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難題
離火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空守著碩大的翡翠原石，換不出錢。
網上那些所謂鑒定原石切原石的up主，就沒一個靠譜的。
別看程嘉寶一口一個不相信，期間卻也拍過個小視頻給那些他覺得為人還算實在些，說出來的話也好像有那麼一兩把刷子的up主。
結果大家一致斷定那就是一塊普通鵝卵石。
也不是一個出錢的都沒有，有個人就願意出六百塊『巨資』買下這塊石頭，前提還得是他們免費送貨上門。
倒是帶回來的那包夜明砂，第二天就順利賣給了藥材商，得了超出預期的四十塊錢。
便是這區區四十，也喜的陸媽媽把離火從上到下誇了又誇。
轉眼便到了取身份證的日子。
一進派出所，正好和『老熟人』張警官打了個照面。
「嘿，來取身份證？」
離火沖他笑了笑，沒頭沒尾道了句，「恭喜。」
陸凌雲不解的看看他，又看看張警官。
張警官不好意思的抓抓後腦勺，「啥喜不喜的，都是為人民服務。」
程嘉寶忙問，「咋回事？」
離火淡淡道，「張警官升職了。」
「別，別，」張警官連忙擺手，「正式任命還沒下來呢，」隨即『誒？』了一聲，「我都是才知道的，你又是誰告訴你的？還是說......你算出來的？」
「這不明擺著？白副隊上調了，你作為他從前的左膀右臂，頂上他的位置不是理所當然？」
張警官兩隻眼睛瞪的都快掉出來了，「白副隊調到市裡的事，你也知道？你可真是秀才不出門，盡知天下事啊。」
「你難道忘了？上回我不就對他說過，他糾結的事情，三日內必有結果。便是他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唯有向前看，謹慎從事。」
「對對對，」張警官把腦袋點的好似小雞啄米，「差點忘了這茬，我算算啊，你們上次來辦身份證的時候就沒見到他吧？那會兒他已經拿著調令回去準備了。不過，對外宣布是前兩天剛宣布的，畢竟還要有個交接啥的。也幸虧現在手上正好沒有難整的案子，不然就算有調令，他一時半會兒的也走不了。」
「對了，你小舅子的事？」
「我正要跟你說吶，」張警官一拍離火的肩膀，「我回去后就跟他說了，沒說是你算出來的，只說我這邊得到消息，所以讓他先停一停，謹慎行事，結果你猜怎麼著？他又跟他老闆說了，他老闆就拖了幾天，這一拖，就把對方給拖的露出了馬腳。
聽說就算接下來還合作，投資方案也要重新談判。誒，我說你也十八了，要不考個協警啥的，然後到我們隊里來上班？別的不用，抓壞人的時候幫我們算算壞人往哪兒藏呢就行。」
最後一句是玩笑話，離火自然也只是一笑而過。
說話間，陸凌雲已經幫離火取好了身份證。
也不知道是不是拍照的偏心，他們的身份證上照片都丑的跟鬼一樣，離火的身份證照片卻好像精修過一般。
當然，這可能也和離火本身就長的好看有關係。
「張警官，我們走了。」
「誒，等等，」張警官看看左右，壓低聲音，「離火，我小舅子他老闆，想請你吃個飯，那老闆人不錯，商場上的人都有心眼子，但這人整體還算正，路子也廣，男人么，多認識幾個這樣的朋友不虧，你和你哥以後要是出去闖蕩，這人脈說不定能用上。」
不等離火開口，陸凌雲眉頭一皺，率先發問，「你剛才不是說沒告訴你小舅子關於離火的事嗎？」
張警官訕訕一笑，「一開始確實沒說。但真被說中之後，他便軟磨硬泡的一直纏著我問，我推辭不過，就跟他說了實話。」
陸凌雲拽住離火的胳膊，也不怕得罪人的，硬邦邦拒絕道，「我弟不去，我們也不需要這樣的朋友。」
說著就把離火往外拉。
離火順從地跟著他往外走，只留下有些尷尬的張警官，站在原地暗自懊惱自己剛才就不應該替小舅子提這一茬。
回去的路上，氣氛莫名有些壓抑。
程嘉寶斜睨一眼陸凌雲，又偷眼瞧瞧後視鏡里的離火，沒話找話，「今天這天氣可真夠熱的，不但熱還悶，幸好今年咬咬牙買了車，不然出趟門可真是遭罪。」
這話里沒一個字說到錢，卻讓人莫名第一個就想到錢。
知道程嘉寶不是故意戳他心窩子，所以陸凌雲也只是長嘆一口氣道，「我跟我媽說了，下月初去上海。」
「有方向了么？」
「沒。過去后先住我爸那兒，等找到工作后，再看情況要不要搬出去。實在不行，學我三伯和小叔，去國外打幾年工。」
程嘉寶瞥了眼後視鏡，見離火看著車窗外不知道在想啥，於是沖陸凌雲努了努嘴，「那離火呢？是這次就跟著你一起出去闖蕩，還是等你確定了方向再說？」
「再說吧。到時候我家裡，你幫著照應一下，你那個網店，忙的時候也可以把離火叫去幫忙，不收錢，關鍵是有個事情做，也讓他多接觸接觸外頭的人。」
「放心吧。」
自從上次在山裡跟陸凌雲把話說開后，程嘉寶就再沒把離火當情敵。
如今的離火在他心裡，那就是未來的小舅子，而且這小舅子還不討厭，大多數時候都乖巧的要命。
「誒，對了，蓮蓬他媽這兩天怎麼一直往你家跑？」
雖然少了離火這個最大的情敵，但雯雯一天沒點頭，程嘉寶這心就一天放不下，就一天到晚地時時刻刻留意著陸家的動靜。
陸凌雲輕哼一聲，撇了撇嘴，「你放心，跟雯雯沒關係，她是來給離火說媒的。」
程嘉寶都驚了，「離火才多大？誒，不對呀，她有媒不給她自己的兒子？蓮蓬不還沒定下來呢么？說起來，蓮蓬比你還大兩歲呢。」
「上門女婿。她當然不能讓她兒子去。」
程嘉寶火了，嗓音頓時提高八度，「哦，她兒子不去，她就介紹離火去？她是睡覺把腦袋給睡腫了，還是收了人家不捨得拒絕的好處？這麼不要臉的媒也敢上門提？這要我媽，早輪起笤帚旮瘩把她給打出去了。」
陸凌雲看著他似笑非笑，「你之前不還以為離火要給我家當上門女婿么？」
「那怎麼一樣？你是離火的救命恩人，你家為離火前前後後花了多少錢？這要放古代，離火必須得來上一句：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當然了，你家沒那意思，那是你家的事。她蓮蓬媽算哪門子蔥？還真把我們離火當吃軟飯的了？別的不說，就單憑咱離火這張臉，需要靠吃這種軟飯過日子？是吧？離火？」
最後四個字，他是沖著後視鏡里的離火喊的。
離火懶洋洋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凌雲哥，要不，我這次跟你一起去打工吧？」
他琢磨著，無論如何先走出這裡，等到了大城市后，再看看有沒有可靠的開原石的地方。
陸凌雲剛想勸他幾句，就見前方通往他們村的岔路口邊停著一輛吉普，車邊還立著位一身黑衣的年輕人。
程嘉寶自然也瞧見了，「誒？那是不是，那個叫什麼少爺的來著？」
陸凌雲朝他翻了個白眼，「神他媽的少爺，你個文盲，人家叫龔梓，龔梓啦。」
「哦哦哦，龔梓，公子少爺，不都差不多？切，瞧他那樣就來氣，上次算這小子跑的快，要不是你拚命拉著我，我肯定把這小子揍得跪地叫爸爸。」
這一回，陸凌雲連白眼都懶得翻了，就當他在放屁。
扭臉問離火，「會不會是來找你的？」
離火一臉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啊，不過他昨天發消息問我今天有沒有空，我說我要和你們去派出所拿身份證。然後他就再也啥都沒說。」
話音剛落，程嘉寶已將車停了下來。
陸凌雲搶先一步伸出頭去，「龔梓，你怎麼在這裡？」
雖然龔梓的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但陸凌雲就是能感覺出，此時的龔梓對他似乎友好了許多，不再像上次那樣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找離火，有事談。」
果然是找離火的。
不過，他找離火能有啥事？
不等追問，就見和他們有過一面之緣的中年人自吉普車後排探出腦袋，也不說話，就那麼淺笑著向他們揮揮手，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便讓陸凌雲和程嘉寶同時把想說的話收了回去，重新乖乖啟動車子在前面帶路。
「離火，他們找你啥事？」
離火搖頭，「我也不清楚。」
程嘉寶一臉震驚，「原來這世上還有你不知道的事？不，你不是能掐會算么？你算一算呀。」
「幹嘛費那力氣？」離火興緻缺缺地回頭看了眼，尾隨在他們後面的吉普車，「反正過一會兒不就知道了？」
又往前開了幾百米，遠遠瞧見蓮蓬媽和兩個女的站在陸家門前，也不知道是正準備敲門呢，還是剛從裡面告辭出來。
「嘿，你家今天夠熱鬧的哈。」
陸凌雲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幾道人影，面色很是不善，「怎麼還來？難道我媽說的還不夠清楚？有些人是不是只有被罵了髒話，才能聽得懂別人啥意思？」
程嘉寶冷哼，「不是聽不懂，是仗著你媽脾氣好，不會說難聽話，所以想靠著軟磨硬泡的功夫達到目的。畢竟像離火這麼好的相貌，不先下手為強不行啊。」
「總要講究個你情我願吧？再說了，我陸家再落魄，也沒到賣兒子的份上。」
與此同時，蓮蓬媽一行人自然也看到了他們，當即站定身子，笑眯眯地等著他們的車靠近。
車還未停穩，蓮蓬媽便率先迎了過來，扯著個大嗓門，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離火呢？離火，嬸子有好事情找你，可惜凌雲媽說做不了你的主，那嬸子就有啥話直接跟你說好了，要不，去嬸子家裡坐坐？嬸子給你沖糖雞蛋吃。」
等離火從車裡出來。
蓮蓬媽身後那位看上去二十剛出頭的女孩子，立刻羞紅了臉。
天吶，這男人，也太好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