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程府喬遷
梅花香襯人如玉,金勒光搖馬似龍。
程始受封,程府喬遷,程家可謂是雙喜臨門。
因著前段時日程家出了好多事:先有家主嫡女中毒,霍將軍保駕護航,二有惡奴欺主,再有二房女君被關禁閉,而後被休……著實給都城好事之人增添了許許多多的談資。
程家喬遷當日賓朋滿座。這些人與程始相識的甚少,不相識的甚多。就連毫無交集的汝陽王府的裕昌郡主,車騎將軍王淳之女王姈,樓太傅之女樓縭…都來了程府。
一來是為了看程家熱鬧,而來是為了看看霍將軍護著的程家女娘長的何種模樣,三來嘛,當然是聽說程家四娘子被二房養的粗鄙不堪,來看笑話的。
只是今日他們註定是要失望了的。
從程家大門開始,至廳堂內,設有連鎖鈴。每入一個客人,鈴鐺就響一次,以通知內廳的人,有客人進來,請速速安排就坐。
入了程府大門,跨過迴廊在過門橋處,有一水車現,設計精美,巧思構結,吸引了眾多客人上前觀賞。
移至內廳,客人落座后,主人家必會贈上一杯比田家酒樓千里醉還要醇美的酒水,只可惜只此一杯。
好奇的同僚在宴席上向著程始夫婦詢問,眾人才知,原是那程四娘子巧思設計出來的連鎖鈴,省時水車,以及那好喝的酒水也是那程四娘子自己釀做的,當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而此次宴席的各種安排,則是程三娘子程姎跟蕭元漪學著管家初次展現的結果,也當真是蕙質蘭心。
於是乎,程始夫婦又收到了眾人的誇讚,今日之後程家女娘也算是在都城中出了名了。
「不就是玩水車嗎,有什麼了不起的,那破鈴鐺一兩根線連起來不就行了嘛,顯擺什麼?」
王姈看著被誇讚的程少商,語氣不耐的對身旁的樓縭說道。
「就是啊,再怎麼厲害,以後不也是個不知禮數,粗鄙不堪的小女娘,那比的上裕昌郡主呢?」樓縭看了一下上座的裕昌郡主正神色不愉,隨即說了幾句好話。
程少商和程姎見幾人如此不知收斂的貶低自己,正和堂姊吐槽也不知是誰才是不知禮數的人時,就聽家丁破音的叫著:
「霍無傷,霍將軍到!霍不疑,霍大人到。」
「膠東袁氏,袁公子到。」
不怪家丁能夠激動的破音,就連堂廳內坐著的所有有都驚到了。
「什麼霍無傷霍將軍?我沒聽錯吧?」
「沒聽錯,就是前段時間被陛下封為光祿勛副尉,統領羽林衛左騎營,另分領北軍五校之越騎尉的常勝將軍,霍無傷!」
「他的兄長,光祿勛正尉也來了,這程家這麼大的面子嗎?」
「膠東袁家又是什麼時候與程家扯上關係了?我的個乖乖…」
一時間,在座的諸位都在議論紛紛,熱烈的討論程家到底是燒了什麼高香。
「祝賀程將軍喜遷新宅。」三人恭賀了一番便各自落座,不理會交頭接耳的眾人。霍不疑自上次與程少商結交后,就聽程少商透露過她新釀的酒,所以一坐下便拿著杯子淺嘗了起來。
「郡主,你是不是知道十一郎與十二郎要來,所以你才答應與我和王姈過來的?」樓縭知道王姈是為了見袁善見,一開始她也以為裕昌在霍無傷處碰了壁,所以想換個人了呢,沒成想,還是為了霍無傷。.
裕昌郡主這才想到那個「姑姑」交代自己的話。「裕昌,相信姑姑,我會幫助你,此次利用程家宴席,有的是方法讓霍無傷娶你的。」
說來這位姑姑也當真是好本事,這些年來不止救了大母一命,還哄得大母求了陛下,給自己封了個舟山郡主當了當。是個會花言巧語的,就會哄著大母,偏大母也是喜歡的緊。還好她也是個會寵自己的,裕昌郡主也就不計較她的出身,給了汝陽王妃一個面子,還是叫一聲「姑姑」。
裕昌郡主心裡有事,無心理會一旁的樓、王兩人,就對著樓縭和王姈點了點頭敷衍了事
想及此處,樓縭放心的鬆了口氣。「還好這裕昌郡主是個對霍將軍情深義重的人,若是她利用汝陽王府的勢,換成向袁公子糾纏,也不知是何種結局。那到時,自己與王姈都不知道往何處哭去。」
從霍無傷落座,裕昌郡主就直勾勾的盯著人看。目光熱烈得旁邊的霍不疑都不自在了起來。
霍不疑被對面火辣辣的視線嚇得嗆了一小口酒,暗戳戳的用手肘懟了一下霍無傷。「阿猙,再這樣下去,你兄長我都要被那裕昌眼中的火燒到了,還不快想想辦法,讓裕昌的眼神挪開。要是被你未來姒婦知道了,我還不得被扒一層皮啊。」
「知道了,兄長。」
霍無傷無奈的起身,準備出去散心,卻見對面的袁家公子跟著程少商出了大廳,想了想便起身跟了上去。
一旁的裕昌本想跟著霍無傷一起,可程始這時突然問候了自家大父大母,裕昌郡主無奈,只得放棄了跟隨,回了一二。等再出來時,已經失去了幾人的身影。
「袁善見你跟著我作甚?」
「程四娘子可是誤會了,在下並未跟隨你。」袁慎故作鎮定的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實在是他也不知為何看到這程四娘子,就跟了上來。想了想,袁慎對程少商笑到:「女公子不必擔憂,我與你大兄出自同一師門,此次上前也是想女公子幫一個小忙。」
「既是與我大兄相熟,那再怎麼也應該是找我阿父阿母,亦或者次兄,三兄,怎地找我這個小女娘?」程少商可不上當,她甚至覺得,袁慎就是狡猾的人,不大像個好人。
「此事說來話長,而且我想託付女公子的事,與你三叔母有關,所以實在不便告知他人。」
「那就請公子長話短說吧,最好能夠就一句話,畢竟我比較蠢笨,多了我也記不住。」
「那就多謝女公子了,你就傳…」
「程四娘子,我阿兄想與你討論釀酒一事,他正找尋你呢。」還不待袁慎開口,在一旁觀察的霍無傷就忍不住了,不知為何,他的心告訴他,一定阻止他們有更多的接觸。
「原來是霍將軍啊,我這就來。袁公子,你說完了沒,沒說完就簡潔點,我這還有事要忙呢。」
袁慎看了看一旁神色不明的霍無傷,咬了咬牙道:「女公子就與你三叔母說「故人牽挂,但求隻言片語…」
「知道了,袁公子告辭。」也不待袁慎說完,程少商就急忙與霍無傷去了堂廳。在程少商心裡,一個素味蒙面的男子,和霍不疑這個有趣又有見解的人比較起來,當然是後者更為重要。
還未踏出迴廊遇到了來尋霍無傷的梁邱起和梁邱飛,說是軍械一案有了新線索。還不待幾人離開,就聽聞一女侍高聲驚呼:「裕昌郡主落水了,快來人吶」。
裕昌郡主可是程府貴客之一,若是在程家出事了,不說朝臣彈劾,就是那汝陽王妃都得將程家扒皮不可。程少商著急忙慌的想著去救人,切萬不可讓人在程府出了事。
侍女見有人往池塘處趕了過來,便匆匆隱了身子,想著待會兒趁亂溜出府去。
「救命,救命,霍將軍,快救救我,咳咳,救…救命…」
裕昌原本在席間吃著酒,一個女侍附在耳邊說奉了舟山郡主命令,來助裕昌郡主得到霍無傷霍將軍。
帶著一眾侍從的裕昌郡主和侍女來到池塘邊。
「郡主,縣主說了,只要讓那霍將軍跳下去救了你,那她就有辦法讓霍將軍娶了你。」
裕昌郡主一聽,心中覺得是否不妥,畢竟這是在程家,不是在汝陽王府。雖說上元節那天她也想如此做,可那也是在外處,而不是在人家裡。
天寒地凍,池塘的水冰冷刺骨。裕昌郡主想著的是,冬季衣服厚重,入水后尤其更甚,要是凍死自己怎麼辦。正思考著不下水了,卻不想變故突起。旁邊的侍女被打暈丟在一邊,裕昌郡主也被推入水中,這才有了開頭那一幕。
程少商和霍無傷正要下去救人,卻忽然聽見草叢處有小斯急切的高聲喊到:「來人吶,快來人吶,程家四娘子將裕昌郡主推入池塘了。救命啊,殺人了,程家四娘子殺人了……」
霍無傷心想:遭了,怕是中計了。
示意阿起抓住那小廝,程少商覺得人命關天,拉著霍無傷砍了旁邊梅樹,當做杆子,遞給裕昌郡主,讓其拉好。兩人合力將沉重的裕昌拉了出來。
寒冬臘月,水寒風似刀。
裕昌郡主渾身僵硬,衣裳上的水不斷滴落,她覺著自己快要死了。程少商想著趁宴會尚未結束,先差完人封鎖程家出入口儘快將人拿下,才轉頭查看裕昌郡主的情況。
天寒地凍的,裕昌郡主也是可憐。想著,程少商就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而後又強行的扒了霍無傷的外敞一起給裕昌郡主從頭包到尾,后又覺得不夠暖和,將阿飛新做的衣裳也扒了下來。
裕昌郡主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待自己的僕人上來后,將程少商和阿飛的衣物丟下,只留了霍無傷的。此等行徑,讓程少商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多謝霍將軍…與程娘子的救命之恩,今後如若有和困難,汝陽王府定會相助。」裕昌郡主只盯著霍無傷,若是她在落水之前有人說一個剛被自己和王姈等人吐槽過的人會救了自己,她肯定是嗤之以鼻的,可現在……這讓她拉不下臉去看程少商。
「道謝就不必了,裕昌郡主千金之軀,自是適應不了我們粗鄙之人的衣物。煩請裕昌郡主記得將霍某衣物歸還,免得髒了郡主,那就是我的過錯了。」霍無傷自然也看見了裕昌的行徑,看了眼都是鼻頭紅紅的程少商和梁邱飛,心中氣憤,不耐。
裕昌郡主也知自己剛才招人嫌了,眼睛盯著地面,跟著程少商去往客房,到了院中也不敢再抬頭看霍無傷。
很快,門口的侍衛抓住了一個妄想從狗洞出逃的侍女和剛才高聲喊人的小廝。將人帶到安置裕昌郡主的院子中,程少商上前一看,發現這是剛買不久的丫鬟和小廝。
因著程家搬了新宅,家中兒郎除了主君嫡子一家未歸,其餘人也要在院中添置新人。
卻不想讓人鑽了空子,安排了人進來,推了裕昌郡主,想陷害程家四娘子。
註釋:喬遷送別邑侯黃龍坡其一
張天賦〔明代〕
天風萬里忽移幢,酌水江頭薦我公。
借寇每懷春有腳,遷鶯今恨惠無終。
梅花香襯人如玉,金勒光搖馬似龍。
別後青霄遙送目,荊門郢樹月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