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東海龍
我在深海不知漂了多久,我記得我去青丘送信,然後呢,我在深海做什麼?
小花苞裹住我,花瓣褪為透明,我如坐在水晶球泡泡內。
太壓抑了,我想到海面透透氣,
越接近海面越看到一團金光,
我叫停小花苞,自語道:「輻射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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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畏光,潛在深淵如孤魂野鬼。
沒了定海神珍,東海一片混亂:地脈斷裂,地獄火從裂縫噴薄而出,帶來了無止境的地動和絕望。
龍宮也毀於一場突然爆發的熔泉。
炙熱的岩漿與冰冷的海水相遇凝固住游魚輔在地底。
空蕩蕩的遺迹,
雕像安靜的等待失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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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群逆著洋流尋找綠洲。
幼鯨和受傷的鯨魚無力游上水面,
同伴來援救,把它們馱出水面呼吸空氣以免窒息淹死。
老藍知道自己不行了,對脊背上小藍鯨們說:「你們先走吧,我要休息下了。」
再看一眼眷戀過的天空,再見了,見不到了。
不甘心,等不及,都化作一聲悲鳴。
這道生命的絕響將傳遍整個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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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落萬物生
無數海底生物被召集到這個新家園,
珊瑚礁群落逐漸顯落出花花世界的繁榮假象。
清掃魚跳起熱情的舞蹈開店營業,
為有需要的大魚提供服務,從它們嘴巴游入再從魚鰓游出,為客戶剔牙,打掃魚鰓,從中獲得大量食物。
新生魚苗在雄魚爸爸的照管下茁壯成長,
已經掌握了在集體遛彎時要保持住前一條魚的傾斜度,以獲得流體力學方面的好處,更輕鬆的在水中游戈。
腦袋以下全是大長腿的高冷海蜘蛛,
從岩石底下踩點走出,身姿撩人一覽無遺,在五顏六色的海藻和張牙舞爪的海草中特立獨行閑庭信步,片葉不沾身。
吃飽喝足呈現出半透明肌膚的水母寶寶,
擁有著超強的癒合能力,長長的觸手分散開來,嬌嫩地飄蕩在負離子水質中,愜意地隨著擺動頻率變化色彩,舒緩著整座城市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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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佳節,龍宮破天荒的宣布舉辦花燈巡遊,與民同樂。
海底世界許久沒有這般的熱鬧了。
吉時到,禮炮響;天女散花,海馬拉車。
一群白衣攔鑾駕。
執金吾喝止:「大膽刁民!」
龜丞相慈善:「所謂何事?」
白衣捧血書,請戰海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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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丞相動容,雙手鄭重接過,速讀後急遞入車攆。
白衣高呼:「欽天監星官多年測算,又有了新眉目,最新說法是去立個碑。我提議:組建一支隊伍,去原址立碑,敬告天地,平息暴虐。」
龜丞相退出車駕,苦口婆心:「不要作無謂的犧牲,你們還年輕,好好活著。」
斷肢白衣老兵肅穆道:「我枕戈待旦,唯望回歸舊土,重現昔日的榮光。只要有一線希望,都值得一試。道路是探索出來的,不是等出來的,總要有個高的走在前面,往前沖,我願意做這塊墊腳石,雖九死而無悔!」
龜丞相語重心長:「兵者,國之重器,不可輕舉妄動。」
白衣女子意有所指:「大人,時代變了,金磷不願做縮頭烏龜,偏安一隅。」
鰲大帥陰陽怪氣:「珍惜福報,
你們這幫磷都沒長全的窮小子呀,就知道瞎鬧騰,快回家去吧,苟住!發育!懂嗎!」
年輕白衣臉色蒼白:「可是,苟且從來就不是先輩們的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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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的差不多了,-大力士擊鼓,巡海夜叉廷杖敲地,喊「威武」、「肅靜」。
老龍王現身說道:「對,是有這麼個事。但這個事怎麼來呢,還得再研討研討。大家等著。大家放心,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
小龍女脆生生問道:「父王,真的有那樣的世界嗎?好想去看看啊!」
王后贊道:「好孩子!來。」輕輕抱過女兒,默默垂淚。
領頭的白衣似有不忍,轉身面朝群眾,目光堅定道:「這是海的期朌!大勢所驅!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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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青年揮舞拳頭高喊:「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我是個不容易激動少年,我的異樣在激蕩的浪潮中格外顯眼,
他們紛紛指責我。
「大家好,我是麥芽。」我鎮定出道,禮貌開口。
我還沒解釋我沒有惡意,一隻比目魚跳出來指證道:「我親眼所見,這個人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糟糕,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心思急轉脫身良策。
龍三太子卻眼睛一亮,激動喊道:「天降猛男,海族有救了!」說罷放聲大哭,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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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
隊伍的籌建得到了整個海平面的支援,報名人數遠遠超過預期。
而我作為天降之子,被推為隊首。
翌日,敢死隊誓師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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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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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甲:「我只想躺平,為什麼叫醒我!」
悲憫乙:「你可以繼續睡,你有選擇的權利。」