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 姐姐。

昨天睡了一下午，晚上適度地消遣一下，今天很早便起床了。

穿衣，洗漱，吃飯，萊茵恩尼將一切準備就緒，才看到哈氣連天的菲爾慢慢走出房門。

這兩人像冤家一樣，從拍賣會開始，都會很巧合地碰在一起。另一個室友叫做陸奧悠步，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人物。

「我聽說武者對身體鍛煉的要求是很苛刻的，但看你的表現屬實讓我意外。」

「把你的東西收拾收拾吧，那麼多東西，跟個女的一樣。」

「首先，你有冒犯到女性，其次，那些東西叫做營養劑，還有，我擺放的很整齊。」

「鈣片？」

「一個很不標準的比喻。」

敲門聲響起，兩人沒有多言，帶好自己的隨身用品，向門外走去。

「班長起的真早，看起來很有精神。」

「你也一樣，我越看越覺得你像個貴族子弟了。」

「真是過獎，班長總能在別人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說說笑笑之間，三人來到校園一家咖啡館內，導師的訊息還未傳來，他們三人打算提前小聚一下。

萊恩尼很懂得觀察，001號騎士連續三天出入女寢，昨天那麼晚的時候才從外面回來，一定有一些事情發生。

但他並不在意是什麼事情，令他感興趣的是騎士的行為。

全學員的騎士們，只有001號會主動貼近主人。他問過自己的騎士，騎士表示他也能做到，但並不會主動去做。

這就是區別么？好明顯。

「各位有什麼目標沒有，我們總不能在這個孤島一樣的學院里一直呆著吧。」

「你打算做什麼？」

「你們家的隊長昨天註冊了獵人身份，安排真是緊湊啊。」

「我說她問我怎麼賺錢快乾嘛，原來是想打著賺錢的幌子去干這啊。」

抿了口杯中的咖啡，咧了咧嘴，菲爾表示他不喜歡這種咖啡因的味道，酒精就不錯。

「所以說，你眼紅了？」

「怎麼說呢？」

佩利恩晃了晃身子，臉上帶著些笑意。

「當然。」

……

克拉分發獎品的方法有些怪異，四人呆在一件空無一物的房間內，聽著她奇怪的發言。

「有聽到什麼嗎？」

「導師說的是你的聲音還是你的心跳。」

「我聽不到。」

「菲爾很誠實么。」

被一塊由水系魔法製造的雲團支撐著，整個人呈卧躺的姿勢，克拉在佩利恩三人身旁飄來飄去。

克拉也不急著頒發獎品，只是和他們交談著，打磨著時間。

「導師，如果我們的獎勵就是這些的話，不如儘早結束吧。」

三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克拉的做法。

「唉，要學會觀察啊，還以為你們很聰明呢，沒想到還是一群傻…」

「你說的觀察是指後面的夢獸？除了體型有點大以外，還有什麼？」

菲爾打斷克拉的自言自語，頗有無奈地指了指身後透明的魔物。

「哈哈。

真是一幫傻子。」

克拉嘲笑菲爾的自以為是，拍了拍手，那隻夢獸浮現出它們的身影和醜陋的姿態。

一隻被明顯改造過的夢獸，眼部萎縮，四肢被截斷一截，喪失了行動能力。雖然夢獸的一大特徵就是腹部腫大，但這隻有點太大了。

「看清楚，他肚子里裝的可不是別人的腦子。

」

三人不以為然。

「乖乖被吞下去吧，能不能拿到你們的獎品，可是不好說啊。」

再小的白蟻也能侵蝕橋樑，即使是弱小的夢獸，如果被它吞下，人類的骨頭也是會被腐蝕的。

「如果導師的意思是，讓我們的身體進入夢獸的體內，我覺得我可以提出合理的疑問。」

「它被別人改造過，肚子現在是一個小空間，對人體的傷害大大減少。」

克拉只是做著自己的解釋，控制著夢獸，力道強硬，不容拒絕，將學員們吞入腹中。

「等你們出來，我就發給你們獎品哦。」

……

當回過神來時，萊恩尼已經進入了夢獸體內的空間，除了心理上有些詫異外，一切正常。

其實他並不想進入這裡，只能說導師不愧是導師，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自己的實力還有待提高。

空間內有些髒亂，破損的傢具倒在地上，碎片散落遍地，四周有斷牆的骸體，像是經歷過一場磨難一樣。

「表面熏黑，火災的遺物么？」

不過有一片地方倒是被清理的很乾凈，完整的床架和乾淨的床鋪，擺放在斷牆之後，不知在夜晚能否抵禦寒冷。旁邊擺放著幾個還算完整的柜子，算是一個人簡陋的住所。

「有人？」

寒風呼呼地吹，導致這裡的氣溫很低，氣氛也有些壓抑，萊茵尼想不出克拉的目的。

而他之所以剛才感到詫異，是因為這裡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雖然是一些沒見過的景物，除了壓抑以外，他並不排斥。

「你好，有人么？」

萊茵尼嘗試尋找出去的辦法，在這麼冷的天氣下，他不打算一直待在這裡面。當然，時間也是一個因素。

「我的名字是萊恩尼，有人么？」

沒人回應。

也是意料之中的情況，萊恩尼並不著急，以床架為圓心，繼續在四周走著。

半晌，膽怯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聲音不大，但他聽得很清楚。

「你好。我叫，萊茵尼。」

這算是找到了可以交流的對象，但萊茵尼卻感不到欣慰，而是錯愕，聽著不應該出現的聲音和名字，他表現的有些不知所措。

慢慢轉過身來，萊茵尼難以置信地看向聲音的主人。

一名全身由白色物體構成的人類，潔白且無華的長裙，長發整潔地披在身後，並不明顯的五官依然讓萊茵尼認出了她——一個自己最不願見到的人。

「真的是你，萊恩尼。」

萊茵尼難以掩蓋心中的喜悅，小跑至萊恩尼身旁，輕輕挽起他的手掌，捧在身前。

「你真的來了，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么？我無時無刻都在想你。

來，跟我來，我們好久沒見面了。

到這裡很累吧，來這裡坐坐。」

拉著萊恩尼的右手，萊茵尼帶著他來到了自己生活的地方——那張乾淨整潔的床。

「你看這些傢具，我把還能用的留了下來，等哪天帶回家去。」

這些傢具，萊恩尼仔細看了看，才赫然發現，它們和當年自己毀掉的一模一樣，只是破了些，舊了些。

兩人坐在床上，萊茵尼還是那麼興奮，不停地和萊恩尼說著話，即使沒有回應，她也並不在意。

萊恩尼在消化著這一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無暇理會身旁的聲音，他強撐著不讓自己陷入回憶。

他，想逃跑。

「這裡是哪裡？」

打斷她的自說自話，萊恩尼問道。

「我也不知道，一覺醒來，我就來這裡了。」

靠在萊恩尼的肩膀上，她在享受這難得的一刻。

「如果這裡是你的心裡，該多好啊。」

「你在這裡待了多長時間？」

「剛到這裡的時候，我還是原來的樣子，每當我從夢中醒來，身上就失去一點顏色。」

「我可以休息一下么？我累了。」

「當然可以，躺下來睡一覺吧。」

機械地在床上躺下，單薄的被褥根本無法保暖，冰冷的風像針一樣扎在臉上，他無法想象萊茵尼是怎麼度過這麼長時間的。

寒風鑽進被褥，萊茵尼將一個冰涼的東西系在他的手腕上，然後又慢慢收回她的手，蓋緊被子。

什麼東西，為什麼這麼做，萊茵尼毫不在意。如果萊茵尼真的是自己記憶中的萊茵尼，那她絕不會做任何對自己不利的事，從出生時就是這樣。

「萊恩尼，你看起來好像很冷。

你餓么？萊恩尼。

你什麼時候走啊？能不能在這裡多呆一會？以後你還會來看我么？」

「萊茵尼，你真的是萊茵尼嗎？」

萊茵尼明顯一愣，她不知道萊恩尼為什麼這麼問，一時間有些回答不上來。

「你總是，不聽我說的話。」

「我以前無法相信你的話，現在是這樣，以後也是這樣。」

「我從未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你對我來說，勝過一切。」

「正因為如此我才越來越討厭你，直到最後甚至是恨你。」

躺在床上的萊恩尼的情緒有些暴躁，不過很快便克制下來。

每當想起萊茵尼時，這種情況便常有發生，在所有人面前，包括父母，萊恩尼總是將自己隱藏起來，保護著自己。

「萊茵尼。」

「怎麼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姐姐，

你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