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簡短的掙扎，放棄掩蓋的沐光者問：「你怎知道？」
拍拍老人的肩膀，聖恩他也將自己的秘密和盤托出，「相信你也明白，人最不可靠。哪怕最忠心的士兵也難管好自己的嘴…總有機會從他們的廢話里找出有價值的東西，」見不到情緒的老臉讓聖恩加緊攻勢，「況且那老鬼自前些天面見聖靈后，根本沒再管事，連他的命令都是聖痕去傳達的。所以你怕什麼？反正已是必死的局面，就滿足我的好奇心吧。」
聽到大元帥真實情況，本還有顧忌的沐光者徹底沒了害怕：「我也不知道。這兩年那老鬼要我運很多的蠢蛋信徒去那鎮子里的工廠。押送的士兵透露過消息給我，還有朝晟、思維拉姆和瑟蘭的俘虜被帶到那裡。其他的你就自己滾去弄清楚吧。」
「嘖嘖嘖…謝了。」
得到想要的，聖恩也不多停留。走出聖堂前，更大聲提醒還咬牙切齒的老人：「這幾天聖痕他很忙啊，忙著讓聖都的後備兵團去東南兩線，就連議會所的守衛都清空了。而我則好奇聖靈那傢伙跑哪裡去，馬上要抽空尋找他。」
「而從明早開始，聖痕他便會去競技場等候朝晟的瘋狗殺他…在那之後，議會所的守備可是從未有過的空虛呀。」
「嘿嘿，已想了幾十年卻又不敢動手的你，就有那膽量去玩一把嗎？作為你交心的朋友，我是很看好呀。」
聖恩的話語，就讓沐光者心裡的壓抑多年的怒火更加的旺…空前的旺。如沒猜錯，爆燃很久的憤怒，就要不能忍受地化作岩漿噴發了：
恥辱的隱忍已是結束的時候。該讓那老鬼在卡羅拉覆滅前就去死吧！
曾經，那老鬼就借著他的影響控制軍隊，更鼓動信徒得到大元帥的寶座。在掌握卡羅拉后，沒信譽的東西就將他踹開，去復甦什麼帝皇的榮光…直至將卡羅拉拖進泥潭。
這等的行為，沐光者就不會忘記，更不會原諒。
至於圓環議會所內，衛兵離去的腳步逐漸從密集到稀少。很快，偌大的地方就靜到只能聽見鐘錶的滴答，以及燭火燃燒的些微聲響。
而卡羅拉帝國的統治者、身披黑袍的大元帥，仍在屬於他的寶座上閉目不語。他的秘密已隨聖靈遠去這地方，無需多想。
聖都以北五十公裡外，空無一人的小鎮里，一隊士兵正簇擁他們的統帥前往該廢棄很多年的兵工廠。
已燒黑的房屋很難找出有用的東西。一腳踹開變形的鐵門，領頭的聖恩讓自己的親衛散開，看能否發現殘留的線索。
玻璃的碎片很多，原本該是各種容器。踢開覆蓋的殘渣，一名士兵翻出砸爛的鐵質物品，呼喊長官前來。
是顯微鏡的鏡座，聖恩他勉強認出這東西該有的樣子。跟著再翻出模樣還算完整的鏡臂，再加上士兵們於各間房陸續找出的針頭，聖恩就有那麼點頭緒了。
接著，工廠外的士兵也開始呼叫，他們已發現明顯幾處明顯新翻送過的土壤。讓工廠內的人繼續尋找，聖恩就去往掩埋秘密的地方。
「挖。」
簡單的命令，揮動的鐵鏟，翻飛的泥土，漫長的等待…可聖恩他依舊沒能清楚，聖靈這些年搗鼓的秘密是什麼。
還算新鮮的屍體堆積不知多深，沐光者說的那些信徒和俘虜應該都是在這裡。聖恩很奇怪，聖靈那傢伙竟沒用火清除大堆殘骸。
但這也沒什麼好猜疑的，也許是走的太急，沒必要浪費時間吧。
聖恩如是想。
「埋。」
再多的屍體也沒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剛重見天日的死者們，又被匆忙推下的土覆蓋，不過沒先前埋的那般嚴實罷了。
「哼？」
接過士兵從灰燼里翻出的紙張殘片，看著上面僅存的卡羅拉文字，還能分辨出寫的是什麼。
「血？」
扔掉殘頁，聖恩只覺著白跑了一趟。按工廠的情況看，聖靈這兩年便是在此做些什麼新藥物的研究…
可聖恩自己都懷疑這推測：不可能，先不說該死的傢伙對這種東西一竅不通，就是那老鬼單純來讓他監督這邊工作的進程也沒可能…
要什麼樣的秘密實驗，需要帝國五元帥之一的聖靈來看著，才能讓卡羅拉的統治者、帝國大元帥安心了？
必須知道，聖恩必須知道倆可惡的傢伙在搞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此刻，他就得採取些別出心裁的辦法了。
但怎樣的辦法都沒直接問當事者有效。返回聖都的路上，聖恩就想好對蠢蠢欲動的沐光者該有的說辭了。至於他本人，就準備按密探得到的消息，去跟正向思維拉姆逃亡的聖靈攀談攀談。
「唔，怪的衣服。」
早已到卡羅拉帝國聖都的趙無秋，腳踏暗灰色的石質路面，看著在建築與高柱輝映的金黑光芒中往來的行人。這群卡羅拉人儘是黑袍蔽體、黑紗覆面，連腦袋都罩著黑色的兜帽。
而這也是他現在的裝扮。不得不說這種衣裝在掩藏身份方面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但如此暗淡的配色，就讓全是黑色拱形建築的城市氛圍更顯壓抑…神聖卻莊嚴的窒息般壓抑了。
面向聖都中央高立的龐大圓環，趙無秋知道那就是卡羅拉的議會所，帝國的大元帥該在的地方。可他並非來此取這東西的狗命。
若他想殺，徑直去往就是。回想先前殺戮與破壞卡羅拉軍隊的力量，趙無秋他就有自信：即便現在的自己依然無物可擋。
既非為了殺，他來此就是有另外目的：「把我聽到看見的卡羅拉文字，換成梁文發給我…瑟蘭語也行。」
用網給已只管聯絡他的林思行發去消息，很快便找到非常懂卡羅拉語言的軍人。無用外擔心聽不懂的問題，趙無秋可以放心閑逛了。
前提是他不講話。
本也沒打算說什麼，趙無秋只想在攻擊命令下達前好好看看這帝皇創造的城市——卡羅拉帝國的首府與信仰的中心，聖都。
跟著隊結伴的卡羅拉人，趙無秋看得出他們的服飾有些許不同。袖口與帽檐不再單純的漆黑，而是有金色的紋路…與這眾多矗立的黑金高柱同樣的紋路。
反正沒事做，趙無秋就隨他們踱步。稍許的時間，便見他們到方尖的塔前，朝同樣穿著的人行古怪的禮後進去了。
沒多想，趙無秋直接把塔前的人打暈帶走，換上他的衣服，跟著直接閃進塔內，根本不怕這群卡羅拉人起疑。
如沒猜錯，這內部刻滿精美浮雕的高塔該是卡羅拉人搞什麼祈禱的地方。那聲聲完全聽不懂、也不想看譯文的重疊誦讀，更是印證趙無秋的想法：相當無聊的帝皇信仰。
不過，再無聊也是他沒見過的東西。等著這堆卡羅拉人念完，管理高塔的老人也將大部分信徒送出。而沒有兜帽與面紗的老人剛回身，藏在暗處的趙無秋便能看見他目露凶光。
數了數，趙無秋髮現不算自己與那老人，總共只留十二位信徒。見其他人都走掉，高塔的門也關上，那些信徒也扯掉兜帽，眼裡更殺意足滿。
「議會所的兵已全數撤出，聖痕也去往競技場。那賤狗身邊已沒有人能救他。」
發顫的音節，難掩這老人話語的興奮：被壓迫多年的他們終於有機會將帝國的毒瘤之根剷除了。
「消息可靠？」一位女信徒還難以相信，那條狗會如此鬆懈防衛。
「絕對的可靠，是大人親自說與我的。」
聽到「大人」這詞語，在場所有信徒都難掩雀躍之情。既然是他的消息，就肯定錯不了！
「多少年了？六十、不，七十、七十多年…卡羅拉已被他在錯誤的道路鞭撻七十多年…」
十三隻緊握的右拳，同時錘向被憎恨鼓動的心口，做好必死的覺悟了。
「就讓犯下貪婪、謊言與嗜血之惡的大元帥奇羅卡姆，在明日以死償還他的罪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