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疾行

說來無事。兩人各自修鍊，不時互相參詳。那莫玉倒也是個機靈鬼，無師自通，把個「冰魄煞光道法」練得極為純熟，共九層道法，他已經一層純熟，二層在望了。當然，要論底子，當然比不上泊銳雄厚。泊銳自然不敢傳他《道論》，但源自岐黃道人的一些基礎心法，倒也不是忌諱之列的，傳了些給莫玉。

莫玉得了穴道經絡的法門，一個月內倒也修得風生水起。穴道通了十幾處，兩根經絡也是隱隱有型，道氣跨越式增長后，莫玉的冰魄煞光也威力大增，喜得莫玉蹦蹦跳跳，就像走路撿了一根金條一樣。

泊銳道基很好，惜道術方面經驗欠缺，儘管莫玉也不是大師，但還能說出點滴心得。泊銳經過思考融會，倒也悟出了些道理。

道為本，術為用，有道不用也是茶壺煮餃子，自己知道，別人不清楚。尤其是學道路上，艱難險阻，不可勝數，正邪紛爭，誰個能料。所以，倒是有無數人，先修術，以術奪道。所以，道與術並舉方能最大限度地保證修行之路。

想通這一關，泊銳除了鞏固修行，提升道氣之外，便把《道論》仔細回顧，把其中的實用且沒有禁忌標誌的道術通通過了一遍篩子。其實，《道論》中關於本門道術的論述本就不多，都是比較宏大的，有四大終極道術，按地火水風四類排列，依次為畫地為牢、洞若觀火、鏡花水月、風過無痕，據說是無為道的地靈子、火靈子、水靈子、風靈子四大弟子所創。泊銳所學尚淺，也未及動心思學這些。簡單比較實用的道術反而是稀缺產品，只有寥寥幾種。

經過長達半天的分析，泊銳選擇了其中的一種作為必學術：疾行術，速度增快，如果再輔以師父贈送的疾行丹，那當真如風一般，最起碼遇到危險可以逃之夭夭。

而移石術作為唯一的攻擊手段，泊銳想甩都甩不掉，只好繼續沿用。泊銳想；等我到了道師，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創悟一門好的攻擊法術。

至於莫玉幾次三番想傳泊銳學習冰魄煞光，一則圍攻青牛時候的恥笑讓泊銳心有所傷，泊銳立志，即使移石術，也要超過莫玉的冰魄煞光。所以泊銳都以師門之命婉言謝絕了。

疾行術無非是感悟風力，巧借外力，順勢而為。說來容易做起來難，尤其是沒有師父指導。范泊銳自覺學得有感悟了，一跑起來還是虎虎生風，根本沒比之前快多少。

泊銳就納悶了，難道這《道論》都是糊弄人的玩意？

一個移石術，普普通通，讓人譏笑。

一個疾行術，無法學以致用，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也難怪泊銳心生疑竇。

但看見師父倏而不見的身法，泊銳又理所當然地相信《道論》是有價值的寶貝。

在疑問與探索中，泊銳自忖：道氣流轉自然，道法自然水漲船高。

每日里，除了感悟疾行術外，就在舍外竹林打坐，修習源自岐黃道人的養穴法。一俟風起，便兩眼獃獃地看著竹葉起伏。

風入竹林，葉子順勢起伏，發出「沙沙」的響聲。狂風、大風、微風，形態皆有不同。或若獨木舟於狂濤駭浪中，或如一騎絕塵電閃而過，或似浮萍愛波貼心隨轉。伴著金烏移走、玉兔游空，葉感風行另有不同。如果再施以天氣變幻，則莫有同焉。

泊銳這一坐，就是七八天。莫玉來看過幾次，也徒嘆「瘋子」，無奈地搖搖頭走開了，只是吩咐下人一日三餐供應飯食到竹林，不得打擾。

沒趣的莫玉也只好抓緊時間修鍊，免得被泊銳落下更多。

泊銳這番感悟並沒有進入忘我的境地，即使莫玉來探，他也知曉，只是不願意捨棄時間，分秒必爭而已。

到得第十天。泊銳正漸漸有所感悟。忽然，天上烏雲迭起，越積越多，天色漸暗，一陣狂風驟起，整個竹林「嘩啦啦」作響，儼如萬鯽浮江，熱鬧之極。泊銳感風來風去，前風去，葉欲止，后風繼來，葉復飄飄，那挺拔的竹干也頻頻扭動腰肢，一時泊銳感覺到風從心起，喜不自禁，簡直要手舞足蹈。

原來，外界的風是利導，內心的風才是主控，內外結合，方能疾行自如。

泊銳不由得仰天長嘯，一抒抑意。

恰逢此時，一道閃電，劈空而至，林中最高的竹子，一分為二，嘩地伏靠在其他竹子上。

范泊銳腦子裡靈光一現，想起了岐黃道人的道術，連連浮現幾天來此竹搖風的鏡頭，難道這就是「木秀於林」？泊銳不禁一時怔住了。

「瘋子，出來吧，再不出來就成木乃伊了！」

一聲嘶喊打斷了泊銳的思考。

側頭一看，莫玉正在林外招手。再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經條分縷析，有的已經燒焦了，原來那閃電連帶自己也掃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