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聽香水榭

王語嫣提劍而去，還沒靠近那聚集了四川青城派和秦家寨眾牛鬼蛇神的花廳，遠遠的便聽見了一陣陣的喧嘩之聲。穿過一個月洞門，進入一條過道，更聽得裡面人聲鼎沸的，粗俗的吆喝呼喊之聲不斷。

過道盡頭便是花廳，她剛要推門而入，不料卻率先有人推門而出。三條滿臉通紅的北方大漢人手一個小酒罈子，滿身酒氣臭氣，扶著牆一路跌跌撞撞的推開門就要往外走。

「咦……外面……外面……怎麼……還，還有個人啊？」

走得快的一人推開門看到王語嫣，醉眼斜睨時，賤笑著一手指著王語嫣結結巴巴的叫道。

「來，來……扶，扶大爺去放水……水……」

嘴裡說著，他伸手來抓王語嫣。

一陣令人作嘔的臭氣撲面而來，王語嫣不禁柳眉微蹙，腳下一動避開了那漢子的正面，伸手便搭上了他的脈門，大拇指按住其手上的「勞宮穴」，內力一吐一收，那漢子的內力便被誘惑而出，然後通過她的大拇指少商穴經手太陰肺經源源輸入進了她的體內。

那漢子初時還不察覺，但等得自己的內力正在不斷外泄，喝下去的酒嚇出一身冷汗醒悟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也無能力收回了。王語嫣的內力經過兩年用北冥神功不斷吸收，積少成多，已經勝過這條漢子許多，所以他此時是有心收回卻無力回天。

跟在後面的那條漢子還稀里糊塗的，以為自己的兄弟酒醉無力，嘴裡嘲笑著，伸手就來扶。這一扶，便如扶上了觸電的人，連自己也搭了上去。他一開始是用力，但是扶不動，內力接著上，於是內力也順勢流出。

這條漢子的靈台頓時清明了一些，感覺到自己的手好像被黏住了，無論如何也掙不脫，而且內力還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般洶湧流走，驚慌之際根本來不及分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連忙叫道：「大頭，快拉我一把。」

第三個人也是愚鈍，加上王語嫣被前面的人遮擋住，聽到叫聲，笑罵了幾句，然後步了第二條漢子的後塵。

對這三個好像一條線上的蚱蜢的秦家寨的烏合之眾，王語嫣自然不會客氣，集中精氣神一心一意吸內力。她的內力本來就小有水準，一旦吸光了第一條漢子的內力，更上一層樓之後，吸力更大，內力吸收的速度也更快。

不消一會兒，三條大漢便變成了三個軟腳蝦，連掙扎的力氣都沒多少了。

「你們在那做什麼？」花廳里正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漢子終於是發現了過道上的不對，在那三個軟腳蝦軟倒在地時，更是看見了王語嫣，大聲喝道，「什麼人？」

喊聲剛落，便是東西兩首共四條大漢搶出，如蒼鷹搏兔一樣。四掌齊出，砰砰兩聲，花廳通往過道的兩扇門頓時被同時擊飛。

王語嫣哪裡會站以待斃，在四個人擊飛兩扇門並打過來時，凌波微步發起，整個人好像陀螺一樣，以巔峰到毫釐的差距從四個人中間直接穿過，轉入到了花廳中。

「好賊子！」

四個人，兩個四川青城派弟子，兩個秦家寨大漢，齊齊出擊，不料全都落空，反而讓人鑽進了花廳中，不禁感覺顏面大失，咬牙切齒間轉過身來呼喝著便要繼續攻擊。

「住手！」

卻是坐在東首的一位留著一部長至胸口的老者和西首白袍客中一個三十餘歲的漢子同時站出來喝止，他們兩人也想不到他們竟然會異口同聲喊出同樣的話來，冷冷看了對方一眼，重重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哪裡來的小白臉？」西首的那些白袍客默不作聲，但東首的人群卻不會懂得沉默是金的道理，立即就有人叫嚷了起來。

「七頭，你喝醉了，這哪裡是小白臉，分明是兔爺兒。」和「七頭」放話相對的是一個長著大紅酒槽鼻子的漢子，他端詳著王語嫣，嘴裡嘖嘖有聲，「好標緻的兔爺兒，快來陪大爺喝酒，這喝酒沒女人就是沒勁……」

說著大紅酒槽鼻子伸手就來拉人。

「別碰她……」

這個時候，那三個被王語嫣吸幹了內力的漢子已經被抬了進來，其中一人看見大紅酒槽鼻子的動作，顧不得精疲力軟的連忙就叫道。

但他叫得哪有王語嫣伸手快，兩手剛一接觸，大紅酒槽鼻子立即就好像被鬼上了身一樣，渾身發起抖了。

「你，你，這是，是，什麼，妖法……快放，放開，我……」大紅酒槽鼻子汗如漿出，雙眼瞪得牛眼般大，結結巴巴的叫道。

「何方妖人，還不快放開我兄弟？」東首的那位魁梧老者見狀已知不妙，刷的拔出了腰間的單刀，沖著王語嫣就是一刀劈來。

這一招氣勢威猛力道雄渾，乃攻敵之所必救，他是旨在圍魏救趙，逼迫王語嫣放下大紅酒槽鼻子知難而退。

天下大多數武功在王語嫣看來皆是無所遁形，魁梧老者這一招是五虎斷門刀中的猛虎下山，猛則猛矣，但在她看來處處皆是破綻。她此時內力正吸到要緊處，只要再加把勁就能夠吸完收工，怎麼可能半途而廢。

鏘！

王語嫣右手北冥運功正忙，看準那即將砍到的單刀，空出來的左手立即拔劍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的擊出一劍。

拔劍術經過兩年的系統的練習，與當初相比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除了拔劍速度極快之外，她還別出心裁的，刺擊蘋果、落葉、蒼蠅、蚊子等等，精準至極。而且從練劍之初，她就有心開發左右互搏之術，以高端的技巧去彌補內力的不足。

左右互搏之術並不是說聰明人無法學會，而是心思雜駁的人無法練成。無論是王語嫣還是「王語嫣」，都是心思單純之人，而且認準一件事情，就能舍下功夫去做。結果左右互搏之術沒人教，只能自己去琢磨，沒有非常大的進展，左右手倒是練得沒有任何區別了。

所以她左手拔劍，也能使出十分的實力。

叮的一聲輕聲，魁梧老者只覺砍出去的單刀還沒砍到，立即就被一道劍光擊中，單刀頓時歪向一邊，使出去的勁力也是一泄。他心下一驚，想要收回，但歪出去的單刀又緊著被擊中了三劍，正是舊力已泄新力未生之時，他暗道一聲不好，連忙就退了回來。

這一退就是三四步，他止步收回架勢時，單刀依然是嗡嗡作響，心底驚道：好快好准好厲害的劍，還好她的臂力不大，不然手上的單刀都要被擊飛，那可面子丟大了。

就在魁梧老者後退時，王語嫣也是剛好收工，將那大紅酒槽鼻子好像死狗一樣放下，轉身剛走出五步時，忽聽背後一聲唿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