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分
由於氣象台預計，颱風將於四十八小時后經過他們所在海面，所以即使第二天上午就趕來投放驅鯊劑，最多也只能使用一天，從經濟利益方面考量實在不合算。
於是，一行人第二天只能悻悻啟程回航。
其他倒還好，就是可惜了陸凌雲囤的那麼多食物。
一輛麵包車塞的滿滿當當，才把兩個雙開門大冰箱里的東西清空。
為了保存這些吃的，陸凌雲又不得給別墅添了台大冰箱。
把離火樂得，忙不迭跟陸媽媽通了個視頻，隔著幾千公里的娘兒倆很是嘲笑了一番陸凌雲此番的無效節約。
既然要等颱風過了才能再次出海，離火索性把全部心思用在了教導曉辰上。
他先檢查了一下之前教給曉辰的那十道符。
見曉辰一筆不差地熟練畫出，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後取過曉辰的硃砂筆，也貌似隨意地畫出一道引雷符。
隨即右手兩指夾住引雷符，左手飛快結印，同時雙唇翕動。
眾人只覺隨著他的動作屋內轉瞬變暗。
再看屋外，明明剛才還只是蒙了一層薄薄羽雲的天空，此時竟已烏雲蔽日。
且那雲低的，好像踮起腳尖抬手就能碰到。
一聲「列！」，又把眾人的視線拉回離火身上。
就見他夾著引雷符的手，正劍指窗外天空。
『啪嚓~』『轟~』
震天雷聲彷彿就在他們頭頂炸開，有那麼一兩秒鐘，他們竟什麼都再也無法聽見。
『啪嚓~』『轟~』……
雷聲繼續。
恢復了聽力的眾人半張著嘴巴，大腦一片空白。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陣陣雷聲中，最震驚的當屬曉辰。
這引雷符他早就爛熟於心，可半個雷都沒引下來過。
他以為是他剛入門不久還在打基礎，所以師父不可能教給他厲害的咒術。
誰知……
誰知自己以為只是用來練手的十道符咒之一的引雷符，便有如此他的威力。
如是想著，不由得激動的渾身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雷聲終於在眾人的半麻木狀態下漸漸停下，烏雲也隨之散開，室內再次一片光明。
「弟……」
陸凌雲機械地一頓一頓轉過腦袋，甚至都可以聽到脖子發出的咔咔聲，「弟，這雷……」
意識回歸的大腦將已經到了喉嚨口的那句『這雷真是你引下來的？』，改成了『這雷為啥沒閃電？』
離火淡淡一笑，「因為這雷並非自然所成，而是符咒生之。」
曉辰萬分羞愧，半文半白地認錯，「弟子愚鈍，練了這麼久，仍啥都不是。」
離火擺擺手，「誒，怪不得你。我只是教了你畫符，並未教你與每道符相對應的符咒，沒有符咒相配合的符，就好像沒安裝發動機的車，如何能發動得起來？」
聽他這麼一說，曉辰激動得小臉通紅。
連帶著沉迷於鬥地主的狌狌，都放下手機湊了過來。
「這符分為先天符與後天符。
所謂先天符，憑的是靈光與運力。
靈光與運力雖是天生，可如果運氣好的話，假以時日也不是練不出來。
只是大多世人壽命實在有限，大抵是活不到那個『時日』的。
這便只能先修鍊後天符。
後天符施咒過程頗為繁雜，不但過程次序不能有絲毫差錯，施咒前還需凈身靜心……
從今兒起，你先練習每日打坐冥想兩個時辰。」
說著，離火起身走到屋子中間盤腿坐下，
曉辰不用催，立刻有樣學樣地盤腿坐到離火對面。
曉辰和狌狌年紀小骨頭軟，一個蓮花坐學的是有模有樣。
陸凌雲和龔梓則慘了，一條腿怎麼掰都掰不對。
「你們這樣」離火展示出個容易的坐姿，「簡易坐就行。冥想重在修心，而非形。」
等眾人都盤腿坐好，離火：「閉上雙眼……先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之上……呼……吸……呼……吸……想象一下，你正隨著呼吸的波浪，上下起伏……」
一開始，他們還能聽見離火的聲音，漸漸的，離火的聲音就被藍天沙灘海浪所取代。
他們只覺自己正平躺在海面上，海水將自己溫柔托起，並輕輕搖晃著他們的身體。
蔚藍天空上漂浮著一片片薄薄的白雲，金色陽光籠罩著他們，整個人都暖洋洋。
不知過了多久，離火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醒～」
睜開雙眼，只覺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散發出舒適與歡快。
就好像失眠已久的人，突然美美睡了一覺，一直睡到自然醒。
但實際上，他們只不過才冥想了一刻鐘而已。
「第一次冥想，時間不宜太久。以後你們如果想練，隨時可以開始。不必刻意追求安靜的環境，冥想是讓我們學會專註，專註於身體感受，風吹雲動，時光飛逝……」
自從嘗到冥想的甜頭，原本就宅到死的幾個人，更宅了。
之前天氣好的時候，至少還一天出去兩次，到小飯館兒那兒吃飯。
現在陸凌雲的囤貨都吃不完，浪費了也是可惜，自然就更沒了需要出門的理由。
弄得小飯館那些人還以為他們已經離開了三亞。
如是這般又過了三四天，直到確定颱風在海面上打了個轉后直接沖著小日子去了，不會再回來，他們的探尋沉船之謎的計劃才再次提上日程。
這一回，陸凌雲吸取了經驗教訓，只囤了些淡水以及三四天的口糧。
……
凌晨五點半。
迎著天際邊的第一抹微紅，載著眾人的遊艇再次朝著沉船方向駛去。
今天無論如何，他們都準備好了給沉船來個開顱手術。
龔梓和陸凌雲負責開船。
而離火則趴在船艙正當間的大餐桌上，研究由楊警官拿給他們的，經當年進入過沉船的那些蛙人回憶，拼湊而成的沉船內部圖。
曉辰坐在角落裡背誦符咒，狌狌則盤著蓮花坐再次進入冥想狀態。
自從教他們學會冥想，離火發現狌狌體內竟有修鍊先天符的靈力。
於是單獨教了狌狌一套適合先天靈力的修鍊方法。
只是為了不打擊曉辰，這事兒暫時誰都沒告訴。
而其他人也只當狌狌每日冥想，不過是覺得好玩而已。
對狌狌的轉變，陸凌雲最開心，因為不必再心疼他輸掉的那好幾千萬歡樂豆。
五小時后。
遊艇再次慢慢放下錨鏈。
與此同時，他們清晨離開的那座碼頭上。
一個兩條露出來的小臂上紋滿了刺青的小平頭壯漢，正指著離火他們的遊艇之前停靠的位置，咬牙切齒，「大哥，他們之前就停在這個位置，宏仔說的沒錯，他們確實出海了。」
被他稱作大哥的男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歲，脖子上的金項鏈足有一根手指頭那麼粗。
一張黑里透光的臉，不說話滿臉橫肉，一說話更顯猙獰。
就見他盯著男人所指方向，陰狠地問，「他們的來歷，你可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