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傷透了他們的心
「爺爺，奶奶對不起。」
一身休閑服，一頂黑色鴨舌帽下，一雙失去微光的眸子，她低著頭跪在大廳上，一雙修長的手撐著冰涼的地板，消瘦的雙肩強忍著不讓自己發抖。
感情戲，對於見過大風大浪的爺爺來說，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可奶奶就不一樣，在自己詫異時，眼前的孫女直接的在自己面前跪下，內心中原本還有些生氣的想法，此刻倒是消失得無影無蹤，更加的心痛孫女了。
「走吧！以後不要再來。」
原本他和老伴的生活，過得挺自然，挺安靜，無驚無喜。她的到來，把那沉寂已久的生活給徹底的改變了，而老伴也顯然的喜歡這種歡樂的生活。現在這次再次回歸到曾經的安靜，老伴必定會傷心，可給老伴帶來這些傷心的人，正是她疼愛著，捧在心上的孫女。
所以爺爺希望這樣的傷心，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就讓一切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白髮蒼蒼，嚴肅的蒼老的面貌，一雙染上歲月的眼睛。相處一年半時間裡，她從來沒有認真看過，也從來不知道，這一年裡，爺爺的嚴肅和開懷大笑，原來生氣的時候，會是如此的讓她心痛，是她傷透了爺爺的心，以至於他罵出那般難聽的話。
「小曦，你能留下來再好好陪爺爺奶奶嗎？」
在這一年半的時間裡，和藹可親的，溫柔的奶奶，她從沒有見過奶奶低聲下氣的求過任何人，任何事。現在她的離開，奶奶不惜的放下身段來懇求她。
她又何德何能呢？她就是一個極其自私的…。
「對不起，我走了，你們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可以，我給你們打電話，我回來看看。」
掛在牆上的擺鐘上的搖擺時所發出的聲音，無不提醒著她，該離開了，該讓他們過上安靜的生活了。
強忍著把眼來逼回去，站了起來，再次的向爺爺奶奶深深的鞠躬，然後再也不回頭的往大門走去。
身後的那兩道失望的目光，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這一年半的自由時間裡，他們所帶給她的快樂，給她的幸福，她會銘記在心中。
兩位老人飽滿風霜的眼睛，傷心的眼神，再也沒有人能懂了。
「白眼狼，沒心沒肺，說走就走。」
爺爺不承認自己剛才會傷心，忙的推出不屑的語氣。
老伴失望的看著他，如果是他開口，孫女一定會留下的，可他倒好，怒斥重重喊著孫女離開。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莫成國的女兒，不就是和他一個德行嗎？有利益就趕著上，沒有利益立刻的一腳把你踹走。」
一想到那個從小就和自己作對，不孝的兒子就來火，甚至把不該標在莫曦身上的標籤，也給打上了。
奶奶搖搖頭的回應著他，然後泄氣的坐在老人椅上，看著滿是孫女這一年半里的布置的東西，內心中的傷心越加。當視線停留在電視旁，那一束，上一次放假回來，孫女扎的花，不知何時開始就已經枯萎了，或許是知道自己的主人要拋棄了自己，用凋零把它與她的緣分當作紀念。
站在大門外的她，並沒有剛才離開的那般絕情，而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熟悉的建築物，看著熟悉的一切，遲遲不肯離去，甚至在等待一場不可能的場景。
停在不遠處的幾輛黑色小轎車其中的一輛車的司機站在車外看著她。
另一輛車上的主人，許是等得不耐煩，搖下車窗對站在外面的司機叮囑了句。
「去把她給我拉過來。」
「是，老闆。」
司機聽到他的命令后，就小跑著上前，站在莫小姐的身後。
「莫小姐，我們該回去了。」
並沒有聽從老闆的粗魯的方式，而是小聲的提醒著她，同時也在告訴著她，她再不離開，老闆就要生氣了。
老闆一旦生氣，莫小姐接下來的日子就不是那麼的好過，所以，莫小姐最好不要惹到老闆。
司機所想的，莫小姐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只是那種生活，對她來說，已經麻木了。
並且她也相信，這一次她的回去，不單單是回去，而是父親所在籌劃著一場有她在裡邊的陰謀。
「走吧！」
收回那副在期待著某種場景的情緒，換上一副沒有生氣的面孔，轉過身去，在越過司機時，喚了聲對方。
她該感謝司機沒有聽從父親的「請她回去」，給了她尊重，而不至於她在這軍區大院里丟了顏面。
當她站在父親的車外時，看著早已經搖下車窗等候她的父親，那雙怒火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她，似乎在等她給一個說法。
「抱歉，讓父親久等了。」
這一次，她沒有什麼想要解釋的。他不都親眼看到了嗎？
那樣的傷心畫面，她不想再經歷，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把自己從中抽身。
站姿端正，輕聲的道歉。
父親搖上車窗，一道飛奔而去的車影就在她眼前漸漸的沒了蹤影。
她再次回過頭看著熟悉的環境，或許是還在期待著某一種情景出現吧！
可取而代之的熟悉，沒有等到她心中的他們，揚起嘴角絲絲的自我嘲諷。
「莫小姐，要不我們再等等吧！」
司機看著老闆和隨同來的車都離開了，就剩下自己的車，再看看莫小姐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他斗膽的提議了句。
只是換來莫小姐那道疑惑的視線時。
「謝謝，我們走吧！」
他們要是出來送她，早就出來了。現在已經過了些時間，看樣子，她是真的傷透了他們的心。
這一次徹底的轉身，再也沒有給自己能回頭的理由了。關上車門，關上與這裡聯繫后，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彷彿在播放著她在這裡生活一年半的回憶。
她傻笑著看著它們，笑著笑著，眼淚直在眼眶中打轉。
「莫小姐，需要紙巾嗎？」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著後座位上的她的一切，小聲的問了聲。
只是他問完后，剛才還在想要哭泣的莫小姐，此時換上了一副面無表情的面孔看著窗外，完全一個置之身外的一個觀賞者。
彷彿剛才那一幕，是自己的錯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