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席清下線

蘇棹遠轉過頭來看她，唇角彎起。

感情里，誰受到喜歡，誰就是勝者。

校園裡呼吸間還余有桂花的香，即便葉子一兩片落下，初秋已至。

班裡的家長走的差不多，席清緩緩向下望，少年少女相同的校服袖，中間空出一拳的距離，並排走著，最尋常不過的模樣。

腦袋裡一些細碎片段在記憶中閃現。

席清一直知道，她身邊永遠站著一個人，也只有那一個人。

只是他陷入自我的困境，以為還能有轉機。

樹葉落了，秋季來臨，冬天不遠，他該放下些東西，索性轉身，推開門進了教室，仍舊溫和少年的模樣。

和蘇棹遠回到學校里，還不到十一點，家長們走的差不多，校園裡又開始大部分是學生的面孔，教室里的同學們坐好，慢慢地等待著老師下達任務。

伏案做題，高三生的日常依舊。

沒過幾天，重新排了座位。

周絲絲和原境商量好又成為了同桌，蘇棹遠遵從他的本心，把席清放在身邊，看的死死的，不給周絲絲和席清任何交集的機會。

席清和蘇棹遠成了同桌，倒是沒像周絲絲想的那樣，三天便勾起驚雷火花，還算平靜。

在這又回到最初見面只能點頭微笑示意的過程里，不能一同回家，卻一同走出教室門，不能手機發消息說很多話，卻偶爾寫張幾百字心情的小紙條塞給對方。

無數個不能大動作交流的日夜，周絲絲累了，就會展開蘇棹遠寫給自己的那幾張紙，上面有他的字跡和心情，有委屈的，好笑的，可愛的，陪她撐著。

席清依舊是站在講台上的班長，依舊溫和，臉上的眼鏡還是那個樣子，溫潤如玉地手指敲在講台上的桌子上，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偶爾自習課接近下課那幾分鐘，值日生沒有擦黑板，席清作業寫完了會轉過身去擦，粉筆末落在他藍白的校服上，朦朧的粉末之間，周絲絲抬頭不小心和他對視，少年的目光變得空蕩。

周絲絲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神情，她的記憶里，席清似乎永遠不該露出這樣的表情，即便他曾經受過被歧視看不起，少年會苦悶，會難過，但從沒有懷疑過自我。

對，這個樣子，就像是自我否定的落寞失意。

窗外的下課鈴響起，秋風吹進來，大家開始收拾東西，鬧鬧哄哄地準備回家。

收回神，席清已經低下頭，從講台上下來。

她收回自己胡思亂想的心思，肯定看錯了。

後來很多次，周絲絲去找蘇棹遠講話，找他傳紙條，一旁的席清總是板正地坐著，手裡的筆寫寫畫畫，很少言語。

也曾經找他交過作業，席清大多都是微笑以對，少言少語。

有次在紙條里提到這件事，說席清和蘇棹遠在一起坐的時間多了，染上了他的性子，為此蘇棹遠還和她鬧了脾氣，索性就不提了。

高三的日子如在剛剛燒熱的油鍋里煎熬，期盼它快點，又怕它太快。

再後來，座位換過好幾次，和周絲絲交流的人一撥又一撥，她卻再也沒和席清講過話。

印象里，他依舊是站立在講台上維持紀律的少年，下了講台，變成一個平凡的學生悶頭做題。

再再後來，高三畢業，這個人徹底在周絲絲的生活里消失，哪怕自己的媽媽和席清的媽媽是同事，都沒聽她再提過一次。

周絲絲有時候躺在蘇棹遠懷裡，憶起當年書里的其他角色，憶起這個另類的高中生活，也會在想，後來的故事是什麼樣子的。

大概，沒有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