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次日卯時四刻，宇文晟著朝服，束髮，戴冠冕，上了早早候在徐府門口的馬車。辰時，下了馬車，至勤政殿外。此時勤政殿前已然候著兩位著官服的男子，一個身材高挑，面容清瘦，一身之乎者也的書卷氣息，年紀雖只有二十齣頭的樣子，卻有四十歲的老成，不過目光里倒是透露出青年獨有的柔情。另一個，體格強壯，一看便是個練家子，年紀稍長，年歲近乎三十，身軀凜凜，皮膚稍顯古銅色，眼神孤傲。宇文晟心中驚嘆，這兩位青年能入選頭名，想必定然才華卓異，且此二人皆形貌昳麗，其相貌放眼三國也可算得鳳毛麟角，如此完美的人物竟然都出現在邕邦，這司徒老兒未免太幸運了些。

三人在勤政殿前候了一會兒，相互之間都沒有言語。辰時三刻，常內侍自勤政殿內走出，宣旨道「宣文武首李渲墨、文首徐沅辰、武首薛軾，覲見！」。三人遵旨入勤政殿，「臣等參見陛下！」三人行跪拜禮。「愛卿平身！」司徒緬抬手示意三人起身。「謝陛下！」三人起身。「徐愛卿何在？」司徒緬面色和藹。「微臣徐沅辰參見陛下！」宇文晟心中一緊，連忙上前一步行跪拜禮。「徐愛卿無需多禮！」司徒緬抬手示意宇文晟起身，隨後樂呵呵道「徐愛卿的答卷朕親自看過了，寫的不錯，頗有李學士當年風範！」。宇文晟暗自好笑，那張考卷就是李老頭子親自作答的，不過答卷是讓學士院的學生謄寫上去的罷了，「陛下過譽了，微臣萬萬不敢與李大人相提並論」。「哈哈哈哈，愛卿不必過謙！」司徒緬捋了捋鬍鬚笑道「朕向來最是欣賞才華橫溢的年輕人，無奈朕的太子天資愚笨，雖有李學士在旁輔佐，但依舊鮮有成績，朕甚是頭疼。朕看徐愛卿與太子年紀相仿，不如就封你為太子少傅，從六品，任職東宮，徐愛卿意下如何？」「臣定當竭盡全力輔佐太子殿下！」宇文晟十分欣喜，李博究不愧是長年斡旋官場的人物，著實有顆七竅玲瓏心，不負所望。

「李愛卿」司徒緬向李渲墨道「介於戶部陳侍郎告老還鄉，底下的官員也沒有出類拔萃能夠勝任的，不如朕就封你為戶部侍郎，介於你初入朝堂，按照慣例，官不可過從六品，即領從六品官職，如何？」「臣，謝主隆恩！」李渲墨行跪拜禮。

「薛愛卿，朕封你為閻騎少將軍，官領從六品，統領東西禁衛軍！」司徒緬輕咳一聲「常營！」「是，陛下！」常內侍呈上一塊黑麒麟符給薛軾道「少將軍，這是黑麒麟符，可用於調度東西禁衛，老奴手中還有一塊白麒麟符，用於調度南北禁衛。您的東西禁衛主要任務是保護陛下的安全，無召不得入正殿。切記，深宮內苑更是去不得！」「臣，領命！」薛軾行禮道。「三日之後便是各位大人的任期，各位大人記得準時點卯！」常內侍向三人道。「諸位愛卿可還有異議？若沒有，就退下吧！」司徒緬道。「臣等告退！」三人行禮告退。

三人出了勤政殿，薛軾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李渲墨正準備回府，宇文晟健步上前道「李兄，且慢！」，李渲墨停下腳步「徐兄可是有事找李某？」。宇文晟微微一笑「今日朝堂之幸多謝令尊提攜，不知李兄待會兒是否有空，可否賞臉到城內雲平酒樓一敘」。李渲墨並不知宇文晟是何身份，只覺著宇文晟能夠中文首，想必定是才華斐然，自己初入官場，多一個朋友倒也不壞，於是便欣然應約，「既然徐兄盛情邀請，李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到了雲平酒樓，二人先後下了馬車。宇文晟也是初次去雲平酒樓，偶見門楣的牌匾上除了題有「雲平酒樓」四字之外，右下角還刻著「徐氏商行」四個小字，方才知道雲平酒樓也是徐隆乾的產業。宇文晟要了頂樓的朱雀包間，讓掌柜的準備些招牌酒菜。

「二位客官隨我來」小二領著宇文晟與李渲墨一起上了樓。二人入了朱雀包間，坐定。「二位客官請先用茶，酒菜稍後便上來！」包間里的隨侍丫頭端來了上好的龍井，給二人斟了茶。「李兄，請用茶！」宇文晟端起茶杯，茗了一口。

「徐兄本不必客氣，徐兄才華綽約，本就是人物，家父不過順水推周，行手足之便罷了」李渲墨笑道「家父在學士院為官十年有餘，為人一直清正不阿，家父願向東宮引薦徐兄，定是看中了徐兄的不世之才，說到底，李某日後還要向徐兄多加學習」。聽了此言，宇文晟不禁感慨李博究行事的謹慎之甚，十年埋名於邕邦，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知自己乃是杯越子民，不愧為先皇選中之人，卻是堪為大用。

宇文晟決定尊重李博究的選擇，將此事繼續隱瞞，不將李渲墨捲入此場糾紛中去。「李兄哪裡的話，應是我向李兄學習才是」，宇文晟笑道「李兄冰清玉潔、不同流俗，徐某有意結交，不知李兄意下如何？」。「徐兄言重了，我以茶代酒敬徐兄一杯！」李渲墨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宇文晟亦然。

「酒菜來了！」小二吆喝著，打開包間的房門，上菜的丫頭子一共五人，一人捧著一道菜，排著隊挨個兒將菜放在桌子上。「這頭一道菜，是我們雲平酒樓最負盛名的雲平醋魚，用的是這太平湖裡新鮮的鱸魚和我們這雲平酒樓里獨特的醋汁兒烹飪而成。」小二清了清嗓子道「這下一道菜，也有來頭，得名浴火鳳凰，這道菜講究火候，要把這童子雞烤的皮酥肉嫩，口感脆而不焦，這包裹在童子雞外層的是用清酒淬鍊的紅蓮花瓣，可以食用，將蓮花的清新與酒的辛辣結合的恰到好處；這再一道菜，得名白娘子，這道菜是用白鱔烹飪而成，由我們雲平酒樓獨特的開陽料酒作為作料；這接下來的一道菜比較有名堂，名為佛渡蓮，雖是由最簡單的材質白菜做成，其中卻大有文章，為了做這道菜，可是要預先備好鹿茸、鮑魚、海參、魚翅再輔以百年人蔘入湯，小火慢燉三天三夜，只取出這熬出的湯汁兒，將白菜雕刻成含苞待放的雪蓮狀，再用這湯汁兒圍繞著花瓣兒一層一層慢慢淋上，猶如白蓮受到了佛祖的點化，盛世綻放，清新脫俗。這最後一道，便是一醉解千愁的美人醉，是我們雲平酒樓的四絕之最，據說再能喝酒的硬漢，最多一壇便倒地不起，二位客官不妨比比，看誰先去夢中見美人啊，哈哈哈哈！以上就是小店的全部菜品，二位客官慢用，我等先退下了。」小二領著屋子裡的丫頭子退出了包間。

「李兄，不知酒量如何呀」宇文晟一邊開著玩笑，一邊為李渲墨斟酒「不知今日我們兄弟倆誰先去見夢中的美人兒啊！」，「哈哈哈哈，李某今日必當盡興，不醉不歸！」李渲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此時的二人雖是初相識，卻像極了久別多年的老友，開懷暢飲著，享受著餐桌上的美食，已然忘卻了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李渲墨只覺酒意上頭，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