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寶貝
寶貝?
程嘉寶眼睛都直了。
不是看到寶貝的直,而是懷疑離火是不是瘋了的直。
陸凌雲顯然也不相信,但他表現的沒程嘉寶這麼直白。
他只是一把拽住離火,沉聲道,「水裡冷,你要哪塊,我幫你拿。」
說著便踩掉運動鞋,又彎腰一把將襪子給拽了下來,隨手往鞋上一丟。
離火也不推辭,等陸凌雲光著腳走到溪水中間便開始指揮,「那塊,不,不,再過去一點,對,就是這塊,這塊大。」
一旁的程嘉寶冷眼瞧著陸凌雲從溪底捧出個比他腦袋還大兩圈的鵝卵石,瞪大眼睛,驚詫萬分,「離火,你不會是想讓我們把這麼塊大石頭給背下山吧?」
「嗯!」離火點頭,對他話里的不滿很是不以為然,
「你現在覺得大,等把它換成錢后,你就不會這麼覺得了。說不定還後悔只拿了這一塊呢。不過,做人不能太貪心,這一塊正好能救了咱們所有人的急,若取之超出所需破壞了平衡,可是會遭到自然反噬的,哦,所謂的自然反噬,就是你們說的,天譴。」
程嘉寶撇撇嘴,心裡一萬個不相信。
一是不相信這破石頭裡能開出什麼玉來,還是那句話,這裡是風景區,平均一天客流量上萬,光進山的徒步路線就多達三十多條,要是有玉石礦,還等他們發現?早就被人挖乾淨了。
二是不相信萬一真的開出玉石來,自己會後悔。要真開出來,他就再偷偷來一趟,把這裡的鵝卵石全搬回去,反正這地方又不難找,有什麼可後悔的?
不過,不信歸不信,陸凌雲踩著滑溜溜的鵝卵石小心翼翼上岸時,程嘉寶還是主動伸出手去接。
入手往下一墜,竟比他以為的沉許多。
「嗨,還挺沉。」
一旁離火理所當然的解釋,「那當然,翡翠的密度比石頭大,所以含有翡翠的石頭,比普通石頭重,而掂重量,也是賭石的第一步。」
「你說你懂這麼多,」
程嘉寶原本想說,你說你懂這麼多,憑真本事就能鎮住人家,幹嘛非得一天到晚把自己弄得神神叨叨的?
但話到嘴邊,又連忙剎車改口,「也是從易經里學到的?」
「哦,不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不算是。
許是看出程嘉寶的不滿,離火又開始普及,「易經是研究自然的書。就好比在物理學中,易經屬於理論物理,雖然不會詳細到每個知識點,但每個知識點的開創,都離不開理論物理這塊奠基石。」
程嘉寶一聽這個便覺得腦瓜子嗡嗡的,「知道了,知道了。總之,易經就是天下第一書,對吧?」
說話間,一旁陸凌雲已重新穿好鞋襪,「嘉寶,把包拿來。」
「你,」
程嘉寶想說,你不會真的想把這塊石頭給百里迢迢的背回去吧,但學乖了的他,依舊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陸凌雲接過背包,把裡面的東西一股腦都倒了出來,其實除了夜明砂,包里原本也沒什麼東西。
先把大石頭放進包里,再把空飯盒和空礦泉水也裝進去,然後一指夜明砂,「嘉寶,你拎這個。」
說罷起身,習慣性將背包往後背一甩,那包重的好懸沒給他拽一跟頭。
離火卻很是滿意地咧嘴一笑,籠罩在他臉上的晨曦似乎隨之璀璨奪目了幾分,「走,回家。」
程嘉寶默默跟在倆人身後撇嘴,陸凌雲你就慣吧,我告訴你,遲早有你後悔的一天。
「凌雲哥,你準備去哪裡把這塊翡翠開出來?」
陸凌雲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你這麼確定這裡頭的就是翡翠?」
「當然。凌雲哥你不信我?」
「不,你我還能不信?我只是想說,如果這裡是翡翠,那我們不能急著找地方開。」
離火不解,「為啥呀?」
「你雖精通易經,卻不太了解法律規定以及人心險惡。
首先你想,咱們貿貿然抱著塊石頭去開,一開還真的開出了翡翠,你說人家會不會問咱們這塊石頭哪兒來的?到時候咱們是不是要說實話,可實話有人相信么?你說誰會相信咱們會跑深山裡背塊大石頭回家?然後背出來的這塊還正正好好地開出來了翡翠?
其次,就算他們相信咱們就是這麼好運,也最終證實了咱們剛剛搬石頭上來的溪水底下有玉礦,那地下礦產一律歸國家所有,更何況這麼大的一塊翡翠,會不會讓咱們上交國家?
這些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所以啊,你得等我把各方面打聽清楚了,再穩妥行事。」
身後程嘉寶佩服的五體投地,果然他比他多吃的那三年飯不是白吃的。
看看人家,明明和他一樣不相信這塊破石頭裡有翡翠,可人家不直說,欸,人家用了個拖字訣,找出來的理由還沒辦法反駁。
正所謂事緩則圓,有些事情拖著拖著,也就過去了。
高,實在是高。
離火果然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嗯,你說的有道理,那就按照你說的來吧。」
「哦,還有,這塊石頭背回去后,咱們三個一定要守口如瓶,誰都不能說,尤其是你,程嘉寶。」
程嘉寶沖著陸凌雲的後腦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你。你怎麼跟你媽你妹妹解釋,往家背了這麼大一塊石頭回去?你家又不腌酸菜。」
「先不說,回去后把這石頭直接放離火房間里。我媽我妹妹很少進離火的房間,尤其現在離火身體好了,她們就更不怎麼進了,所以一時半會兒的肯定發現不了。」
說到身體,程嘉寶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離火,「離火,我怎麼覺得,你一夜沒睡,精神反而比昨天剛上山那會兒還要好呢?」
被他這麼一提醒,陸凌雲也覺得有些奇怪,昨天離火到了最後,累的整個人身子都佝僂了起來,氣更是喘的好似破風箱……
可再看現在?
臉不紅氣不喘,跟沒事人似的。
雖說這下山路好走了些,可他還昨晚中了幻覺跑出去老遠呢。
離火沒接話,而是迎著朝陽輕嘆一口氣,「也不知道欣月姐怎樣了?我查了一下,單一個小腿的假肢,就要好幾萬,這還不算護理費等周邊費用。」
程嘉寶的注意力立刻從他身上轉移開來,跟著嘆了一口氣,「我覺得錢上面倒還好,反正客運公司想不負責是不可能的,關鍵是人遭罪啊,雙重打擊,哪個女孩子受的了這個?」
陸凌雲沉聲問,「我聽我媽說,等她們這批人徹底脫離生命危險后,再一起轉到杭州?」
「嗯,主要是殘疾了的。需要專業醫療機構重新判定後續費用,以及定製假肢,制完了也不是就直接能用的,得調試,得重新習慣,反正事兒多著呢。」
「她那個男朋友,就真的沒出現?」
「沒。反正我是沒瞅見,也沒聽別人說瞅見過,更不好問二嬸她們,你說是吧?」
雖然之前他們還信心滿滿地安慰過二嬸,可這心裡,對欣月的未來並不樂觀。
想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就這麼沒了雙腿,悲傷情緒便自心頭攏起。
一時之間三人都不再說話。
只有沙沙的樹葉聲以及遠處的鳥鳴聲,環繞在他們周圍。
與此同時。
隱藏在深山的中式庭院中,捧著一把魚食的中年人眉頭微蹙,若有所思,「山海經中的,櫰木?」
龔梓沒說話,只是默默收回剛百度過山海經的手機。
「這年輕人身上疑點重重,負責上程村那一片治安的派出所說,當時他渾身是傷的被那個叫陸凌雲的小夥子發現並救下山時,可是有不少人看見的,但他怎麼被人丟進深山裡的......他們走訪了周圍所有的村寨......卻愣是沒找到一位目擊者,就好像這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還有,他身上的傷也很奇怪,除了胸口肋骨折斷三根,其他表面傷均呈平行豎條狀,身前背後全都有,便是讓我這會兒想,我也想不出這傷,到底是怎麼造成的。
再看他的學識,無論易經還是山海經,可都不是學校里能學到的,你說,什麼家庭會專門傳授孩子這些知識?
試想一下,連他一個十七八的孩子都能通曉這麼多,那這教他的大人,怎麼也應該是這方面的專家才對吧?但我扒拉來扒拉去,那些個所謂的這方面專家,要麼和他對不上,要麼,根本就不配給這年輕人當老師。」
龔梓任由他絮絮叨叨的分析,始終不發表任何意見。
而中年人也早就習慣了他這樣,並沒有好像在唱獨角戲似的尷尬。
將手裡魚食一股腦的的撒進魚缸,盯著搖頭擺尾大口爭食的錦鯉,自顧自地繼續道,「還有,這櫰木果的特性,山海經中可沒記載,他又是從哪兒得知的?是他以前住的地方也有櫰木?還是教導他的人,手裡有我們以為早就失傳的其他古籍?」
「那又如何?」
龔梓終於開口了,說出來的話,卻讓中年人一愣。
他這才發現,龔梓好像不太開心。
「那,又,如,何?」他低低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隨即笑著搖了搖頭,「於他這個人本身而言,自然是無礙的,至少現在看來,無礙。但於培養他的人而言,其目的……以及又為什麼捨棄他……卻實在無法不讓人在意。不過,」
他伸手笑著拍拍龔梓的肩膀,「我倒是很高興,你終於有了些屬於人類的正常反應,不然我總以為真正的你已經犧牲,回來的只是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ai。」
看著緊抿雙唇的龔梓又恢復成以往那面無表情的模樣,他收起笑容,抬頭看向遠處冉冉升起的紅日,沉聲道,「你也知道,隨著地球資源逐漸耗竭,西方亡我之心也愈發強烈,如果我們不能先一步掌握宇宙密碼,先一步從宇宙中獲得資源,那我們將很難從列強的層層包圍打壓中突圍出去,百年前的苦難,我們不能再一次經歷,也,經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