有他們特有的漿水，名為珍珠。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它的原料是取自一種形色如珍珠一樣的果實釀造出來的。因為這裡的水好，故而珍珠的味道也與眾不同。

漿水鋪子老闆是個林桑人，是個中年大叔，他在林泉鎮已經有不少年頭，以致於他見到殺生魚還居然有些熟絡。

他的漿水鋪子也收拾的乾淨整齊，樓上還有乾淨舒適的客房。見到老主顧來了，他少不了熱情寒暄一番。殺生魚很大方的把一塊銀幣塞進老闆手裡。

那老闆笑的更開心，也更殷勤的說：「看來您是做成了大買賣，賣了什麼好貨出手，恭喜恭喜啊。」

殺生魚倒沒有張揚什麼，只是帶著杜明朗到了一處稍顯僻靜的地方。雖然林泉鎮上的客人不雜，但數量卻不少。人和妖精混在一起，氣氛倒也融洽。

老闆準備了此地的特產冷鍋魚，以及好幾罐珍珠漿水。

「你也吃魚嗎？」杜明朗見殺生魚在大石鍋里吃的津津有味，好奇的問。

「為什麼不吃？」殺生魚覺得這個問題更奇怪。

「你們……不是同類嗎？」杜明朗說。

「呃……」殺生魚吐出一段魚骨，「我想你得弄清妖精和動物的區別，我們妖精可不是動物變來的。儘管我們看起來可能有點相似的地方，第二，即便我們是有些關係，但也不妨礙食用。你在河裡看見的那些大魚吃什麼？不也是小魚么？」

杜明朗一聽覺得確實是這麼回事，於是笑著點頭說：「不過我看這林泉鎮的鯪乙族比你更像魚。」

殺生魚大快朵頤，已經喝了好幾大口珍珠漿水，眼睛似乎又有了水光，他說：「你別看他們膀大腰圓，神氣活現的，他們的祖先可和鱗鮦差的遠了，不過就是上古幾支大魚精的後代，個大沒腦子，傻裡傻氣的。」

「那也不至於傻吧？我覺得智力沒問題啊。」杜明朗笑著說。

殺生魚不屑一顧的嘖了兩聲：「你不是總和我提精神力嗎？其實精神力我們殺生族也是有的。」

「你們的精神力是什麼？」杜明朗還是第一次聽殺生魚提起這個。

「智慧啊！」殺生魚指了指自己圓大的魚頭，「我們是水生妖精里最聰明的一族了。」

殺生魚話音剛落，就聽見隔壁有人冷笑了一聲：「下等妖精也談論起智慧來了，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

殺生魚「嗯」了一聲扭過頭去看，發現說話的是幾個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妖精。

這幾個妖精模樣差不多，樣子有點像集古鎮的犬妖精，但各自略矮也更壯胖，青灰色的毛髮很長，什麼還有黑色的斑點，臉上皮肉褶皺，眼珠子黃澄澄的，尖牙利齒的，模樣兇狠。

杜明朗看見這幾個妖精，腦海里當即浮現出沙皮狗的樣子，不禁脫口而出：「長毛沙皮？」

「哼！」一個妖精用力捶打桌子，猛的站起來，兇狠的目光直瞪向杜明朗，「小子，你敢罵我？」

杜明朗瞠目結舌：「我沒罵你啊。」

「胡說！你剛才明明說臭毛的沙皮！」那妖精怒斥。

杜明朗愕然：「我說的是沙皮……不對，那不是你吧？」

「那就是我！」妖精更加憤怒。

這是坐在他旁邊的一個看上去年輕點的妖精跟著站起來：「我們老大就叫沙皮！」

杜明朗一臉「不會吧？」的表情。

這時，祖瑪的聲音又在杜明朗魂海中傳來：「主人，他們是臭毛族，也是蠢狗妖精，喜歡喝了漿水鬧事，身上經常是臭烘烘的酒氣。」

臭毛沙皮大概是見他們衣著樸素，一個瘦高少年一個低等妖精，就沒放在眼裡，加上喝的醉醺醺，這就要過來找事。

殺生魚連忙起身：「幾位毛族的朋友，你們誤會了。我這位朋友剛才的確說的不長毛而不是臭毛。」他刻意迴避了臭字，以免生事。

「說我們毛長就是諷刺我們臭！」臭毛沙皮把利爪捏成拳頭揮動著，看起來更氣憤了。

杜明朗也陪笑：「我真的不知道你叫沙皮，我們也沒見過面不是嗎？所以這真的是個誤會。」

「誤會個屁！」另一個妖精也站起來，「你們人類向來鬼話連篇，看不起我們妖精，我就經常聽你們說我臭氣烘烘的！」

「對！我們臭我們的，干你們屁事！」年輕的臭毛妖精也搶白著。

臭毛沙皮一巴掌呼在那一隻頭上罵著：「誰說我們臭？我們不臭！」

面對這幾個帶著醉意的臭毛族，道理也講不通，杜明朗一時是哭笑不得。

殺生魚忙著打圓場：「幾位朋友，我們的確是誤會。這樣好不好，我們賠禮，你們的酒錢我們付。」

誰知道他這話出口，臭手沙皮更是呲開了牙：「怎麼？諷刺我們喝不起漿水嗎？告訴你們，我們可是給泉谷送奇貨的，身上有的是錢！」他說著竟真的掏出一大把貨幣砸在桌子上。

殺生魚也被氣笑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到底想怎麼解決？」

「怎麼解決？拳頭解決！」臭毛沙皮說著直接踢開木凳，氣勢洶洶的走過來了。他同桌那幾個妖精也跟著他，顯然是要開打。

殺生魚是知道這些蠢狗的秉性，但是他自己卻真的沒有什麼戰鬥力，無奈之下，只得抄起離自己最近的一根木頭，攔在杜明朗身前做防護。

「一個下等妖精也想動手？小心我一口咬碎你的魚頭！」臭毛沙皮作勢就要撲過來。

就在這時，忽有一把鋒利的長刀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抵在臭毛沙皮脖頸前。

臭毛沙皮一驚，只好停了腳步。這時一隊披著鱗甲的鯪乙族的魚妖精沖了進來。

鯪乙族的妖精身高體壯不比這些蠢狗差，一時算把場面鎮住了。

其中一個領頭的冷冷瞪了臭毛沙皮一眼：「是你鬧事嗎？」

臭毛沙皮梗著脖子：「當然不是我，是他們罵我！」

領頭的問：「罵你什麼了？」

「罵我是臭毛的沙皮！」

「你不是就是臭毛族嗎？你叫沙皮？」

「對，我是叫沙皮，這是我的幾個兄弟，棘皮，賴皮，花皮，土皮……」

「好了好了！」領頭的沒有撤走長刀，而是繼續問，「你們是幹什麼的？到林泉鎮來做什麼？」

林泉鎮的守衛就是鯪乙族，他們有管理秩序的權利。臭毛沙皮雖然不想得罪他們，但還是打心裡看不起水生的下等妖精，還是梗著脖子：「我們是給泉谷送奇貨的，你們若是不信，就去問問南丁大人。」

聽到「南丁」這兩個字，鯪乙族領頭的才把長刀收起來，斂起幾分審問的架勢。

臭毛沙皮一看搬出南丁來有用，又神氣起來，用手一指杜明朗：「這個人看著眼生，鬼鬼祟祟的！」

領頭的目光掃到杜明朗和殺生魚這邊。他盯著杜明朗問：「你是幹什麼的？到這裡來幹什麼？」

漿水鋪子里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杜明朗身上，看的他有點發毛。他下意識抬手撓頭，正盤算怎麼回答。

那領頭的忽然大喊：「別動！」

杜明朗怔愣，手也停在了半空中。領頭的幾步走過來，盯著他的手看了片刻，忽的「撲通」一聲單腿跪地，雙臂抱胸垂頭俯身，樣子極為謙卑恭順。

這一舉動使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只聽領頭的大聲說：「屬民恭迎王子殿下！」

他這一喊，所有在場人愣了不過一秒都齊刷刷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就連那幾個臭毛族也嚇得變了臉色，急匆匆的跟著跪了下去。

眼前如此陣仗卻真的把杜明朗和殺生魚徹底搞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