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貓與狩獵
姒無律停好車，向著家中走去。
夜色降臨，盛夏星宿低垂，姒無律一邊看著星星，手中轉折鑰匙，哼著歌往回走。在一個石凳旁邊，他看到了一隻巴掌大小的黑貓，躺在地上，閉著眼睛，尾巴微微擺動。姒無律走近，黑貓聽到了動靜，睜眼看向姒無律，喵了一聲，奶奶的聲音把他的心都叫化了，響起一個人的家中空空蕩蕩，養一隻貓陪著自己，好像也不錯。
「合該咱倆有緣啊，貓。今天起，你就跟著我混了。」姒無律將貓捧在手裡，黑貓病懨懨的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他轉頭向著附近的寵物醫院趕去。
經過充分的檢查，黑貓沒什麼毛病，就是餓的，在喝了一針管牛奶后，變得精神起來，姒無律手裡提著貓糧，將黑貓放在肩膀上，另一隻手開門。
進門后將黑貓放在地上，取了一罐啤酒，舒服的窩在沙發里，點著眉頭思索著今天的收穫。「今天最大的收穫就是得知了異色飛虹的升階方式。嗯，跟正常飛虹沒什麼不同？是遊子寅給的資料有問題，還是他也不知道，不關心？這個可能性很小，是遊子寅的誤導？真炁觀的情報，是對我的補償？不好意思開口告訴我之前坑過我？可是為什麼呢，以遊子寅的實力，要是真的找替死鬼，一抓一大把，之所以對我有惡意，是因為威樹當著他的面對我說的話？最大的可能，就是跟威樹一樣，需要我的血脈，那麼二人的目的有很大的概率具有相似性，與遠祖有關，需要苗裔的血脈，該不會是什麼狗血的試煉場吧？」
「想太多也沒用，傳到橋頭自然直，目前與遊子寅綁在一起，生死還是握在他的手中，對他的情報所知太少，很明顯我加入的是一個組織，他背後有沒有人，有多大的權力，一無所知。巫巳是突破口，不過要耐心，只要我明面上甘當遊子寅的外掛，那麼我大致就是安全的。」
姒無律思考中，無意識的召喚出飛虹，飛虹的具現能夠幫助他大腦清明，更好的思考。
「喵。」一聲貓叫打斷了姒無律的思考，他皺起眉頭，有些厭煩地看向了黑貓，小小一隻，眼睛幾乎佔據了整張臉的二分之一，琥珀色的瞳仁，圓滾滾的，怯怯的坐在地上看著姒無律。姒無律蹲下，將手放在黑貓面前，黑貓伸出細小的爪子，按在姒無律的手掌中，感受著從粉粉嫩嫩的肉墊中傳遞的溫暖，他嘆一口氣，「唉，你這個樣子，很難讓人狠下心來啊，貓。」
說著便將黑貓放在手心，坐回沙發，另一隻手食指輕輕的撓著黑貓的下巴、脖頸，姒無律看著這隻貓，因為太小、營養不良皮毛在燈光下有些發紅，臉頰也顯得消瘦。看著在自己掌心露著肚皮的黑貓，姒無律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種掌控感、滿足感。
「也不能總貓啊，貓啊的叫你，給你取個名字吧。」姒無律將黑貓放在眼前，看著貓眼說道，「嗯~就叫小黑吧，好記，而且啊，我告訴你，賤名好養活，能讓你順利長大。」
「喵。」小黑叫了一聲，蹲坐在姒無律手掌中，歪著頭看著姒無律臂彎處的飛虹。
「喲，小黑，識貨啊，這可是你主人的安家立命的本事，瞧瞧。」說著便將飛虹纏在指尖，逗弄這小黑。
「嗯？等等，我的眼部能力，嗯，就叫灰眼吧。都能給遊子寅疏通血脈，沒道理對一隻貓不行啊！」姒無律顏色一灰，看向小黑。
小黑身上沒有什麼光點，整個像是一團淡綠色的毛線糰子。「這，沒光點，
該怎麼弄？」姒無律撓了撓頭。他小心翼翼的自飛虹中伸出一絲氣息，圍繞著淡綠光團打轉，細細的感應著。就在這時，動物的本能驅使者小黑，好奇的用爪子撥了撥在空中轉圈的灰線。一瞬間，姒無律通過灰線，以小黑的視角看到了自己。
姒無律立刻收攏灰霧，觀察著小黑有沒有受傷，逗弄了一下，發現小黑沒有不適。隨即繼續用灰線連接小黑，這次姒無律發現，小黑的眼睛就像是一個廣角鏡頭，觀察到的顏色飽和度很低，像是姒無律自己用灰眸觀察的感覺。隨著灰線連接的時間變長，小黑髮出了舒服的呼嚕聲，姒無律啞然。
旋即用灰線在綠色光團中遊走了一圈，他似乎可以控制小黑的動作，明白小黑的感覺。「抬起爪子。」小黑立刻抬起了爪子，隨後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揮舞了幾下。
姒無律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威樹跟青鳥也是這樣吧，狩獵的本能，真不愧是天生的獵手，誰會注意一隻可憐無助的小貓咪呢。」他拿起小黑，在臉上蹭了蹭，小黑似乎也很享受的眯起了眼睛。他用飛虹發出的灰色霧氣包裹著小黑，像是在給小黑洗澡，隨著灰霧慢慢的浸染，小黑的皮毛重新變得烏黑油亮，瘦骨嶙峋的身軀緩緩的充盈了起來，原本琥珀色的眼睛也慢慢的變成了灰色，與姒無律的眼睛很是相似，只是少了琉璃質感。
「喵。」小黑肉眼可見的生長了三寸左右，隨著體型不在變化，姒無律慢慢的將灰霧盡數浸染貓眼，待小黑的眼中沒有了翻騰的霧氣，完全定格在灰色，姒無律才收回飛虹。
小黑一個縱躍，跳到姒無律肩頭，一個勁兒的蹭著他的脖子。
「等著吧小黑，我一定要把你培養出現實世界里最強的貓！話說，貓最強的形態是虎豹？小黑呀，你可不能變得那麼大，那樣就不可愛了。嗯，你是一隻小母貓，把你培養出西王母怎麼樣，嘿嘿嘿。」姒無律神經質的笑了笑。
「飛虹的霧氣不多了，那麼，小黑，準備好見識蠻荒世界了嗎？」
「喵！」姒無律有些發矇，小黑好像真的聽懂了他說的話，叫聲傳到姒無律的耳朵里，意思是「走吧？」
「好啊。」姒無律嘴角上揚，「我也有些想念，山海界甜美的空氣了。」隨即閉上雙眼，感受山海界的氣息，一個恍惚，滿天星斗轉化，明月高懸，蒼茫的氣息隨之奔涌，遠處附禺山清晰可見。
姒無律脫下上衣，赤裸著上身，看了看腳邊的小黑，微笑道：「小黑呀，你就在這裡不要動。仔細看著，這才是主人的真身，以後說不定你也能像主人一樣。」他走出了約么十米，抬起頭，張開雙臂擁抱山海，飛虹快速繞著周身旋轉，灰色霧氣瀰漫，一股股氣浪衝擊而出，塵土飛揚。一聲聲骨骼脆響，姒無律隨之拔高，灰發飛舞，皮膚變白。此次雙眼瀰漫出灰霧，如同兩條緞帶一般，自雙目為起點，拉出丈許，在末端不斷的分解，也使得姒無律的雙目讓人看不真切。
氣浪收斂，姒無律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隨後仰頭，大笑出聲。他攥了攥拳頭，「這次我的神志很清醒，飛虹無時無刻都在汲取力量，那麼準備好狩獵了么，小黑？」
小黑聞聲，兩個跳躍，蹲坐在姒無律腳邊，仰頭看著他。
「嘿嘿。」姒無律將小黑放在肩頭，「抓緊了。」
奔行入林，姒無律開啟灰眼，此次不同的是，他觀察到了幾處有顏色的光點，與森林的氣息格格不入，姒無律只感覺一陣彆扭，一塊白布上潑上了墨點，一種毀滅的衝動自心中湧起。
姒無律心念一動，各種異象隱沒，他無聲的接近光點。只見兩伙人正舉火對峙。
雙方似乎正在交談，聽不真切，姒無律正在猶豫要不要讓小黑潛伏過去，可他看到那些人身旁的野獸，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其中一方赤身被發，身材頎長，僅有腰間布裙，手持標槍利斧弓箭，有十二人。左右有虎豹熊羆，體型皆比現實碩大，虎豹皮毛油光水滑，身軀崩如弓，時不時對著對方野獸發出嘶吼。熊羆毛髮結綹，人立而起，又猛然轟地，因有人控制，急躁的原地打圈。還有一種巨型昆蟲與熊羆體型不相上下，身被黑亮甲殼，四足，口器上下開合，粗大鋒利，閃爍著寒光，趴伏在原地，後肢不斷地蹬著土地。
另一方身著僅能護住胸腹的皮甲，頭戴饕餮紋銅胄，一手持短戈，一手執皮盾，有二十人。皆有虎豹熊羆，不同的是他們的野獸，身上也有簡單的皮甲防護。
那些不和諧的光點，就是來著這一些人。姒無律盤正算著，該怎麼樣把這些身披甲胄的人都弄死，另一方的一隻羆再也控制不住了，咆哮著四足著地，震顫著大地，向著對方衝去。大戰一觸即發。
姒無律遊盪在戰場邊緣，草木蔥蘢，很好的遮掩住了他的身形，他等待著時機，準備偷襲幾個。
就在這時，一道甲胄人影重重的撞擊到了姒無律身邊，那人起身，看到了姒無律，偏頭大喊：「有伏兵！」
姒無律剛剛張口欲言，就被這句話噎住了，看著面前持戈武士戒備的看著自己，正在尋找出手時機，他一邊放下小黑，一邊無奈道：「就不能讓我多玩兒一會兒么？」
話音未落，灰霧蒸騰，飛虹閃現，雙眼的灰色緞帶隨著姒無律的急速被拉得筆直。他掐著那人的腦袋，衝到戰場中央，重重的將其按在地上，隨著轟的一聲，一個塵土氣圈擴散，雙方都停了下來，野獸也作出欲撲的姿勢，低沉嘶吼。
塵土散去，姒無律手中的甲胄武士自小腹以上完全消失，空檔的腔體中，器官已震成肉糜，血跡噴濺在地面上，褪色畫卷中的山花爛漫。姒無律閉上眼睛，傍若無人道：「這就是殺人的感覺？也沒什麼特別的么，也不會吐啊什麼的，嗯，遠遠沒有搏殺野獸刺激呀。」
血跡與灰塵沾染在姒無律的身上，隨後，他轉頭看了看無甲胄的人，道：「你們讓我感到親切。」又看了看那群甲胄武士，「你們，讓我厭惡、噁心。」
說著，身體後仰繃緊，沖了出去，身體與地面平行，如一道灰光，飛虹兩側伸長，如同兩把利劍，瞬間略過武士人群。眾人只感覺道一陣灰光閃過，甲胄武士目光錯愕，身體被切割成兩半，臟器，血漿浸潤了這深沉的土地，野獸斷肢，咆哮著，掙扎著，
「哦？居然還有一個害蟲沒有被清除呀。運氣真好。」姒無律赤腳踏著血液與泥土走到了那人身邊，那人躺在地上，胳膊半撐著地面，身體劇烈的顫抖，眼神渙散，嘴巴張大，口水不住的流了出來。姒無律俯下身子，近丈的身軀面前，那人顯得那樣弱小，姒無律抓住他的脖子，對他說道：「不為了你們骯髒的血液弄髒了我的身體和這片森林道歉么？」說著，嫌棄的看著流到自己手上的口水，輕描淡寫的將另一隻手抓住他的下頜，輕輕往下一撕，動。姒無律鬆手，那人因為痛苦在地上打滾，不停的發出嗬嗬的聲響。
「吵死了。」姒無律一腳踩在他的頭上，看著他驚恐的眼神，用力踏下，咯嘣，噗嗤，姒無律朝著那人揮揮手，「那麼，再見啦。」
「嘔」的一聲響起，另一方人馬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壓制不住胃裡的噁心，捂著嘴跑了出去。姒無律冷漠的看向這群倖存者，目光掃過，獸不敢鳴，人不敢視。
「小黑。」隨著姒無律的一聲呼喚，小黑幾個跳躍，跳到姒無律肩頭，絲毫不在意血腥的舔了舔姒無律的脖子。
「你們，是什麼人？」姒無律和顏悅色的歡快的問到。
在這群人眼中，姒無律腳踏血肉，背映明月，凶戾邪異。
人群中像是首領一樣的魁梧漢子，看著姒無律散去異象的眼睛，激動跪伏道：「祖啊，我們自先民山叔歜國而來，來此狩獵。」
「哦？祖？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稱呼我，但是，感覺很好~那麼，就詳細的跟我說一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