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逃跑的生魂
秦明一臉痛苦的站起來,走到路邊,用腳踢掉石頭花樹上的積雪,一口咬下幾片石頭花葉,把石頭花葉放在嘴裡嚼了嚼,然後敷在手掌的傷口上。
陰森森的樹林漆黑一片,時而有積雪從樹上掉落的「嘩嘩」聲。
吳家仁快步走在樹林里,一邊走,一邊摘掉掛在腰帶上的橋牌,「明月高懸,渡橋在前,亮。」
突然,橋牌散發出黃色亮光,照亮了四周的樹林。
「走。」
橋牌突然飛起來,飛到吳家仁的頭頂。吳家仁走到那裡,橋牌跟著走到那裡。
吳家仁根據紅衣姑娘留在雪地上的腳印追趕,走到樹林深處,腳印突然消失了。
這時,雪花一團團地飄下,吳家仁抬頭向上看了一眼。
紅衣姑娘從樹上俯衝下來,劍鋒直逼吳家仁。
吳家仁猛然抽出玄鐵劍,向紅衣姑娘揮去,一股劍氣沖亂了紅衣姑娘的長發,接著紅衣姑娘在空中翻轉一圈,單膝跪在地上,若不是用劍拄在地上,直接倒在雪地里了,突然噴出一口鮮血,用手擦了擦嘴角。
「束手就擒,早日投胎轉世,來世再做好人。」
這是橋差對反抗的生魂常說的一句話。
「我命由我,不由天。」
紅衣姑娘突然流出了眼淚,傷心的說:「我名叫梅一芳,是蜀山中的一名女劍士,與峨眉劍客決鬥時,不幸喪命。我還年輕,還沒活夠,還沒有人愛,還沒成為天下第一劍客,還有好多好多沒實現心愿,求你把我送回人間。」
見慣生死離別的吳家仁早已對此麻木不仁,一臉嚴肅的說:「人各有命,你的陽壽已盡,早已在生死卷除了名,回去也是一個孤魂野鬼,不如投胎轉世。」
梅一芳見吳家仁態度如此強硬,在苦苦哀求也是白費,站起來舉劍向他刺去。
兩人在樹林戰了幾個回合,吳家仁一劍擊落梅一芳手中的玄鐵劍,又一揮劍一股劍氣把她擊倒在地。
「喝下這孟婆湯,忘掉人間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重新做人。否則,我一劍刺去,你連投胎轉世的機會也沒了。」
話完,吳家仁把裝著孟婆湯的水袋放在梅一芳面前。
「你能完成我一個願望嗎?」梅一芳看著吳家仁,一臉懇求的看著他。
「什麼願望?」
「讓我做一回女人。」
吳家仁看著梅一芳搖了搖頭,「我們不是一類人。」
梅一芳看著吳家仁流出了眼淚,伸手拿起水袋喝了一口孟婆湯,突然眼睛眨了一下,接著臉上失去了紅暈,慢慢地低下了頭。
吳家仁拿起水袋掛在腰上,撿起秦明的玄鐵劍,說:「明月高懸,渡橋在前,走。」。
梅一芳站起來,低著頭跟在吳家仁的後面。
「可惜了一身的劍術。」吳家仁邊走邊嘆息著。
不一會,吳家仁帶著梅一芳走到了黃泉路上。
「去了那麼久,真讓人擔心。」秦明說。
「這個姑娘是修劍的,不簡單。」
「看出來了,也算她倒霉,要是遇到其他橋差,搶走橋牌就能逃回人間了。」秦明說。
「也不知道她從哪個橋差手裡逃走的?」吳家仁問道。
「回去讓橋師用冥卷牘術一查便知。」
「你的手沒事吧?」吳家仁走到路邊,摘了一片石頭花葉,放在嘴裡嚼了嚼。
「小傷沒事。」秦明忍著疼痛說。
「這個功勞算你的。
」
「多謝了,有了這個功勞,我升任橋人就沒問題了。」秦明臉色歡喜的說。
「放心吧,我會給你說情的。」吳家仁走到最前面,喊道:「明月高懸,渡橋在前,走。」
十名生魂跟著吳家仁走了,梅一芳跟在最後一名生魂的後面。
秦明走在最後面,想到快要升任橋人,忘掉了疼痛,心裡一陣美滋滋。
吳家仁和秦明冒著大雪趕路,走了兩天的路,過了高原地帶,進入了平原地區,天氣也暖和起來,路旁的石頭花樹長得也繁茂了,長到了一人多高。
秦明拿起水袋晃了晃,聽不到水聲,嘆了一口氣,走到路邊摘了幾片石頭花葉放在嘴裡嚼了嚼,全身一陣清涼,口口生津,精神煥發。
「這花葉確實比酒提神,又麻又涼,就像含著冰塊一樣。」
「我阿爹一直用這花葉泡茶喝。」吳家仁嚼著石頭花葉說。
「怪不得,大將軍看起來那麼精神。」秦明說。
吳家仁和秦明邊說邊走,嘮嗑是他們消磨時間的最好方式。
他倆白天趕路,夜晚休息,一路走走停停,三天後來到玉阜大地的都城——潁州城。
潁州城是玉阜大地最大、最繁華的一座城。城內高樓林立,房屋萬千,錯落有致,阡陌交通,綠蔭護院。
「總算到家了。」
吳家仁看著宏偉的城樓說,說完帶著生魂快步走向城門口。
城門口,守城的橋衛看到橋差趕路,右手握拳放在胸前,接著豎起大拇指,慢慢地貼在心口,然後再點一下頭。
吳家仁沒有還禮,帶著生魂徑直走了,不回禮並不是不尊敬這些橋衛,而是橋差任務在身,就算遇到天王老子也不必行禮。
橋差的任務就是儘快把生魂送到渡橋,讓生魂走過渡橋進入輪迴大地,投胎轉世。
城內,街道兩旁的店鋪鱗次櫛比,商號雲集,商品雜多,各具特色。
街道上的行人絡繹不絕,車水馬龍,熱鬧非凡。行人看到橋差趕路紛紛避讓。
秦明從一家茶館前路過,拿起水壺喝了幾口茶,又把茶壺放下了。
賣燒餅的小女兒拿著兩個燒餅,跑到吳家仁面前,「哥哥,吃燒餅。」
吳家仁一臉笑容地接過燒餅,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你不怕生魂啊?」
「有哥哥在,我不怕。」
小女孩轉身蹦蹦跳跳地走了。
吳家仁聽到這話無比的榮耀,眼圈差點濕潤了,邊走邊吃,覺得這個燒餅無比的美味。橋差的堅守和付出得到人民的認可,哪怕下一刻死去也值得。
他們一路向南走,街上的店鋪越來少了,行人也越來越少了。
路旁的石頭花猶如梧桐樹一樣,枝葉繁茂,花朵鮮艷,微風掠過,散發出陣陣清香。
不多久,吳家仁眼前出現一座二十四孔聯拱橋,橋頭兩邊立著兩個大旗杆,灰白色的大旗迎風飄揚。
旗面上的圖案是一座三孔聯拱橋,也就是吳將軍的戰旗。
二十四孔聯拱橋的橋名為潁州橋,此橋長六百米,橋面寬十二米。
橋兩側的護欄各有望柱兩百八十個,全橋為木質結構,是玉阜大地最長、最寬、最年久的一座橋。
橋面離水面有五米之高。橋中間建有一座長百米的兩層望樓,供橋主和橋人休息。
渡橋下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大江,名為橋江,東西全長約為五千多公里,最寬處約五公里,最窄處不過兩百米,由西向東流,最後注入西平洋。
橋江以北為玉阜大地,以南為輪迴大地。生魂走過渡橋到輪迴大地便可投胎轉世,獲得新的生命。
橋江貫穿玉阜大地的二十四座渡橋,也就是說,生魂可以通過這二十四渡橋的任何一座渡橋到達輪迴大地,投胎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