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程姎落水

蕭元漪自那日從汝陽王府出來后，就吩咐底下的人盯死了舟山縣主。

淳于氏不可能是個心思簡單的人，她也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待在汝陽王府的！否則上輩子也不會藏著凌益的罪證保命，也不會為了活著，狠心裝瘋賣傻啥過了一輩子。

今日事，今日了。

蕭元漪使了個障眼法，假裝與程始已經回到了程府。而她現下已經和霍無傷、霍不疑商討如何放長線釣大魚，只等著幕後操控的人顯現出來。

裕昌郡主的生辰宴來了，樓縭與王姈打著為了給裕昌郡主出氣的旗號，將程少商也邀請了來。

蕭元漪還是給兩個小女娘安排了同樣的衣裳，只是到底為了顯得端莊一點，並未穿戴過多的飾品。吸取上一世的教訓，蕭元漪還加派了侍女跟隨，就怕出現上一世的落水事件。

到了汝陽王府，蕭元漪與程始遇到萬松柏以後就與他在一旁閑聊了起來，也就沒空陪著孩子們一同進去。

好在這是萬萋萋帶著禮物，正要去宴席上，兩家長輩相互介紹認識，萬萋萋就帶著程少商和程姎走了。

「萋萋阿姊，你也知上次我家喬遷宴上發生的事，那裕昌郡主怎麼可能不計前嫌的邀請我來此處。我怎的覺著像是個鴻門宴似的，莫不是後面憋著壞的想要報復我吧？」程少商拉著程姎和剛認識的萬萋萋在一旁說著話。

萬萋萋是程始好友萬松柏的女兒，隨點老爹的性子，倒是個直爽不做作的阿姊，程少商與這個阿姊一見如故，很是喜歡。

「少商妹妹不怕，有阿姊護著你，定不會叫人欺負了你們去。管他什麼郡主不郡主的，她也不可能在自己生辰宴上害人吧。」萬萋萋一手拍胸脯，一手將程家兩個小娘子一把摟住，頗有老爺們的豪邁志向。

「也是，萋萋阿姊真好。」程少商像個小尾巴，拉著有些些許緊張的程姎乖乖的跟在萬萋萋身後。

裕昌郡主聽完侍女稟報，說是程家四娘子和三娘子與那萬萋萋也一同來了宴會，身後隨從比上次見時多了一半。

裕昌郡主一聽，就想起來上次在程家的遭遇。如若不是樓縭和王姈說有辦法為自己出氣，她才不會請程家人來呢。居然還加了一半的僕從，心眼子也不是個好的。

程少商等人剛踏進席面，就見上座的三人直愣愣的盯著他們。不止程姎被嚇了一跳，程少商和萬萋萋被三隻大眼睛一直盯著，心中也是發怵的。

裕昌郡主見此，嗤笑一聲：「程四娘子，你們在門口杵著不動，這不是妨礙了其他人嗎？」

程少商和兩個阿姊拜了禮，將賀品送上，就落了座。聽著席面上的八卦，當然若是沒有樓、王兩人一唱一和的貶低挖苦，那倒是也樂得自在。

吃個糕點，聽個曲兒被挖苦就不說了，就連都城中的十一郎，十二郎看不看得上在座的女娘，程少商都要被拉踩一番。見她們不說話，又被嘲諷是武將，沒什麼文化，沒什麼頭腦云云。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程少商為武將家眷抱不平，說罵了嘲諷武將的眾人一通。這些年雖然被葛氏拘這，沒怎麼與都城的女娘交流過，更不會知道這十一郎啊，十二郎的是什麼人。可是程少商藝高人膽大，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她在行。

眾人只見程家四娘子站了起來，理了理衣襟后，指了指自己的臉，開口道：「諸位說我，粗鄙？貌丑？」

女娘們一看程少商的臉，一時艷羨，羞愧，嫉妒…全顯在臉上，心中更是覺得說出程家四娘子貌丑的那個人也不知是怎麼想的，沒眼見。

見無人說話，程少商繼續道：「你們說我粗鄙就算了，居然還說我貌丑，平心而論，我家阿母給的這張臉，全都城有幾個人勝得過我？」

「這倒是實話。」一旁的萬萋萋看著程少商的臉也是喜愛不已。

「就連你們口中的十一郎、十二郎都對我喜歡的緊，還對我這個粗鄙的女娘愛而不得。阿姊，這宴會有點悶了，我們出去走走吧，各位，暫時失陪了。」

說罷便拉著兩個阿姊打算出去，卻不想，遇到了正踏入門的霍家兩兄弟。

「霍將軍，霍大人，你們怎麼也來了。」

霍無傷靜靜的看著程少商不說話，這讓程少商不知為何的，有點心虛。而一旁的霍不疑則是面帶壞笑，靜靜的等著看好戲。

「程娘子，我與阿兄便是郡主口中的十二郎，十一郎。同時，也是對程四娘子你，愛、而、不、得。」

一旁的霍不疑忍住笑，也隨著弟弟的話點頭附和:

「是如此了，為了程四娘子，我與阿猙還相互比試呢，奈何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從此以後我退出，祝程四娘子與十二郎早日修成正果罷！」

霍不疑此番說辭將程少商給驚愕的說不出話。尤其是看他如此繪聲繪色的表演，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霍不疑霍大人對她程少商愛而不得呢。程少商心想，「這霍不疑，只當個光祿勛正尉當真是屈才了……

感受到後方眾多女娘想要吃人的怨念，程少商被嚇得打起了冷戰，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對著霍不疑使了個白眼，又對著霍無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打算告辭。

彎彎的眉眼，上揚的唇角。霍無傷看到這樣的程少商，不知為何，手忍不住想上去捏捏她的臉，好似自己與她本就應該如此。

程少商見霍無傷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以為對方介意。程少商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就急忙拉著看戲的萬萋萋和呆愣住的程姎逃離到了後花園。

霍家兄弟二人待程少商走了之後，冷嘲熱諷了那些包括裕昌郡主等，既然看不起武將，那就不該在此享受武將打拚下來的江山。隨後看也不看餘下的人，就去往了別處。

今日丟了大臉，裕昌郡主臉色不好看，樓縭拉著王姈想著用什麼法子出氣。

「郡主，程四娘子等人，帶了三個侍女，去了花園。侍女說完剛想退下，就聽樓縭與王姈吩咐道：

「等會兒，你去找人，想辦法將他們三個人分開。然後……」看王姈、樓縭兩人的神色，想來是早就想好對策了，裕昌郡主心想:他們也是為我出氣，管他們怎麼安排呢。

程少商剛才和萬萋萋揭了次兄的老底，萬萋萋拉著程姎就要去找程頌算賬。萬萋萋想帶上程少商一起，程少商為了不被自家次兄逮住，只得說自己想一個人逛逛後花園。

想起阿母說過，程家最近不太平，身邊跟著的人多一些也是好的。就將帶出來的侍女，都派去跟著萬萋萋和程姎兩人。萬萋萋剛想推辭，程少商就以「如果次兄跟過來教訓我，我一個人會跑的更快些。」的理由就給打發了。

程少商見汝陽王妃後花園還挺大，就想著到處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麼稀奇的建築之類的，讓她學習學習。卻不想撞見了上元節那日吵架的那對未婚夫婦，默默在柱子后聽著別人吵架的程少商，不敢動彈。

好不容易等人走了，想著躲遠點，去了別的地方溜溜。還沒等喘上一口氣，就見前方涼亭處又有一對男女在拉扯。還不待程少商反應，就被邊上的人拉著躲在了漿果樹下。

「霍將軍？」扭頭見是霍無傷，程少商微微有些驚訝。在她印象里，霍無傷一直是個鐵面無情，冷冰冰的一塊鐵疙瘩。不會說笑，更不會八卦。沒成想，如今倒是會聽人牆角了啊。

「程娘子，禁聲。」霍無傷剛才拉了一把程少商之後，腦海里亂鬨哄的，吵得腦袋疼。為了不暴露兩人位置，霍無傷咬著牙忍耐了下來。

「我敢與你嚙臂為盟，你敢嗎？」

「你我已嚙臂為盟…你剛才可是要與我說些什麼？……」

「霍將軍，你說這袁善見還真是招女娘稀罕哈，這剛走了個小女娘，又來了一個。這袁慎又不是香餑餑，怎麼哪個小女娘都想上去啃一啃啊，你說他……」

程少商覺得太安靜了，就想拿袁慎當話題緩解一下氣氛。誰知剛轉過頭去與霍無傷討論，嘴唇便一不小心碰到一個汗津津的東西，隨後肩上一沉。

程少商一愣，剛才…那是什麼？

程少商心臟有些緊張，思維跟不太上。所以還不待程少商思考完，霍無傷就已經悶哼一聲，睜開了眼睛。程少商心想：這似乎是被疼醒了？

被腦海里的記憶影響的霍無傷，睜開眼就看見面前一臉關心的程少商。此時的他一時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只盯著眼前的女娘看。

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面，程少商與樓家二房樓垚定了親，自己決定再次出征…

霍無傷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清醒。疼的，是疼的。霍無傷心想，原來那都是夢，做不得數的。

「還好，都是夢，都是夢。」

「霍將軍，你還好嗎？」霍無傷看著對面之人擔憂的神色，心中甚暖。說了句無礙后，見涼亭中的人已經走了，就拉著程少商站了起來。

兩人覺得出來夠久了，便打算回去。

程少商瘸著蹲麻了的腿，扶著霍無傷一步步的走著。好不容易好了些許，就聽聞前方有人說程家三娘子落水了。

程少商跌跌撞撞的跑到湖邊，正想過去救人，就見湖邊的馬繩被拉了起來。看了一眼旁邊的霍將軍，只見霍無傷抽出佩劍，一刀斬斷了馬繩。

不管旁邊兩個因為慣性倒下的女娘，霍無傷見程少商腿還未好全，示意身後找到自己的阿起阿飛。一個救人，一個收集證據。程少商查看完被救上來的程姎可還有不妥之處，隨後就上前與樓、王兩人爭論起來。

女娘家的爭吵，男子也不方便管。但見兩方人正要動手，就被趕來的袁善見和樓垚拉住。

不能動手，那程少商就想著去見老王妃，讓她做主。王姈見有人攔著，也不怕程少商與自己打起來，而後在聽到程少商要去找老王妃處理，那心中更是得意。

老王妃是裕昌郡主親親的大母，那肯定是站裕昌郡主這邊的。她們二人幫裕昌郡主出了氣，還怕會被責罰不成？

想到這，兩人對視一眼，在程少商經過自己面前時，王姈趁其不備，偷偷伸出了一腳。先前，程少商與霍無傷蹲著看戲，腳麻還會完全好，一時不察，竟被絆倒在地。qs

「啊！……嘶！」王姈這一出，誰也沒想到，待反應過來，程少商已經被絆倒在地，手也被摔出了血絲。

霍無傷焦急的將程少商撫了起來，卻見她手用力將自己推向樓垚和袁善見，而後與王姈、樓縭打了起來。

程少商被兩人惹惱怒了，專挑看不見的地方下狠手，王姈被掐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樓縭更是被拽著頭髮摁著不能動彈。後方的五個男人，三個沒反應過來，兩個已經呆愣住。等想著拉開女娘們的時候，程少商已經快打完了。

樓垚拉住樓縭，袁善見拎著王姈，霍無傷抱著後知後覺發現腳扭傷了的程少商。

一行人吵吵鬧鬧的要去往汝陽王妃跟前討公道。

蕭元漪本想著，這世多安排了人跟著，應該不會再出差錯了。卻不想，剛要與汝陽王妃和舟山縣主告辭回府，就聽侍女來報：程家三娘子落水。

蕭元漪心中一冷，明明是在室內，卻還是覺得有凜冽的寒風侵入骨髓。

「為何，為何還是去同上一世一般……」

門外收到樓縭等人求救的裕昌郡主，等見到了不成人樣的三人，也是呆愣了一下。在聽見王姈的哭訴時，才反應了過來。裕昌郡主帶著王姈與樓縭兩人，看也不看坐著的蕭元漪和舟山縣主，直接跪在汝陽王妃面前。

「大母，那程少商居然在汝陽王府公然打人，當真是不將我們汝陽王府放在眼裡。還請大母一定要為裕昌的好友主持公道，給那程少商一個教訓。」

蕭元漪一聽就不樂意了，「郡主此話詫異，我家嫋嫋從小就乖巧懂事，郡主還未了解事情經過，怎可胡亂攀扯？」

「這都城誰人不知嗎程少商從小無人管教，無父…」

「裕昌！給我住口！」汝陽王妃見裕昌郡主越發口無遮攔，連忙厲聲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