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決裂

他前生的人生經驗告訴他，有些事並不會因為妥協而結束。比如這次。

這邊剛有平息之勢。就在王嘯含淚，都打算往回走了，離開這傷心之地。

卻聽得前面有吆喝聲傳來，不一會兒，只見洪福管家引了一幫捕快前來。

一個個舞舞喳喳的。

「賊人在哪裡？」捕頭喊道。

那孟獲見來了幫手，遂眉開眼笑，蹦高道，「是那貨！那個！那貨……快快抓賊人吶！」

說著直接指向王嘯。

這邊王嘯返身，隨之一愣。

什麼情況這是？

掌門夫人一看，驚動了官差，場面不好收拾了。本來她可以講情的，說句好話，但她沒有。

雖然說，她也清楚過錯方不在王嘯。

「王嘯休走，官差拿人，你還想抗拒不成？」

這話是掌門夫人張定芳說的。

她日後將為這句話付出代價。

「過分了……」

牆頭那邊的吳員外夫人說道。

吳員外則默默點了一下頭。

馬上有捕快張牙舞爪的向前拿人，鐵索鏈抖得嘩嘩直響。

而一個新弟子急於邀功、表現自己，遂伸手扳住住王嘯一臂。

「孟公子！捕快大人，在下已經將竊馬賊人抓住了，快來呀……」

「做得好！」孟獲稱讚弟子道。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這一刻，王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了。

他久習牛二的刺殺術，加上經常演練飛刀，平日隨身攜帶飛刀六把。

一轉身功夫，身體前傾，騰出來的右手亮出一把飛刀，直插該弟子胸腹，再順勢一劃……

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該弟子只翻了翻白眼兒，便一命嗚呼了。鮮血噴了他半個身子。

事出突然，眾人均驚呆了，包括一干捕快也蒙圈了。

在停頓之際，王嘯亳不猶豫，快步跑向老馬，那老馬真通人性，遂撂起蹶子，將兩個惡仆先後蹬飛。

眾人反應過來，不知是誰先爆出一聲吶喊。

「抓住賊人，快殺了他……」

那胖捕頭也氣不打一處來。早知道孟公子尋他沒好事兒。

更沒想到賊人如此兇悍，竟敢公然對抗……

「抓住王嘯格殺勿論！」夫人張定芳也氣急敗壞的大吼，吩咐眾弟子關門動手。

而這邊王嘯又連刺倒兩人，均一刀斃命，肅清了包圍他的兩個弟子，和一個官差，便翻身上馬。

誰也沒料想，平日里不起眼的小徒，敢大庭廣眾之下殺人，居然還身手不凡。真是小瞧了他！

「殺此賊子，賞銀百兩！」

那孟獲剛剛緩過神來，蹦高叫囂。

同時，圍觀人群四散而逃。能留下的，也是看在重賞的面子上。

「先抓那貨，那貨要逃……」

有人尖叫著，人們一看是胡三，這時十幾個捕快蜂擁而上。

而某人強自鎮定，形神不亂。

見後院有一道院門，可直通大道。但需要避開捕快，否則連人帶馬均走不了。

「哼！」

冷哼了一聲后，他再度一探臂，三把飛刀呈扇形攤在掌心，一揚手唰唰唰，當先的捕快倒下了兩個，剩下一把飛刀落了空。

眾捕快驚駭了，不由得後退幾步。

為了這些碎銀兩，特么犯不上玩兒命。

「呔！」

而王嘯在停頓之際，只聽得嬌喝一聲，掌門夫人對他出手了。

是的，她出腿了。

整個「鐵腿門」，從來就沒有人，見過掌門夫人的武藝。

「我擦穿心腿……」

但見張定芳肥碩的身體，竟然身輕如燕。助跑兩步，再凌空一個大飛腳，直踹王嘯前胸。

大出意外！

無暇顧及，王嘯在馬背上，一臂撐起身軀，打了個旋子。純體操木馬動作。

再來一個「橫掃千軍」，即一個鞭腿，四十斤的鉛條正綁縛小腿之上。一腿之力何其巨大。

「篷」一聲悶響，鞭腿將張定芳擊飛。

然而，張定芳仍然靈巧如燕，一個後空翻，再穩穩落地。

痛不痛，只有她自己清楚。

反正王嘯小腿一側的鉛條，給她踹成了鉛箔片。

那張定芳畢竟身軀沉重，加上穿心腿，乃孟氏連環腿的絕技，不可小覷。

而這邊的王嘯連人帶馬，向後微仰，沒有絲毫猶豫，繼續策馬向前。

「小心飛刀！」

有人喊，王嘯一揚手，給了他一次機會，飛刀正中咽喉，喊話的人死不瞑目。

胖捕頭一看賊人要逃跑，遂命令捕快在門口堵截。再說幾個捕快，已經沒有了搏命的心思，哪裡還敢上前？

他們並不知道，王嘯飛刀已經用盡。

趁幾個捕快懵逼之際，王嘯縱馬掠過，捕快連忙躲閃，棗紅馬直接撞開大門，撒蹄而去……

「快，殺了他……」

胖捕頭的「他」字剛說出口，餘音便永遠留在了脖頸里，一根門柱子上的尖碴兒，正中胸口……

這一下，剩下的捕快是徹底懵圈了。

在場的鐵腿門弟子，反倒失去了主心骨，大部分猶豫起來。

這時孟獲急道：「誰若擒拿此賊，可將賞金翻倍……」

那邊張定芳又補充道，「可由本掌門做主，舉薦衙門當差……」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二師兄胡三在鐵腿門中，的確是佼佼者，實力可排前二。總覺得比後來者王嘯強。

「弟子願意為掌門解難！」

他喊完話，翻身上了一匹快馬，獨自追出了門外……

庭院里，眾捕快先抬了胖捕頭屍首便走。

孟獲的老娘，也就是張定芳表情十分複雜。她的穿心腿固然厲害，但沒有經過錘鍊的腿腳，扛不住反震之力帶來的傷害。

若所料不差的話，她右腳的腳掌震裂了，至少踹碎了了三個腳趾。

話說王嘯臨出吳家莊，在林蔭道上胡三緊追不捨。見他身後再無其他人，便特意放慢速度，在庄外樹林小徑等他。

見小師弟竟敢下馬等他，胡三心下狂喜，尋思這廝夠蠢，也不稱稱自己的斤兩。

他「篤信坊小飛腳」並非浪得虛名，自信分分鐘拿下小賊。

之前忌諱王嘯的飛刀，但由於知道對方的底細，更肆無忌憚了。

「老子可在十息之內，打得你哭爹喊娘。」

胡三得意忘形道，大踏步向王嘯走近，擺了個姿勢，即起腿勢。

「少廢話！」王嘯撇撇嘴。

這種專用起腿式，王嘯早就不用了。因為很容易暴露你的弱點。

隨便一睨，便曉得他出的是右腳，足尖點后，乃經典的「蜻蜓六點水」起腿式。

「呵呵呵……」

王嘯呲牙一笑，「正好小爺身無分文，想找個人借點兒銀兩花花呢。」

「那便賞你個燒紙錢吧……」

話音未落，胡三右腳彈出，誰料王嘯提前一腳精準攔截。

那胡三腿功了得，應變極快，遂改變路數，而每一次王嘯均能預知，並成功阻擋。

「蜻蜓六點水」是一種連環腳法，先下三路，後上三路攻擊。

下三路先踢人小腿，使人站不穩或無法還手。再踢膝蓋，依次往上，最後抽對方面門。

這一招主要是麻痹對手，讓人受六次打擊后，陷入渾噩狀態，再以返身重腿踹人胸口，一踢必廢。

「篷篷篷……」

一連串暴響后，二人以相似的腿法爭鬥。而其中的一式「返身重腿」，胡三慢了一點點，王嘯的反身一腿，將胡三踹出三丈之外……

說話慢，實際上很快。

二人相鬥有二息功夫。二息就是呼吸二次需要的時間，大概五到六秒的時間。

五、六秒鐘足夠分出勝負了。

胡三像布口袋一樣，正好掛在樹杈上，腦袋耷拉著，有出氣無進氣。

王嘯微笑如斯，走近胡三，翻了一下，倒是搜出碎銀子二兩多。

隨後，牽上胡三的馬，跳上棗紅馬絕塵而去。

其實後來，包括胡三自己，都覺得多餘。他的繡花腿法，在王嘯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鐵腿門眾人從上到下，也均意識到了，今日之事多餘的地方太多了。.

鐵腿門很快恢復了平靜。而官府則在抓緊緝拿重犯王嘯。擊殺官差可是大罪。

平靜了幾天後，張定芳忽然想到，無端得罪了人恐其報復，她母子二人要遭殃了。

於是找到當縣令的姐夫。這時某縣令已將此事列為重案，多次催促上級，海捕公文於各地張貼。

另外，孟獲還從姨丈處帶來一個喜訊。

原來，其姨丈有一個二伯父，叫盧友的，在中原的一個大仙門當執事長老。

以姨丈的面子上求情幫忙，或許可幫襯一、二。

有了這方面的關係，掌門夫人及養子孟獲，覺得有了依仗，又抖了起來。

另一方面，魯國上下廣發海捕文書，上面有王嘯等三人畫像。刑老大和牛二是受了牽連。

懸賞金額高達三百兩之多。

當時的刑老大和牛二，還在臨安城的一個鏢局當差呢。王嘯找到二人的時候，天剛黑。

魯國衙門的效率的確不高。

當告示出現在臨安城時。王嘯三個人已經到了千里之外了。

說話間，千里之外，又一個千里之外。

自從出了臨安城之後，王嘯突發奇想，他要與棗紅馬賽跑。

不是說，武者能在負重中突破嗎？

他早等不及了。

他不顧勸阻，真的與老馬並列狂奔。

二千里，他跑爛了五雙鞋，直到再無錢買鞋，便赤腳奔跑。

腳掌磨出了血泡仍在堅持。

通過修習吞吐術，竟也能緩解疼痛。

說到止痛，金蟾子則以為，這是信念達到了所致，與吞吐術無關。

類似於某人原來世界的精神勝利法。

刑老大、牛二曾經提出建議，飲烈酒解乏鎮痛。

無論何時何地，王嘯不得不承認，酒確實是好東西。

但出於童年的陰影，因酒後狂言惹上了大禍。王嘯從此堅決不飲酒。

本計劃去古越國的蒼括山，尋找「軒轅門」，就是《東湘子》一書提到過的地方。

走了很遠，才發現走錯了路，去了相反的方向。

據知情者說古越國早滅亡了。

之後，在古越國又新興了兩個國家。一個是魯國，即鐵腿門的所在地。另一個叫越國。越國較大較強盛。

越國的蒼括山確實有仙門。只不過時移世易，當年的軒轅宗不在了，現在是下四級仙門「麒麟門」。

俗話說：好馬不吃回頭草。既然錯過了，就讓他過去吧。

再說了，人生何處無仙門呢？

況且，東湘子走過的老路，未必適合他王嘯。

面臨一個十字路口。路上有行人車馬。一行人陷入了抉擇。

這哪裡是「十」字路口？

分明是個「米」字路口。有大路小道計有六條。

「這好辦，」王嘯道，「擲銅錢決定好了。」

扔了一枚銅錢，銅錢兒滾向了一個小岔道。

小岔道的方向，基本上遠離大城，鄉村、山寨居多。

這樣一來，倒是躲過了越界追緝的魯國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