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初一驚訝地看向年十五，隨後便笑得前俯後仰起來。面對眾人投來的奇異目光，他也只是擺擺手胡謅道：「沒事，沒事，就是想起了個笑話。」

「神經病！」顧凡毫不客氣的說道，在他看來能在此時開懷大笑的多半都是精神不正常的。

他在箱子間來回踱步，一會睨眼紅色箱子一會睨眼俊朗男子，他十分焦躁不安。

何警官與他不對付，初一看起來一點也不靠譜，而年十五給他的第一印象又十分差勁。僅剩的陳和平身上又飄著令他難以忍受的異味，而且看著也不是個能商量事的人。

而屏幕上嘀嗒嘀嗒往下掉的數字，像是堵不住的雨，正一點點敲擊著他的神經。

權衡利弊之後，顧凡還是決定去找看起來相對靠譜的何警官商量對策。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初一瞟了眼被他嚇得瑟瑟發抖的陳和平，嘴角止不住上揚。

「我懷疑這家公司與幽靈是雇傭關係，只有找到它的真實身份才能阻止遊戲繼續發生。」他轉頭朝年十五一挑眉鋒，神情難得嚴肅，認真地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

從上一個遊戲出來后，他又被迫進了另一場遊戲。裡頭的玩家大多是高階玩家，與他一樣手中都收集齊了幽靈的線索。

當他們將自己所擁有的線索進行交換時，驚訝的發現所得到的線索完全不同。這並不是什麼不可理解的問題，畢竟公司員工不可能只有一個。

「怪便怪在有些人拿著手中的線索尋找了一個多月，動用各種方式，就是找不到「幽靈」，甚至連與之相關的一星半點消息都沒有。」

大多數人被迫選擇繼續遊戲，希望能藉此拿回屬於自己丟失的東西。

「我們試圖在遊戲中獲取關於這個公司的信息，並在現實中取得聯繫，共同研究分析。」他聳聳肩，繼續道：「你也看到了，他們做事從不留任何破綻，目前的我們一無所獲。」

年十五猛然撰住了初一的衣領，神色黯然緊鎖眉頭，憤然道：「你完全可以等下一個遊戲再進行收集！」

「你既然都不想活了，乾脆用這條命為人類做出點貢獻再走，和我一起找線索？」

「我現在只想將你安全送出遊戲，而你必須配合我！其他一切都與我無關！」年十五一把推開初一，看著就不是什麼捨己為人的人，既然開口就是拯救人類，簡直是把他當猴耍。

「好嘛，我不強求你一起探尋真相，但你也別阻止我在這個遊戲里找線索。」初一態度明顯，不是最後一輪絕不會投雲絨，誓死將和稀泥進行到底。

陳和平見人馬自然分成兩組，唯獨自己無人搭理，趕忙從遠處挪到年十五身旁坐下。

兩人的談話聲戛然而止，年十五忽然轉過身，嚇了陳和平一大跳。雖然眼前人自打見面就沒怎麼笑過，除了指證雲絨時表情外放了些，其他時候都很淡然。

冷不丁拿著一張陰鬱的臉對著他，愣是慌了神，。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俺年輕的時候也被黑幫收過保護費，所以何警官講的時候，俺太激動了……」

年十五睨了陳和平一眼沒有搭腔，轉頭去看顧凡一行人。

從他坐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見何警官的背影，還有顧凡的側臉，後者臉色凝重不再有初識的傲然。

雲絨難得乖巧聽話地任由何警官牽著，仰著小腦袋聽兩個大人談話，不時左右搖晃腦袋。

陳和平還在努力找補，

說的話顛三倒四。

初一冷不丁問道：「在你看來，刀疤心裡最深處的秘密是什麼呢？」他的聲音不大，面龐朝著大眾，顯然是在向所有人提問。

不遠處的交談聲停止了，直到初一將問題又複述了一遍，顧凡三人才走近了些。

「不就是讓手下干出喪心病狂的事，現在後悔了。這和找出惡魔有什麼關聯？」顧凡的情緒看起來並不穩定，他來回躑躅，手不停撫摸著腕上的表，散落的髮絲讓他看起來年輕了不少。

年十五置身事外，看著一眾人各異的表情。陳和平一臉茫然，何警官已從看走馬燈時的震驚恢復了正常。

初一笑著將他眼中看到的走馬燈絮絮叨叨說了一遍，在他的觀察中，刀疤確實是命令了男子去引開警察的注意。

當看到新聞時的震撼也說明了，刀疤並不知曉男子用的竟是這種方法。之後也在背地裡命令一眾弟兄尋找男子。

「金盆洗手的原因，大概率也是因為這件事。」

相比於其他人的驚訝神情，與初一想法不謀而合的年十五顯得淡定從容。

屏幕上的數字像是只歡快的鳥兒忽然06:54，忽然06:01，倏然又恢復到06:51......

誰也沒有注意到。

「這和找出惡魔有什麼關聯？」顧凡雙手扯著頭髮，痛苦地蹲在地上，口中不住地嘟囔著：「好不容易爭取了點時間，現在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或許這件事就是一個突破口，難道你們沒有任何關於這件事的記憶嗎？」

何警官看向初一的眼神充滿警惕，她舔了舔嘴唇，反問道：「你有話直說。」

初一眉頭微蹙，抿著嘴顯然有些為難，片刻后才道：「那男人的模樣倒是勾起了我童年的回憶，那時我才11歲……」

初一最開始居住的地方便在這個鄉村內，案發之後，由於案件性質惡劣，新聞、廣播爭相報道。

通緝令鋪天蓋地的佔據了電視屏幕，就連電線杆上都貼滿了嫌疑犯的人頭像。11歲的初一正處於好奇的年紀，隨手揭了懸賞令，還沒來得及放進書包，抬頭便與嫌疑人撞了個正著。

他認出了男子，而男子也看到了手握通緝令的他。

初一瘋狂逃竄回家，然而他沒有選擇報警。「恐懼使我變得懦弱，甚至不敢將這件事告訴我父母。而因為我的怯弱，也讓他至今逍遙法外。」

驚恐萬分的初一發了高燒，從那天後他便害怕獨處也拒絕出門。

害怕自家小孩留下心理陰影或遭遇不測，許多家長都搬離了此地，初一便也是其中一家。

這段記憶就這麼塵封在初一心底，並將它從腦海中抹除，成了深藏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我還以為是這件事將大家聯繫到了一起，看來是我誤會了。」初一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眾人。

「別扯這些沒用的，我們來玩撲克吧！既然惡魔是個瞎子，猜數或許太簡單，玩撲克肯定能把它揪出來！」顧凡袖口上沾了些灰塵，手裡握著不知從哪裡扒拉來的撲克牌，獻寶似的捧到初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